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很久,远处传来惊呼,有人冲过来扒拉我,我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覆了一层薄冰,一动就喀拉喀拉直响,站起来抖落干净,才发现整个房间都被覆盖了薄冰,暖笼里的火也灭了,寒意刺骨。
“月夕你有没有觉得怎样?”“月夕你的头发!”狄绯跟小哈同时朝我嚷嚷,我摇摇头表示无事,随手拿起面水镜瞧,原来头发变成了白色,眼珠颜色依然是黑的。我无所谓地笑笑,不晓得头发变成白色是更引人注意了还是误导了抓我的人。
狄绯有点焦急,不过这房间也暂时不能呆了,带我去了对面的房间,又赶紧让人多加两个炉子,还多加了床白色长毛毯子,给我裹起来,生怕刚才我被冻坏了。
我一直淡淡地由着狄绯安排,也不说话,狄绯也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只是关心我有没有受凉发热。小哈从刚才就想帮我治疗,被我微笑着拒绝了,我被冻住的是心里的那部分,他治不了。
小哈惋惜我的头发变成白色,我冲他伸出右手,一张开手心里躺着一朵盛开的冰花,我现在倒是可以自由控制冰了,不由地觉得好笑。
“你瞧,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我把冰花收回手中,对上狄绯诧异忧虑的目光,他眼神闪了闪,终于还是没说话。
我笑笑,不得不说心里有点失望,刚才的瞬间我多希望他能对我说点什么,问我遇到雪女时的反常,问我雪女说的话,问我为什么突然头发变白……可他都不问,这种体贴让我有些难过。
我对小哈说:“小哈,你跟罗彦说,他的戒指我给他重新换下能力。”
小哈跑出去好一会,不出我预料地拿了戒指回来:“月夕,罗彦让我把戒指拿给你,说换好了我再拿回去。”
我把戒指握在手里,小哈没忍住问我:“月夕,你跟罗彦吵架了吗?我跟他说你头发变白了,他都没说什么,可是看着很难过呢。”
狄绯悄悄把小哈拉出去,我低着头没说话,只专心注入,直到戒指触之冰凉才放开。罗彦很明显是要做什么,希望这个戒指能帮上他的忙吧。
叫了小哈来把戒指送回去,拜托了狄绯在这里燃上安神香,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至于他们怎么收拾刚才的房间,还有我占了这间他们要怎么睡之类的问题,我就统统不管了。
接着的几天没有见过罗彦,我也没有提起他,只是跟小哈在一起玩,又把葵姬的联系耳环教给小哈,又关照他遇到人要多看多学不要多话,小哈反而被我说的有点奇怪,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估计罗彦也没有跟他解释过。
我每天都睡的很沉,终于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告知,到了目的地:鑫港。
安静地穿戴好,披好披风,狄绯走进来递给我一个发带,很简单,只有一朵小小的桂花,我摸了摸,牢牢地在头发上绑好,戴好兜帽,没有说话。
狄绯有点意外,没有问我什么只是让我跟他往外走,到了甲板上,只见杜兰带着影子站在舷梯旁等着,看到我出来,一副正经送客的模样,先告罪说船上照顾不周怠慢了客人,又说希望下次再照顾她们生意,末了轻声说:“祝您一路平安。”
我抬头看她,微笑着点点头,回了礼就跟着狄绯一路走下去,即不吵也不闹着问为什么不见罗彦跟小哈。
狄绯没有立刻带我离开这里,反而到了一家客栈,看着这家客栈高屋大瓦,伙计样貌俊美,神情恭敬,客人却没几个,估摸着住店的价钱不菲。进去后看到这里房间之间的间隔都很宽,放置了各色观赏盆景,看着好看,更降低了房间互相的影响。
我们住的是房间里又套房间的套房,狄绯安排我睡最里面那间,他在我外面睡,我没有异议地解了披风,放下随身物品,在椅子上坐好看着狄绯。
狄绯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月夕,你没事吧?”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你?”
“为什么?”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罗彦带着小哈扮成我的样子误导抓我的人往别的地方跑,你带着我去卧云堡?”
狄绯低头黯然不语,他果然是跟罗彦商量好的,那天我伤心过后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罗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又想到杜兰来跟我说未必不会跟他们说,如果换成我说不定会假扮然后引走对方的注意力,果然,罗彦就用了这种笨办法。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想办法呢?”我很伤心,虽然我明白。
“卧云堡已经在望,不能前功尽弃。”
“可我们一起赶路,不是就三、四天的路程嘛,为何一定要做这种事。”
“不能冒这个险,宁愿分开走,何况你在船上已经被人盯上了。”
“所以罗彦就带着小哈去当饵了?他们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所以他托了我。”
我猛地站起盯着他,对他们这种行为愤怒不已,对某个不在这里却为我做了选择的人大大地生气。
“你的能力不稳定,罗彦怕万一出了事,你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是的,我的能力不稳定……
我慢慢地坐回去,为我不够强大的能力难过,说到底我还是锻炼的太少,要是能稳定控制,罗彦不会这么不放心。
“他跟我说好了,带着小哈到处跑一阵后就去卧云堡跟我们汇合。”狄绯看我难过,赶紧补了一句,我抬头看他,很认真地样子,看来他是真的认为罗彦会去找我们的。
可我知道罗彦不会,如果只为了在外面兜一圈这种程度的分开,他不会说出那种话来,那天他如此决绝,其实就是在跟我告别。看来他不单是要引开注意力,还很可能去找沈家的麻烦,一劳永逸的解决敌人才是最彻底的方式,也是他的行事风格。其中必然危险重重,于是他才把我托给狄绯,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不要支开小哈,自己单枪匹马的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