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出手
吴世珏浑浑噩噩跟着莞宁走,直到一个人的面孔遇入眼帘,是那女骑师。下意识他跟上了她。他的随从吴名拦住他道:“爷,宁少爷兄弟是往那边走的。”
吴世珏脚步没停,随口道:“你跟他们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吴名不好再阻拦,略一沉呤,没有去找莞宁,跟在吴世珏后面。
那妇骑师身边还有二个青年男子,三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一路上有说有笑。
虽然场中人声鼎沸,吴世珏仍敏锐的捕捉到见句。
“嘿,哥把京师夸得藏龙卧虎,还不是让我轻轻松松得到第一名。”
“那是,京师的人再历害,又怎么能跟我们沐王府的人比。”
“哈哈哈,咱们沐王府可没有浪得虚名的人,何况小郡主的骑术又冠绝王府。”
……
这些话如睛天霹雳,震得吴世珏立在当场。
小郡主,沐王府,果然是沐家人到了京城,嫣然呢?嫣然来了没有?
他急切的再去看三人,巳不见踪影。不死心的四处搜索。不知不觉出了赛马场。
外面地形开阔,人也少了,他寻了个最高点,极目远眺,仍不见三人踪影。失望的叹口气,泄气的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
吴名一直默默跟着他,突然开口:“爷,往左十里处有人在打斗,有女子的声音。”
吴世珏知道吴名的能耐,他这样说肯定没错,女子?心里一动,立即奔过去。
越来越近,打斗声与娇叱声越来越清晰。吴世珏终于看到,在一片树林中,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三人。那三人赦然就是小郡主与二名青年。
三人显然不是对手,二名青年都巳负伤,小郡主没受伤,不是因为好武功好,而是跟她对手的几个黑衣人手下留情。
但这几个黑衣人并非好意,虽未让小郡主受伤,却有意划破她的衣裳,露出少女白皙的肌肤,调笑道:“好水灵的小娘们,瞧这肌肤,比梨香院的红牌还白嫩。”
从黑衣人发现猥亵的笑声,一个青年怒道:“休得污辱我师妹!”奋力向小郡主杀去,却被四个黑衣人拦住,淫笑道:“瞧你这急样,是师妹还是情妹?”
小郡主既要遮身上暴光的地方,又要对敌,左形右拙,发髻被人挑开,黑发倾泻而下,气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从黑衣人哈哈大笑,又要出言轻薄,听得一声怒斥,“下流!”
一个白袍人冲过来,正是吴世珏,他挡在小郡主面前,面对三人,冷冷道:“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知羞耻!”
黑衣人本以为胜券在握,那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清吴世珏形容,更是又妒又恨,骂道:“小白脸,找死!”置小郡主不顾,同时攻向吴世珏。
对付吴世珏,他们可不会留情,招招凶狠毒辣。但吴世珏先前在一侧巳窥透他们的招式,胸有成竹。
长袖一挥一洒之间卷住一名黑衣人,夺过他手中长剑,顺势攻向另外二人。
剑走轻灵,如行云流水,身形飘忽,越过面前三人,奔向一名情势危急的青年,剑花连挽,倏倏二剑撩倒二名黑衣人,又转向另一名男子。
黑衣人瞧出他武功高强,立即转移重心,只余三人缠住小郡主三人,其余众人全部攻向吴世珏。
这批黑衣人武功俱不弱,而且配合十分默契。饶是吴世珏久遭追杀,应敌经验丰富,也是屡屡遇险。
小郡主瞧出情况危急,无奈自身也难保。焦急间突然射来三支利箭,“唰唰唰”连中三人。
为首黑衣人怒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听得一声长笑,跟着一个男子走出来朗声道“谁是鼠辈,阁下是在骂自己吗?”
那人一身青色劲装,手挽长弓,英姿飒飒,却是刚刚与吴世珏结识的狄英伟。
黑衣人显然也认得狄英伟,历声道:“狄英伟,你少管闲事!”
狄英伟笑容一收,冷然道:“阁下既然认识狄某,就该知道在赛马场上发生的事就是狄某的事,还不快滚,否则休怪我箭下无情!”说着搭箭在弦,冷冷瞧着黑衣人。
有吴世珏,再加上一个狄英伟,黑衣人知道再打下去讨不了好,手一挥,众黑衣人立即撒退。
二个青年男子中的一个冲到狄英伟面前怒吼,“喂,你怎么能放他们走?他们欺负我小郡主!”
“小郡主?”狄英伟诧异的看向少女。
另外一名男子赶紧上前,挡住他视线,冲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伏义相助,在下白行松,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沐王府四大家臣白苏韩柳,天下皆知,这青年自称姓白,吴世珏立刻明白他的来历,涩涩道:“在下并没出多少力,一切全仰仗这位狄兄。”
狄英伟爽朗的笑道:“黎兄太客气了,狄某才是略尽绵薄之力,白兄要谢还是谢黎兄吧。对了,你们都受了伤,我这里有金创药,效果不错。”说着掏出金创药。
白行松赶紧推辞,“谢谢,我们有。”取出金创药,先去瞧那小郡主关切的问,“小师妹,有没有伤着?”
另一个青年气愤的嚷道:“好个屁!师兄你瞧瞧,那些混蛋将小郡主的衣服都挑破了。”
他还一口一个小郡主,白行松恼道:“苏师弟,住口!”
小郡主巳“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到一株大树后躲起来。
苏姓青年急得脸红脖子粗大声道:“小郡主你别难过,我这就去寻那恶贼给你报仇。”提着剑就走,冲动得让吴世珏暗自摇头。
狄英伟拦住他劝道:“你伤得很重,先治了伤再去吧。”
苏姓青年大声嚷道:“他们伤了小郡主,我就是死了也要跟他们拼命!”
白行松被他气得脸色铁青,恼道:“刚才若不是两位兄台出手相助,我们都死了,不许再冲动,一切等禀报公子后再说。”
吴世珏心一动,公子,难道沐府的世子沐剑寒也到了,沐王府大举进京,所为何事?
柳姓青年显然有些畏惧白行松,见他发怒不敢再往前走,却又不甘心,向大树后看去道:“小郡主哭得好难过,怎么办?”
白行松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可以冲柳姓青年发火,却不能呵护小郡主,只能去哄了,可该怎么哄呢?
吴世珏看着明显无措的二人,微微叹气,走向大树,远远站定,脱下身上长袍抛过去道“人在江湖,受些难是难免的,好在姑娘清白没有受损,不需太介怀。这里并非安全之地,请姑娘穿上长袍,速速与师兄离开。”
他的声音清朗,语气平和,很能安慰人心。小郡主很快穿好长袍,从大树后走出来,来到吴世珏面前深深万福,含羞带怯的道:“多谢谢公子相助。”
声音娇嫩清脆,带着浓浓的云南口音,给了吴世珏重重一击,捂着胸口重重踉跄后退。
小郡主下意识扶住他,关切的问,“公子,你受伤了吗?”
吴世珏说不出话,目光紧紧凝视着少女。
先前在赛马场隔得远看不清楚,现在面面相对,方惊觉少女的五官跟自己记忆中的少女有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那含泪带关切,羞涩咬唇的娇俏更是如出一澈。
不由自主的,他竟屈起食指,替少女揩去脸上犹存的泪痕。
这是非常失礼的冒犯,小郡主却动也未动。在她第一眼看到吴世珏时,便给深深吸引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清俊又如此忧郁的人?一举手,一抬足,都有种说不出的骄傲和忧愁,就像天山上的雪莲,遗世而独立。
小郡主易感的芳心,完全被他那种寂天寞地的的冷傲和忧愁吸引,别说吴世珏替她拭泪,就算要拥她入怀她也不会拒绝。
白行风得吴世珏话的提醒,意识到自己一行仍在险境中,匆匆包好伤口,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惊道:“小师妹!”
这声音象一道魔咒,打破了二人的氛围。小郡主方注意到自己离一个陌生男子如此近,羞得双颊绯红,赶紧退到白行松身边。
刚才他们打斗时三人驱散了马,现在柳姓青年去找了回来,拉着三匹马道:“师兄,马都在这里,没有走散。”
狄英伟的视线立即被小黑马吸引,走过去仔细打量,啧啧称奇,“怎么看都不能胜过我的火云飞,黎兄,可不可以讲讲你独具慧眼的原因?”
吴世珏勉强控制住思绪,强笑道:“论速度,这匹小黑马比不上狄兄的火云飞。但川滇马都有韧性,尤其是这匹小黑马,是川滇马杂交所生,韧性耐力更比一般马强,所以跑长途火云飞就不如它了。”
白行松三人本来要走,听了他的解释都站住脚步。柳姓青年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匹马是川滇杂交的?你是云南人还是四川人?”
“云南”二字梗在吴世珏喉咙说不出来,脸色变得冷然。
柳姓青年显然是个没头脑的,不高兴的道:“我问你是那里人,不回答就算了,板什么脸色。”
白行松喝住他,对吴世珏歉然道:“对不起,我兄弟太鲁莽,不会说话。”
跟他们相处越久越难受,吴世珏不想再多说,简洁的道:“我有事先走,告辞。”转身施展轻功,眨眼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他走得太急,白行松与狄英伟都没反应过来,半响柳姓青年方怒道:“他什么意思,象我们要缠上去似的!”
吴世珏各方面都出众,狄英伟从最先的看不顺眼到后来存了结识之心,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有些遗憾,笑着道:“也许黎兄是真的有事,不说他了,这里不算太安全,三位还是赶紧离开,在下相送一程。”
刚才的恶斗犹记在心,狄英伟主动提出相送,白行松很感激,口里谦逊道:“怎么好麻烦狄爷。”
狄英伟笑道,“你们不必客气,我也算这里的半个地主,你们在这里出事是我的失责,我护送你们是应该的,走吧。”
吴世珏一路狂奔,越奔越疾,奔到最后似一阵风,至到体力完全耗尽方停下,泄气的往树上一靠。
吴名出现在他面前,瞧着他,突兀的开口,“我刚才没出手,你不怪我。”
体力耗尽让吴世珏恢复理智,淡淡道:“你不动手有你的理由,我不怪你。”
冷静,淡然,对世事漠不关心,吴名看着这位自己追随了三年的主子,又道:“我绝对不会出手相助沐家,刚才,就算你被人杀死,我也不会出手。”
一般的人肯定会问原因,吴世珏却仍似事不关己的漫应了一声,“是吗,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