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头还是沉甸甸的,我用手抵着太阳穴才缓和一些头疼。
“醒了?”莫英姿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看他,他的脸色有些许疲惫。
“恩。”我无力地呻吟道:“昨天后来没事吧。”
“没事,老鸨还一个劲向我们道歉。”他笑着,“不过你真是太大胆。”
我无辜地看着他,“后来那个女子被救了?”
他点了点头,薄唇微启,“碎泽救了她。”
这已经是我听到第三个人对我说碎泽的名字了,对我来说他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他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惑,莫英姿叹息道:“无论你选择碎泽还是罂洛,始终都做不到两全其美。”
什么叫做我选择碎泽还是罂洛?
思绪开始不断翻滚起来,想起了我脸上的图腾是因为不忠才会有,世人还盛传我背叛了罂洛,难道……难道是因为我和碎泽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心慌,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许正如罂蓉所说的,可能真的会引起血光之灾,使劲地摇了摇头,让思绪分散。
果然,祸水的不是红颜,是爱。如果两个站在对立位置的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那就更热切的想同时得到天下和红颜。
“我想见碎泽。”我语气坚定道。
莫英姿被我的话弄得有些惊愕,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天空,“只怕到时候不得不见。”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罂洛这么完美的人,‘我’还会变心,我要去见碎泽,我必须得见他,和他说清楚,阻止一切灾难,想完我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吃力地起床,莫英姿扶我起来,刚想梳发他抢过我手上的梳子说:“我来。”
他一寸一寸缓缓地梳着我的长发,动作轻柔缓和,“头痛不痛?”他轻柔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
莫英姿用双手的无名指轻轻按着我的太阳穴,我突然感到一阵放松,闭起眼睛。
他下巴抵着我的头,似乎在嗅我头发的芳香,长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蝶儿。”
我如同触电,身体轻颤了一下,他用手按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想逃开,却发现他越发用力。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连忙放手道:“失礼了。”
离开我的屋子,看着他风度翩翩的背影,瞬间感到一阵落寞。
罂蝶,你这个红颜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在莫英姿那里住得如鱼得水,悠闲自在,他没事会教我一些好玩的使毒法,虽然在我看来和变法戏没什么两样。
“莫大哥。”我如同往常,心情很好的推开他房间的门想叫他叫我新的‘戏法’。
时间久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喊他的名字,那样会感觉有些生疏,我总是开玩笑似得喊他莫大侠或是莫大哥。
“今天是正月十五。”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出他的神情,蓦然他转过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悲怆。
不知为何,我有不祥的预感……
晚上月色皎洁,光滑流转。
我正赏着月,莫英姿在一边寸步不离。
“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看着他一笑,他仍是拧着眉,眼里逃不开一丝担忧。
“难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我开始担心。
“月圆之日,图腾嗜血之时。”他缓缓开口。
图腾嗜血?我伸手摸了下脸上的图腾,他不说我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脸上的图腾在隐隐作痛,而且似乎疼痛越来越强烈。
我双手捂着脸,感觉脸上一阵燥热,痛痒难忍,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起初的疼是我能忍受的,可是越发煎熬,到后来我恨不得把整张脸给撕了下来。
我抓狂地拿起铜镜看,之间脸上淡红色的蝴蝶像是吸过了血,变成了深深的朱红色,显得其他地方尤其苍白。
我开始用手拼命地去抓我的脸,莫英姿马上过来拉住我的手不允许我乱动,我则痛苦得叫着:“好难受,好难受,救救我。”
我觉得自己快要神智错乱了,莫英姿一把从背后抱住我,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让我乱动,我眼泪疯狂地流了下来,拼命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感觉到莫英姿手里用紧了力道,然后对着外面大喊:“快来人!送她去碎泽那里!”
我感觉脸上撕心裂肺的痛,抓起莫英姿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低哼一声,手上出现一行深深的血印,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我断定他又是给我下了什么毒。
薄月迷香雾,流风舞艳花。
月色正迷离,如似在梦境。
梦境?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看到窗外皓月初圆,暮云飘散。我吃力地想支起身,发现自己一点力也使不上来。
“不要乱动。”是一个阴冷而陌生的声音,让我听了不由打了寒颤,循声找去窗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半倚着窗看着我,眼神冰凉透骨。
透过月光我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不过他离得不是特别近加上我头又有些沉,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额头上绑着一根黑色丝绸迎风飘扬,身上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全是黑色。
他站起身,端起桌上的一碗药向我走来。
当他离得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这和罂洛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细细看又说不上哪里不同,不过至少有七分以上的相似。同样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比起罂洛他的脸似乎要更消瘦一点,不过两个人有个地方截然不同……他的眼睛黑得不见底,透出一股冰寒的杀气,没有一丝温存。
“把药喝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看着我的眼神更像是威胁。
我接过药,发现自己的手忍不住颤抖,身体还极度虚弱。他看到我的样子不耐烦得接过碗,舀了一口送到我嘴边。
“我自己来。”我挣扎着想接过碗来自己喝,可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我,声音冰冷无温,“快喝。”
我张开嘴小啄一口,叫道:“太苦了。”这个味道让我一阵恶心,猛地把头转向一边。
他用手蛮力地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转向他,把手中的药递给我,“给我喝完。”
我吃痛地摸着自己刚刚被他蹂躏过的下巴,好疼,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在他的逼视下我一口一口的喝完了那碗比血还难喝的药。
他接过我手中的碗,不语。
“你是碎泽?”我问道。
他没有任何反应。
“之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没有抬头,语气里尽是戏谑,“去哪里?你以为我会再放你走?”
我使劲甩了甩手,他却捏得更紧了。
“我跟你不是很熟,你放手。”我再次用力甩手道。
“果真是这样吗?”他起身站在我面前,身子挡住了仅剩一丝的月光,左手握住我的后颈。
“你的脑子或许不记得我了,可你的身体……”说话的时候他的呼吸渐渐靠近我的耳边,“就不一定了。”
我浑身一颤,感觉到他的薄唇向我逼近,他眼睛半垂着,长长浓密的睫毛盖住黑不见底的眼。
我猛然一把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
黑色的绸缎随风飘摇着,伴随着他的如墨般的黑发,如同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妖异迷离,绝色神秘。是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
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思念伴着绝望。
“也许我之前爱过你,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只爱罂洛。”话刚说完,我的下巴就被他强而有力地握住,他的眼底充满愤怒:“罂洛,我总有一天要让他死在我的手里,你爱他,你只会受尽图腾之苦。”
“那你告诉我,如何能除去这图腾?”
他的手放开我的下巴,语气冰冷至极说道:“杀了你原来的爱人。”
“不可能,我不会杀了罂洛的。”
他若有所思了一下,挑着眉看我:“还有个办法。”
“是什么?”我连忙问道。
“和我春风一度。”他的脸凑到我旁边,和我的脸颊相贴。
月光如禅,无悲无喜,他的声音始终飘荡在我耳边,像是魔音。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你知道的,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
“不给我些好处,我凭什么要帮你?”他的下巴高高扬起。
我腹稿了半天,鼓足勇气说:“凭你爱我,你不会忍心我这么难受。”
“那你就忍心我难受?”他身子慢慢逼近,怒目相视。
我瞬间感觉香风飒来,如烟似梦。
乌发飘逸,缠丝飞舞。
我愣在原地,他若有若无的冷笑了一声,“如果这两样你都不选择,那只能每月十五来我这里清理图腾或者自己活生生的把脸撕下来。”
我吓得几乎不敢动弹,咬了咬牙,“我会自己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他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能操控图腾,你不相信可以尽管去试。”
“我一定会。”我狠狠的看着他,咬牙切齿。
他嘲讽般的一笑。
我实在难以相信‘我’会因为这样的人而对罂洛不忠,深深地怀疑之前一定是遭人陷害或者有什么特别的苦衷被逼无奈。碎泽冷血,霸道,根本连罂洛的手指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可以回去了么?”我问。
“回去?你的图腾还没清理就急着回去?”
“还没清理?”我的手摸上自己脸上的图腾,“那怎么没感觉了?刚才喝的药又是什么?”
“你被送来的时候被下了迷迭香昏迷了过去才稍许缓和了图腾的活动,刚才的药是给你补充体力的,否则,怕是过会你会撑不住。”
什么?还没有开始吗?刚才那番撕心裂肺的疼竟然还只是前戏?我深深恐惧地看着他,双腿止不住的发软,他双手扶住我的肩,低低的在我耳边说:“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