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穆躺在罗汉床上,漫不经心的说:“喂,谭悦,我在这买套房把妈妈接过来怎么样?”谭悦不认同的道:“你才刚挣多少钱,买了房子你平时的开支怎么办?做模特那么烧钱。要买也是我买。”谭悦又叹口气道:“可是妈妈死活不愿意离开老家呀,要不我现在存的钱买套小一点的也足够了。”谭穆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扔给谭悦道:“楼下有辆沃尔沃,我刚从朋友手里低价买的,虽然是二手车但还是九成新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保管着。等过年过节什么的你就把妈接过来开车带她到处玩玩她就知道外面的好了,然后咱们就买房把她接过来。”
谭悦一翻白眼把车钥匙又扔回去:“给我也是白给,你姐还没驾驶本呢。”
“你混这么多年都白混啦?连个驾驶本都没有。”谭穆真是对姐姐没话说了。谭悦扬扬下巴道:“你苏锦姐倒是有本,她存了几年钱想买辆开开,不过看来还得再存几年啦。”说着啧啧有声的扫视了一圈房子的新装修。
苏锦闻言一愣——原来,她存着钱是打算买车的。再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不会开车,把那些钱拿来装修一遍房子正合适,只是剩下的那些没装修上的房子就要靠自己来努力啦。
谭悦冲谭穆努努嘴:“哎,擎天柱。把你的破烂花收拾收拾,看这都乱成什么样了?”
谭穆悻悻的道:“没见过你这种女人,这可是九十九朵玫瑰呢,你就不能感动一下?尽辣手摧花!”
“去,我可不想收弟弟送的红玫瑰!赶紧的,别啰里啰嗦的你又不是更年期大叔。”
谭穆不情不愿的去拿了扫帚就要把地上的花都扫进垃圾娄里,被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的小菲看到直骂他不懂怜花惜玉,这些花瓣晒干了正好做成香包熏衣柜。
谭悦看自己弟弟在小菲的压迫下在那一支一支的摘玫瑰花瓣直乐,连说报应来得快。
谭穆赖在苏锦家住了下来,每天晚上睡在客厅里的罗汉床上,幸亏已经是夏天,睡在那正好合适。只是,罗汉床的尺寸对于手长脚长的他来说还是有点狭窄,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揉揉酸痛的四肢。
谭悦开始重新出门交际活动,很快,她就为争取得到一份大剧组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一切渐渐回到正轨。
而苏锦,在三个月的带薪假结束之后,准备开始自己全新的职业生涯。
“擎天柱,你负责送你苏锦姐去公司,然后下班再把她完整的带回来,就当抵你的房租了,你住一天就得给我接送一天。”当苏锦跟谭悦讨论自己该如何去上班的时候,谭悦这么说道。苏锦本想拒绝,但是谭悦轻易说服了她:“你是不是想着在地铁里再挤断腿然后好继续回医院里躺着?”
结果就是,苏锦每天在在公司同事总目睽睽之下,由一个“英俊潇洒翩翩风采超级无敌酷帅男(人事部花痴女小叶如此声称)”的细心护送着上下班。
苏锦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除开对目前光杆司令的状态有些烦恼外——一名助理因为觊觎组长职位自告奋勇要挑起三组重担,结果出现重大失误被炒了鱿鱼;而另一名助理在苏锦住院的第二个星期主动辞职跳槽到一家小服装厂做“首席”去了。
没有复杂的需要几个绣娘日夜赶工的绣花,没有因为贵重珍稀、不能轻易出错的丝绸,不用顾忌各宫娘娘的喜好和忌讳去绞尽脑汁的想既不犯禁又华美新奇的绣样,也没有贵人的日日催逼,还能依着自己的各种奇思妙想自由的设计,苏锦惬意极了。
苏锦优哉游哉的花了几天重新熟悉公司事务,可是有人却见不得她这样清闲。江寒露踩着她独有的优雅步伐婷婷袅袅的走到苏锦面前,在她桌上放下一个文件夹,道:“总监吩咐按照这个提案做个秋冬系列出来,可我手上已经有活了根本没空闲,本来就该是你们组负责的,既然你销假回来了就交给你办吧。”临走又回过头来瞟了,一脸嫌弃的道:“你就这种格调?那件衬衫是从柜子底翻出来的吧?过时了八百年的款还往身上穿,还有,能不能别把袖口扣子系上啊?走出去别说你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我丢不起那人。”
苏锦看看她身上的穿的白色蕾丝一字领短衫,视线停留的重点是露着的肩膀,线条服帖的黑色小短裙——还有露着的光滑白皙的大腿,撇撇嘴不予置评。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绛红色衬衫,自己可是找了很久才从柜子底下翻出来的一件适合这种天气穿的有袖子的衣服唉,因为衣服上没上面装饰的花纹还特地戴了一条山茶花项链呢,谭悦没说这么穿不好啊。抬头想跟江寒露理论几句,却发现人家早就走远了。
“她这几天怎么阴阳怪气的见到我就要刺几句,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苏锦迷惑不解的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看起来。
文件是关于一个春夏系列的设计,现在要做一个连续的秋冬系列。苏锦边看边喃喃轻语:“目标人群是二十岁左右刚出校门或即将踏出校门的上班族女性啊,中低收入群体,韩版风格。”然后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找到“韩版”的注解。
“关键词是宽松,休闲,时尚,女人味。还有设计简洁、色彩丰富、款式百搭。”又掉头回来看文件夹,春夏系列以轻薄为主,主要使用纯棉和纱质面料,秋冬季节天气开始变凉,面料就必须更换了,还得跟前面的风格一致。苏锦挠挠头,开始思索自己应该从哪下手。
接下来的几天苏锦每天都忙着埋头画草图、修改,连站在设计室门口望了许久的康漠都没有发现。他刚从工厂回来,从石碣的口中知道苏锦回公司上班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设计室来了。石碣拍拍他的肩膀道:“站在这干嘛,进去跟她打个招呼吧。”谁知康漠却转身离开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苏锦的手机开始震动,知道是谭穆在提醒自己他已经到公司楼下了,便很快收拾好东西,匆匆下楼去了,谭悦说今天要带着自己去见见世面,还得抓紧时间去买套合适的衣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穿裙装,但是谭悦强烈要求也没办法,到时候自己就挑那种能把身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的长裙好了。
康漠从人事部门口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快看苏锦男朋友又来接她了,这都连续一个多星期了吧!”然后所有女人都涌到窗边朝下张望,而男人都对此呲之以鼻。回到办公室,康漠拉开窗帘向下看去。只见对面路边停着一辆红得耀眼的沃尔沃S60,一个男人正靠着车门站着,一副雅痞风范。苏锦正好从楼里走出来,越过马路,康漠看见她跟那个男人说笑,然后那个男人给她打开车门,她顺从的坐上去,康漠仿佛能看见她甜美的笑容,那男人绕过车头上车,没有马上开走而是继续停了一会,康漠知道是那个男人在给苏锦系安全带,她自己总是系不上。然后车开走了,消失在十字路口拐角处。
康漠猛锤了一记窗台,阴郁的道:“他就是你想嫁的人吗……”
在谭悦朋友的店里,苏锦别扭的换上谭悦给她挑的一袭连衣裙,V领无袖长不及膝,本想要遮盖严实的地方全都暴露在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苏锦死活要换回原来的那套衣服。
谭悦坐在沙发里,两手抱胸,翘起的二郎腿晃啊晃,得意洋洋的说:“要么你今天老老实实穿这身出门,要么你就永远别出门,你已经别无选择。”原来,她早就指使老弟趁苏锦出来照镜子的时候把苏锦挂在试衣间里的旧衣服拿出去扔了!
苏锦愤恨的瞪着谭悦,可那女人豪不在乎,押着苏锦在凳子上坐下开始给她上妆,快手谭悦五分钟不到就搞定了,再从朋友那借了一顶晚装发髻的假发给苏锦套上——悲剧的苏锦头发还没长多少,天天带着顶假发去上班,晚上回家才能把头皮放出来吹吹风。谭穆奇怪的道:“我觉得苏锦姐你穿这身挺好的呀,怎么不喜欢?”苏锦穿着的是一袭上身黑色丝棉缎下身镂空蕾丝纹绛红底的连衣裙,高腰的设计越发显出苏锦的身材高挑修长、腰肢纤细,珊瑚红的眼影在眼尾晕开,精心描绘的眼线眼角上挑,眼波流转间似语还休,淡淡的粉色腮红,浅浅的玫瑰红的唇彩,使苏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妩媚的气息。完美!——额,除了脚上踩着的帆布鞋……
谭穆在店里拿了一双经典黑色素面红底高跟鞋过来让苏锦换上,苏锦盯着那双鞋七公分高的鞋跟看了半天死活不肯把脚踩进去,谭悦一翻白眼,吐槽道:“你想你苏锦姐摔断脖子啊?那家伙穿三公分高的鞋都能把脚崴了,把那双平底的拿来!”
到餐厅的时候苏锦是被谭悦给拽下车的,然后让谭穆搀好她,交代着不能把她放跑了。
“我今晚是死是活可全看你们啦,谭穆你得保护着我们俩不被那老色鬼占了便宜,苏锦你的任务就是在我给你信号之后死命的给那老色鬼灌酒,把他灌倒我们今晚就能顺利撤退了。”谭悦细细的交代着。
苏锦脸色刷白:“你不是打算让我去给人陪酒吧?”
“什么给人陪酒,是人给你陪酒!姐姐我纵横酒场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喝的小妞,喝二斤白酒跟喝白水一样,从容自如全身而退,舌头不打结,脚下走直线!”谭悦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一切就看你的了!放心,今晚吃的是西餐要喝也是喝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