“沈家凭什么来抓我?”虽然沈家掌握了城主,可我又不姓沈。
“这个传闻倒是不少,其中一个是说,这个少女杀了沈家的重要人物逃逸,还有一个说这个少女身藏重要的东西,也许是宝物,所以沈家才心心念念地要抓回去。”
“啊??~~”猛一听我自己倒茫然了,杜兰则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不管你是不是身藏宝物,沈家开出的酬劳都很可观,足以让很多人心动,包括我,或是张老板,或是,狄公子……”杜兰看着我睁大的眼睛笑了笑:“也就是说,不管是你对他有恩还是有情或者是有义的,这笔酬劳都足以让对方心动。”
我苦笑,宝物什么的我不清楚,不过要说杀人的话,如果沈玫没有被及时救下,那倒真是我杀的。不过,因为这个就付出夸张的酬劳抓我,似乎有点说不通,可究竟为了什么,我这个被抓的是一点也没头绪。
“话说够了,我也告辞了,给你个忠告,等下了船速速离开去你的目的地,我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既然收到消息不能没有反应,最多能帮你拖延一些时间而已。”杜兰很淡然地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见杜兰要走,我忙起身对她郑重行了礼,萍水相逢她能如此帮我实在很感激。杜兰坦然受了我的礼,又想了想说:“我见你是个心肠好的,就劝你一句,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得已,谁也免不了,你遇人遇事不妨先想想对方的不得已。”她停了停,想继续说什么,摇摇头叹口气,看了我一眼开门出去了。
房门大开着,外面似乎没有人,我呆坐了一会,默默走出去,顺着通道无目的地走,突然听到有人招呼我:“白小姐,你是过来吃饭吗?”
抬头一看,原来是张老板,他看起来没刚上船时那么意气风发,不过也比出事时精神很多,人也不再那么萎靡了。
“我只是随便走走,张老板你过来吃饭吗?”
“呵呵,吃完了,我也正打算走走消食呢。”
“这样……”我想不出什么话说,准备继续我的瞎逛。
“白小姐到了鑫港还去什么地方吗?我正好要散货,欢迎白小姐一起同行啊,呵呵。”张老板很热情,而且跟商队走也是更好的,我却无缘无故想到杜兰刚才的话,没有做声,也打消了继续瞎逛的念头,跟张老板告了罪就回房去。
头一次觉得房间里暖笼放的过多,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有些气闷,把舷窗开了条缝,就站在旁边吹着风看外面一成不变的海面。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很聪明很灵活的人,也不会看眼色做人、揣度对方心思,更别提那种拐了多少弯的计谋,既然这些不是自己所长,于是我总倾向直接单纯的方式生活,我想要远离这些,所以我从不深究翱渊城发生的事情,一心向往开始简单的新生活,可惜只是我想的美,别人并不愿意放过我。
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既然沈家出大价钱抓我,索性我自己拿了这笔钱回去见他们吧,还顺便知道下他们抓我的原因,按理说沈家并不清楚我白瞳的事情,为了一个蓝瞳如此大费周章,似乎代价高了点。
“你开窗吹着风傻笑什么呢?当心着凉了。”罗彦责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瞎想,他伸手把窗户关严,拉我在椅子上坐下。
虽然只是不到两天的时间没见,可想跟他说的东西却不少,猛一见他,话到嘴边又发现没了头绪,不知从何说起。罗彦看到我乱扎的头发,无奈笑笑,把我转侧过身,动手给我拆了发网重新戴。
“月夕,这发网你自己用不来,我先收着,给你把样式改成自己能戴的再给你。”罗彦把我的头发在背后打了辫子,完全不理我的抗议,就直接把发网收走了。
“罗彦,我很喜欢那个发网啊,你不要拿去改嘛,要不你重新给我打别的样子好不好?我自己不会戴你可以帮我戴啊?”
“呵呵,你这不是犯傻了嘛,我只是受托送你到卧云堡,就算天天帮你戴,也没剩几天了,你自己不会戴那也只能收起来啊。”
我大惊失色,要转头问罗彦,脑袋肩膀却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他摸摸我的头发继续说。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又怕临到头你更伤心。金族向来等级制度森严,虽然你姓白,可也有一半是左家的血统,左家是控制卧云堡的大家族,左先生既然安排你去那里,想必你以后生活可保无忧。而我不过是居无定所的武者,小哈则是不成气候的小妖,我的价值只是把你安全送到卧云堡,之后我就带着小哈继续流浪,你则开始新生活。”
不、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想回头和他理论,却被压着不能动,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努力挣扎来表达我的愤怒。浑身一紧,我被他牢牢抱住,下颚抵在我头顶上,把我环绕在他怀里,温暖的让我想流泪。
只是这温暖并没逗留很久,很快就离开了我,我静坐着不动,冷意从后背慢慢渗入心里,再从心里渐渐传到四肢,连血也冷下去,似乎统统变成了冰水,再凝成冰块,最后成为冰雕摆设。
虽然罗彦是答应了要护送我去卧云堡。可我总觉得就算到了目的地,也不见得就得分开,在那里我们可以一起找房子住,跟左先生跟小哈,大家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为什么对一个相识连半年都没有的人如此依赖,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也没有太理会,因为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研究这个问题,甚至还可以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
可是现在算什么呢?也许是罗彦察觉了我的一厢情愿,特意来说明,免得最后大家不能好聚好散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公事公办,为什么要陪我胡闹,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明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