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第二天李娜到公交站台时陈子涵已经等在那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李娜低头道歉。
“我也刚到。”陈子涵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话间,车来了,上了车,今日较之昨次,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两人三三两两的对话中,不经意车已到站。
就这样一同上下班,偶尔一起吃饭,李娜和陈子涵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候,李娜知道陈子涵冷峻的目光后其实有着一颗热情的心,但那冷峻也并不是假装,越是认识了解陈子涵,李娜也越觉得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故事,对陈子涵的感觉也如她之前对他的看法,似一潭湖水,洁净却深邃。两人虽关系稍有改变,但还是仅限于普通朋友,或者,其实仍还不算是朋友。
两人的转机出现在孙玉挺来找李娜那天,也许是耳闻到李娜最近与一位男生交往甚密的缘故,那天孙玉挺到公司找李娜进行质问,而恰巧陈子涵跟着一位师兄出外见客户。那天孙玉挺在公司当着所有人面对李娜动了手。待陈子涵回到公司时李娜已经请假回了学校。
李娜回到学校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一个人如往常踱步于校园的长廊林间,暑假的校园在这一日更加显得冷清,李娜想着这校园我曾和谁一同漫步过吗?记忆中交错的小道上一直只她一人的背影,昏暗的路灯依然星星点点,不长的长廊也满遮盖着蔓藤,不寒亦不暖的风下,枝桠被吹下几片绿叶,秋还未到,因为叶仍未黄,学校长廊中的情侣一直是李娜一人行走漫步时最爱看的风景,即使是寒冬腊月,情侣们仍然缠绵中忘却了寒烈的东风和骤降的气温,这曾让李娜无限的向往,而如今,长廊中空空的没有一个身影,这是在暑假,李娜想着,真扫兴,三年的时间里,李娜一直走着自己曾走过的路,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李娜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她在找一个人的影子,她走是因为带着那个人留给她的背影一同走在记忆里,那背影就是陈子涵,想到这,李娜笑着摇了摇头,真傻,现在他应该在公司呢,今天的漫步遇不到他。
走着走着李娜走到了她最爱的清水湖畔,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地方,即使是学校复课间这地方也安静异常,李娜不只一次想,那些情侣们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多么适合恋爱的地方,湖水清澈照出的月圆而明亮,湖畔的柳树随风展姿,一切都美好的恰当,但回头一想,没被发现也是件好的事,那样她就可以在自己伤心难过时一直隐藏在这里,落着不会为人知的泪。除了泪,这里也是李娜第一次看到那个背影的地方。李娜觉得这地方其实属于两个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哪里的声音打断了李娜的思绪,李娜回过头,那个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你。。。你怎么在这?”声音的颤抖也许是因为惊讶,又或者是激动。
“你每次难过都会来这,所以,我来看看你今天是不是也来这了。”
“每次?”
“原以为这个地方只我知道,后来才发现,是你最先找到的它,我才是闯入者。”
“是吗。。。。。”
“第一次来这时,和今天很像,月很圆。离开时发现有个人在角落哭着,那人是你,我想应该是你先到的,只是我一直看着湖面,没注意到有人,不好意思,擅自闯进了你的天地。”
“那天我看到你离开了,应该是那天,因为那天月很圆,我记得我看到了你。”
“是吗,原来你发现我了啊,哈哈。”笑声很爽朗,这个笑声是李娜第一次听到,悦耳是李娜听到时的第一感觉,李娜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不是,我请假了。”
“请假?”
“恩。。。。不放心你。”
“额。。。是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听同事说了今天的事,我想大致是因为我,对不起,让你。。。。”
“不关你的事。”李娜打断了陈子涵的话。
“是吗。。。恩。。。。”陈子涵沉默了下来,李娜也想不到要说的话,两人只呆呆的看着湖心那轮圆圆的月,不知都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陈子涵打破了沉默的僵局,“第一次看到你哭时,我就喜欢上你,因为你哭的让我心疼。”
“。。。。。。。”李娜一阵晕眩,无言以对。
“所以开始每天关注着你,你每次伤心都会来这湖畔哭,食堂里你最爱在3号窗口打菜,因为那个阿姨总给你挑更多的菜,你喜欢行云苑的砂锅,流水苑的麻辣烫,图书馆总喜欢坐在四楼自习室靠窗的位置,喜欢看木子的小说,喜欢听蔡琴的歌,你总一个人,你总是一个人行走生活。。。。。”
“。。。。。。。”晕眩没有消失,李娜愣着想不到该说什么。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我没有恶意,只是。。。。”陈子涵开始慌乱,他想是不是他的话语让李娜觉得她被跟踪了,他想解释,但又无从解释。
“没有,没有吓到我,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
“之前是不在意,后来就知道了。”
“是吗,我不是在跟踪你。。。。只是,跟随着你的生活,但我总离你远远的,不希望打扰到你的生活。”
“其实。。。。。”
“其实什么?”
“我不爱吃行云苑的砂锅,也不喜欢流水苑的麻辣烫。。。。。也不喜欢木子的小说,蔡琴的歌也是,不是我一早就喜欢听的,还有。。。。。”
“是这样啊,对不起,我胡乱说的,原来都不是你喜欢的啊,呵呵,看我都说了什么无聊的话啊。”陈子涵有点无所适从,他想着的是怎样逃离李娜的目光。
“伤心总来这湖畔是因为第一次流泪时在这遇到了你,想着再伤心时来这也许能再看到你,”李娜直直的看着陈子涵,“喜欢在3号窗口打菜,是因为那阿姨会告诉我今天她有没有看到那男生,告诉我那男生现在坐在哪个位置吃饭。行云苑的砂锅我以为你爱吃,因为你总点那份,流水苑的麻辣烫也是,我以为你爱吃,也每次看你会吃,爱坐的图书馆四楼因为总有你的身影,木子的小说是因为我不小心在借书单里看的了你的名字,而蔡琴的歌,是你的手机铃声。”
“。。。。。。。”这次无言的是陈子涵。
“总一个人,是想你哪天可以上来和我说话,总一个人生活行走在校园,是想可以不经意的碰到你时我只一个人,那么我们就可以一同在这漫步。”
陈子涵呆呆的站着,冷峻的目光开始退却,李娜轻轻迈步上前,抱住了他,双手环颈,将头埋进了陈子涵不宽的肩膀,感觉到陈子涵在微微颤抖,那是他内心坚冰在融化吗,李娜想,她真的恋爱了,和陈子涵。头顶的那轮月,圆而明亮,投映在清水湖心,一阵风吹过,波光浮动,在另一湖晕开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