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鸥听到十三爷向自己高呼的声音吓得差点没摔泥地里去!晕死,这人怎么会这么啊?难道是倾情演出已经被这些观众以假当真了?可怎么收场哦……她现在恨不能跳上毛驴,落荒而逃!可是庙里还有人在呼救,不管怎样,先救人再说了。她见这些武士只顾着主子的安危,居然看着那些灾民从废墟里爬出来一动也不动,有些生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将毛驴拴在一块石头上,跟李卫妈打了个招呼:“把我东西看好了,别叫人偷了啊!”说罢,拉着李卫去救人了。
四爷见这阵势,吕姑娘似乎真的动怒了,皱着眉对身边的人说:“爷这不是很安全?还不快帮忙?”
这时,奴才们才立即授命赶过去帮助救人。十三爷撑了把伞陪着四爷站在一边,他们看着这个吕姑娘,个子不高,身体似乎也不是什么健壮类型的,嗓门倒挺大,不一会儿就把一群男人指挥得有模有样,不一会的功夫,就从破庙里把那些人给救了出来,所幸这庙里的人不多,而且这顶子上多数是草,横梁掉下来时,他们也还躲了躲,大多是擦伤,没有伤筋动骨的。吕姑娘把他们救出后,又冲着他们训了几句,然后在一边用雨水抹了把脸,就过来牵驴要走。
“姑娘且慢。”十三爷立即拦住了她,“姑娘如此神算,可否愿意做我们四爷的幕僚,助我们一臂之力?”
吕小鸥左眼皮子立即跳了起来,她才不想跳进他们皇权中心去搅那个混水。这帮人如果不为自己做事,那是另可杀了也不让别人得到的。狠着呢!“小女子乡野惯了,不习惯做人家奴才。”吕小鸥连忙上驴要走。
“仙姑,仙姑!救救我的孩子吧。”忽然从那些逃出来的难民中有两个老人拦在她的毛驴前,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吕小鸥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又有几个夫妇也跟了过来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毛驴不让她走。急得她直冒冷汗。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吕小鸥偷眼看了看四爷和十三爷,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仙姑,您能通神,肯定也能跟我们这里的河伯通话,求求您,跟河伯大神说说情,我家闺女才八岁,求他老人家放了我闺女吧……”一对乞丐夫妻抱着毛驴的腿就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小毛驴也跟着往后退,不停地嘶叫起来。
“仙姑,我家只有一个女儿啊,她今年十四了,我只有这么个女儿可以依靠,求您跟河伯说说话,放我女儿回家吧……我求求你啦!”另一个妇人,已经浑身是泥,又给雨水淋得透了,哭得又那么惨,让边上的人也跟着掉起眼泪了。
“何伯大神?什么女儿,闺女的?我不太明白……”吕小鸥本想拉着毛驴就跑,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雨已经慢慢变小了,远处的天边云已经开始散去,晚风吹在脸上透着股寒意,他们这样在雨中淋着,又跪在地上,肯定会感冒的。“你们先起来,找个地方避避寒,过会儿再跟我说明白了。好吧?不要跪在地上了。起来吧,起来吧……”她只好松开小毛驴,把他们扶起来,不一会儿雨就停了,那些人抽抽噎噎地跟她讲起这河伯的事来。
吕小鸥怕他们感冒,就带着他们一边往镇上走,一边听他们讲,究竟怎么回事。而四爷他们似乎也很好奇,也跟在她的身后沉默地听着这些难民讲着,居然没有打扰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吕小鸥的仔细询问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里的县太爷跟乡绅都迷信河伯,每年的春汛前都会找一些穷人家的女孩做为祭品献给河伯大神,县太爷还借此大捞一笔钱财。通常家里稍稍有点钱的,捐些钱就不用送孩子去做祭品,而穷人家的孩子经常因为没有钱而被抢去祭给河伯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四爷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敢在这朗朗青天下做出这等丑恶之事!”
“爷,您是要……?”边上的一个武士立即凑近四爷,询问四爷的意思。四爷正准备气哼哼地要惩治当地官员,吕小鸥凑了过来:“爷,先别气,你想想看,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进行祭祀,可见这里的百姓对此似乎也有着一定的支持,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然后她不顾形象地套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四爷不解地瞪着她,然后她又拉他过来再耳语了几句,四爷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好,且看你的。”
“你们讲什么啊?四哥,对我也要保密吗?”十三爷好奇地也凑近了,可是什么也没听清楚,四爷笑看着吕小鸥,然后只见她轻轻点头,于是他也套着十三爷的耳朵低语了几句,十三爷张大嘴巴惊喜地连连点头,“妙极,妙极!哈哈,吕姑娘,我们就看你的了。”
“那,现在我们需要配合作战。”吕小鸥看了看周边还聚着不少的民众,说:“你们祭河那天也去,到时候可要给我助助威啊!”
“仙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那些人立即有人带头附和起来。
“好,现在天也不早了,你们赶快找个能避风避雨的地方躲躲,升火烤烤,驱驱寒气。到时候一起来给我助威!”然后,吕小鸥把那几个求她的难民扶起来,对他们进行了一翻询问,甚至连这里的乡绅谁家有钱,谁家有地,哪家离河近,哪家离河远都问得一清二楚。后来,又问了这一带的河道情况,是否有水库,是否有湖泊等等,居然一边走一边谈的讲到了天亮,而前方就是县城了。
“啊,快到县城了,这样吧,我到县里给大家买些姜,煮些汤给大家驱寒,这么冷的天,大家可别病了。”吕小鸥看着这些人仍是不肯离去,但是接下来,她要忙的事却很多。于是,跟四爷打了个眼色,他倒是很机警地点了点头,立即招呼人去买些姜和米,为这些难民先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了。然后吕小鸥与四爷等人一起进了县城里的一家客栈,要了上房后,也没来得及休息,吕小鸥带着李卫母子和四爷等人一起在房里商量了半天,不一会儿那些武士出去了四拔人,十三爷也跟着出去办事了。
李卫妈不久穿着十三爷买来的新衣和神婆的装备,新鲜地摸来摸去,李卫也穿了新衣跟着吕小鸥学了些话。
再然后,吕小鸥又跟四爷很认真地嘱咐了几句,四爷也慎重地点了点头。后来的日子,吕小鸥戴着斗笠跟着四爷和十三爷等人在县的周边考察,戴铎虽然受了伤,却也坚持着跟在后面学习。
“仙姑,眼看着这祭河的日子就要到了,满大街都在议论这次祭河的事。听说,这里最大的乡绅把刚买的小妾都捐了,老百姓们就等着祭过河可以渡过这次桃花汛呢。”李卫喝了一大碗水,把自己刚得来的消息报告给吕小鸥。
听着他们叫自己仙姑,吕小鸥觉得有点抽得慌,自己好象此前学过的科学跟这一行一点也搭不上关系啊。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不满的情绪,说,“叫我吕姑娘就行了,再不然,叫我吕姐!就是别叫我仙姑,记着从现在开始,你的妈就是仙姑了!她才是神婆!”
“哦,记得了!”李卫讪讪地一笑,再看向他那演着神婆有些上瘾的妈,还真有点象那么回事。
“我教你的那些话,你背清楚了没?”李卫是个没文化的人,对于她的那套说辞,还真不能确定他是否能记得住,但让他再背时,又大意还能对得上,吕小鸥听他背得差不多了,点点头说,“暂时就这样吧,如果他们还不信你,我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随着一串串鞭炮声响起,全城比过年还热闹起来。吕小鸥和四爷等人挤在人群里,吕小鸥故意问边上的客栈老板:“你们这里祭河神倒是挺热闹的啊,灵不灵啊?”
那客栈老板哪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悄悄地对她说:“我们这里的河伯凶着咧!年年有汛逃不掉,淹了过后还有旱,日子不好过啊。”
“不灵,怎么还要这样祭祀啊?”吕小鸥又大声问。
“你这姑娘,叫得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些百姓哪个不怕河伯淹自己,每回祭了河神,最多把水冲冲那河边的田和林子,到了我们镇上就没什么事了,所以河神还是要祭的。”
“哦,这样啊。我晓得了。”吕小鸥学着客栈老板的当地语音,笑眯眯地跟着老百姓拥上河堤去了。
此时的天气还是阴历的二月,这里县太爷请来的神汉在那里正在跳着舞,一群女孩被绳子捆成了一串,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个个虽然穿了干净的衣裳,但看得出来,营养不良,甚至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可能是吃了药了吧?吕小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李卫,跟他打了个眼色,李卫很快地挤到了前面去。他的法子倒是简单,直接逮着前面的人脚后跟踩,把人家鞋子踩掉了,然后就使劲地挤,眼看着他所到之处人都弓下身子拔鞋子去了。吕小鸥这边立即把河堤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