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锦愿意去负责那难伺候的主,服装组的人都松了口气,即使知道她根本没有经验,只是凭借跟谭悦的关系才进的组也没人表示不悦,反而纷纷对她表示出了最大的热情。谭悦没好气的把他们轰开:“还不快去再检查你们手里的东西!一会要是出纰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人一哄而散。
试装工作很快开始了,苏锦一直跟在谭悦后面给她打下手,每个角色确定下服装后她帮忙记录上档。几个主要演员则要稍晚一点才能过来,一些小角色的服装很快就定下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锦接到了宋越茗的助理小杨的电话,殷勤地问她什么时候去报到那边这时候挺忙的正缺人手呢。苏锦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更平静些:“请帮我转告宋女士,谢谢她的抬爱。只是,我恐怕要辜负她的期望了。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有机会再合作吧。”
小杨冷下声来:“你可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了。”苏锦看见谭悦在向她招手示意休息时间结束了,忙对小杨说了声:“我还有工作,就这样吧。”匆匆挂上电话跟着谭悦继续忙碌去了。
下午主要是要定下主要演员的服装,除了男二号还在飞机上,大部分主演都陆陆续续来到了——除了女二号关茵茵,她一如既往的迟到了。
谭悦和助手们为了调整服装忙得团团乱转,连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导演接到关茵茵打来的电话,看到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闲的人,招招手:“你,过来。”苏锦忙捧着记录本和笔奔过去:“导演,什么事?”
“去大门口等着,把关茵茵接过来,去找小王拿个临时通行证给他们送去。”吩咐完这几话,导演就没功夫再多说几句的高声朝谭悦说:“这套好,去补个妆,再给他加上个金牙,土老财、暴发户么,就这么定了。”
“会不会太恶俗了点?”谭悦皱着眉头道。
“不会不会,直接点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连台词都能省几句。”回头看见苏锦,不满地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快去大门口等着!她马上到了!”
苏锦只好把记录本交给另一个助理小吴,老实到大门口等着去了。没想到真应了昨晚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本应“马上到了”的关茵茵竟真的让苏锦在盛夏的大太阳底下等了半个过小时都没见人影。
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苏锦正打算转身离开就一辆保姆车从拐角处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在向这边狂飙而来,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苏锦面前停了下来。副驾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戴着遮住半边脸的蝙蝠镜的女人伸出手来:“通行证。”
苏锦将手中的临时通行证递过去,那女人劈手夺过去往挡风玻璃那一插,嘴里不耐烦地叱喝:“搞什么啊磨磨蹭蹭的!你还想不想在剧组混了?!开车!”保姆车留下一阵呛人的幽蓝尾气,擦着自动大门的边绝尘而去。苏锦望着那个后车窗处贴着几个大便图案的保姆车,还来不及生气就被逗笑了。
又一辆车呼啸而至,这时大门已经重新合上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从车上跳下来就要往里冲,被年轻的小保安一把拉了个趔趄。小保安板着脸冷硬地道:“同志,请出示通行证。”大叔骂骂咧咧地:“死看门的,把我相机摔坏了把你论斤卖你都赔不起。”对他的无礼嘲骂小保安仍然淡定地说:“请出示通行证。”大叔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往小保安手里塞去:“给个方便好吧?一会大哥请你吃饭。”小保安冷着脸说:“没有通行证就不能进去,麻烦你把车开走,大门口不允许停车。”大叔懊恼地薅了把头发,回身打算上车就看见挂着通行证站在路边的苏锦,眼睛一转谄笑着凑过去:“美女是这里工作人员?”苏锦敛起笑容,小心地绕过他,匆匆从小门进去了,远远的还能听见身后的咒骂声。
苏锦经过停车场的时候,正看见那个戴着蝙蝠镜的女人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骂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要加上一些肢体语言让人一眼看出她的暴怒。
“你怎么搞的?还想不想干了?!我们不过进商场买点东西,让好好看着车你就这么看的?!你看看、看看!这是谁干的?谁干的?!你竟然还开着这样的车招摇过市!”
这时车上下来一个同样戴着个遮了半张脸的大红色墨镜、顶着个大沙滩帽的年轻女子,不耐烦地道:“行了梅姐,快走吧,他们又该说我大牌摆谱了。”
梅姐这才用食指点着那男人的头恶狠狠地道:“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出来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回身和善可亲的对那年轻女子道:“茵茵你本来就是指日可待的大牌,摆点架子有什么?导演可是我干爹!那些小杂鱼不敢说什么。”梅姐跟在关茵茵身后絮絮叨叨的说:“要不是你长得太美艳不符合女主角的气质,你早就是女一号了,哪轮得到那个小蒲公英?你放心,干爹说了下次一定是你演女一号,他给你量身打造一个角色。”
关茵茵十分不耐烦却还是死命忍住了。要说自己在圈里的坏名声有一大半是托了梅姐的福。这次也是,本来自己已经有意提前出门了,怕的就是梅姐在路上又有什么花样。果然,梅姐给导演打电话说忘带车辆通行证了让他叫人给自己送个临时通行证来——天知道出门前自己还提醒她带车辆通行证。本来车都快到了自己刚刚松了口气,结果梅姐非要绕路去商场给自己买帽子!说什么她干爹最喜欢沙滩风格这样能讨他欢心!关茵茵敢肯定,她干爹喜欢的绝对是沙滩“比基尼”风格!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梅姐赏识,自己还得窝在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一边兼职模特养活自己一边到处去试镜跟成千上百人争一个没两句台词的小角色,哪能有今天的风光?不想再听梅姐的唠叨,关茵茵加紧脚步往大楼里走去。
看见关茵茵终于来了,谭悦忙把苏锦叫过来,给她们俩做了介绍:“苏锦是我的好朋友,还请关小姐多多照顾。”
关茵茵甜美的向苏锦笑了笑,和善地说:“是我得拜托苏锦姐多多关照呢。”
取下墨镜,关茵茵自然平和的眼神使苏锦扭转了对她的些许印象——这人不像传说中那么高傲刁蛮嘛。很快,苏锦可以彻底认定,要是没有那个老是挑三拣四指手划脚讨人嫌的经纪人,跟关茵茵相处绝对很轻松。那个老妖婆非得让关茵茵把所有服装全都试一遍——包括已经确定是女一号蒲红缨的服装。
这个下午简直是一场灾难,梅姐一口咬定谭悦偏心,不然怎么女二号的服饰比女一号的逊色这么多?
“你看看,茵茵穿这几套明明很好嘛,再看看那几套,该不会是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货吧?”梅姐怎么都对配给女二号的服装看不上眼,把那几套其实同样做工精致的衣服给批得一无是处就差直接说是抹布乞丐装了,非得让谭悦把女一号的服装给关茵茵。
谭悦跟梅姐吵得不可开交,亏得有导演跟关茵茵在中间调解,不然她们俩准备上演一场武打大戏了。在导演的强力坚持下,无视了梅姐的无理取闹,按照谭悦的想法确定下了女二号的服装。梅姐气呼呼地拉着关茵茵走了,说是还得去录节目。
导演被梅姐吵了一下午觉得脑仁直发疼,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告诉谭悦今天就到这里了剩下的明天再弄,然后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导演可以休息,谭悦还得带着苏锦他们把弄得一团乱的服装重新整理好。
收尾工作都做完,大家纷纷结伙去吃晚饭。谭悦和苏锦打算回家吃,给钟阿姨打了电话,两个人结伴往外走。谭悦交给苏锦一张单子,边走边对她解说开拍的时候她需要做的事。
“你只需要做好服装组的事,有人叫你做其他的例如搬道具什么的统统别管,别怕别人说闲话有我呢。女二号的服装由你全权负责管理,到时候跟紧她就行。每次领服装出来和放回去的时候都要记得登记,不能有遗漏,不然丢了东西找不回来了你还得加倍赔。拍摄的时候还要负责服装的衔接,导演准备拍哪场戏了你就照着定装单子把东西找出来给演员换上就行。
“每天收工记得仔细地检查第二天拍戏要用的服装。拍摄的间隙还要检查下一场戏该穿什么衣服。哪场戏需要穿什么衣服、配哪双鞋、系哪条腰带、要不要戴帽子或是斗笠都不能错,错了就会影响后期剪辑。这问题可大可小,严重起来那戏根本就不能看了!
“还有,主要演员的服装都是特别量身定做的,用料、做工什么的都比较精致,一般没有备用的。你拿出来千万保管好了,别导演准备拍了发现裙子上拉一大口子补都补不回来。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长串的话把苏锦听得直点头,这时候还点。谭悦正等着她提问呢,她却愣愣的问:“怎么不说了?”谭悦无语,最后叮嘱说:“这就是个细致活,你本来就心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熟悉没关系到时候有我呢,你多问问,问我也行问别人也行。一会演员试装、拍定妆照什么的可能会比较乱,你多小心点。”
苏锦微微笑着说:“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我还不放心?”谭悦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