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煎熬,我渐渐感觉脸上有阵阵燥热。
碎泽轻盈地来到我身旁,黑色的眸子幽幽发光,他看着我的脸说道:“开始了。”
如同咒语般,他刚说完就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我脸上爬,我的手早就被碎泽狠狠的抓住,动弹不得,我紧紧的咬住下嘴唇,浑身不受控制止不住的一阵阵痉挛。
碎泽站在原地没有动,低低的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
“求求你,救我……”我难受得几乎放下自尊,眼泪发疯一般的倾泻下来,布满了整张因为难受而扭曲的脸。
“杀了他,或者和我春风一度。”他的声音绝望而残酷。
我只是一个劲得叫:“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他突然拼命的抓住我的肩摇晃起来,“即使这样难受你都不愿意从了我吗?!”
我拼命的摇头。“救命,救命,我好痛,好痒!”我把脸往他的衣服上蹭,消除一点难受感。
感觉脸上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那层皮,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碎泽脸往旁边一撇,眉头紧紧的皱着,又转过头来看我,我哀求的看着他,下嘴唇因为用力而被咬出了血。
碎泽叹了一口气,将他冰冷的手敷上我的脸,瞬间一阵清凉让我感觉舒服了很多,朦胧中我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和悲伤,豆大的汗珠从他细腻的毛孔里冒出,看样子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感觉脸上痛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瞬间清醒了过来,碎泽将手移开,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冷冷的吐出一个句:“好了。”
我的身子有些颤抖,想上前问他怎么样,他却大怒叫道:“别过来。”
“我只是想……”
“滚。”他的这个字让我在喉咙口得话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庄主,庄主。”门瞬间被两个丫鬟焦急的撞了开来,她们神色异常慌张的开始替碎泽宽衣解带。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的手微微颤抖指着门得方向,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语色若霜:“我叫你滚!”
我抿了下嘴唇转身推门而出后,身体背对倚着门,里面传来似乎是碎泽吐血还有咳嗽的声音,两个丫鬟不停说:“庄主,你怎么这么傻。”
我感觉浑身软绵,秋风袭来,我下意识抓了下胸前的领口,寻找出路。
这个碎风山庄真是不小,我兜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出口,来来回回的穿梭着但感觉总是在原地,好像是迷了路,已经快夜深了,好不容易看到一间亮着光的房间,我想进去问问里面的人怎么才能出去,伸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想了想还是推门而入,房间很大很干净,我轻轻的关上门,把房内的光线全部收住,外面继续一片夜色。
“有人么?”我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房间的左侧是张宽敞舒适的大床,我往那里走了几步,床上有褪去的衣服,那身黑衣,如此眼熟,如同一朵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我转过身,看到房间另一边有个屏风,我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靠近屏风时我渐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草味,连忙用衣襟捂住鼻子。
来到屏风后面我看到一个大澡盆,澡盆里面正是一丝不挂的碎泽,盆中的水发着淡淡的红光,他胸口的呼吸波起一圈圈涟漪,细细闻有股腥臭味。
碎泽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都没有半点眨动,我心想或许他是睡着了,于是大胆的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凑到他脸旁仔细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额头上的黑绸缎,我真的会误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罂洛。
透白似玉的肌肤散发出晶莹光泽,高挺的鼻子侧面看简直是完美的弧度,还有那双薄唇……看上去透色柔绵,让人恨不得想……呸呸呸,我在想什么?被刚刚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站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猛然听到身后响起玻璃碎了的声音,我慌忙的低头看,一面镜子硬生生是被我摔成了两半,我一边心想这下惨了一边又想这个变态连洗澡都要随身携带镜子吗?刚想着就抬头对上他睁开的那双愤怒黑目,我瞬间石化在那里不敢动弹。
“我我我…对对对不起…”我语无伦次,蹲下身捡起镜子,拿起来把两片碎片拼起来,镜中的人…不是我。
是我的脸,但是那个笑容,那份神色,根本就不是我,是…罂蝶。
镜子里的她对碎泽笑得如此迷人,让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碎泽,他又紧紧的闭上了眼。
我手里拿着镜子在原地不知所措,起身紧紧地捏着镜子,甚至连自己的手被划破流血了都没有发现。
发愣期间我的手被一把抓了过去,看到已经穿好衣服的碎泽细细的看着我的手,我紧张地想缩回来,他却握得更紧,他将脸慢慢俯下,低头吻上我的掌心。
我被这个亲密的动作吓得马上抽回手。
“你想被毒死我就不管了。”他说话的时候眼底如夜。
“你连镜子都下毒?”
“这面镜子除了我没人能碰。”他拉回我的手继续吸我手上的血,浅浅的疼让我的手抽动了两下。
“你就天天这么睹镜思人么?”我嘲讽似的扬了扬下巴。
他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唇边还有血色殷红,样子极其妖娆,随之一把拉着我走,狠狠的将我扔到床上。
我瞬间感觉不寒而栗,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
“你想怎么样。”我胆怯的问。
“是啊,我何必每天睹镜思人,现在真人就在我面前……”他缓缓的压上我的身,“我得好好解一解相思之苦。”
我的双手被他死死的按着,力量上的悬殊让我完全敌不过他,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放手!”
“你曾经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那次我放手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放。”
我身子拼命的扭动,想挣脱,可是渐渐我发现都是徒劳的,我不会武功,力气又没有他大,只能任由他摆布。
在我的身上,他长发流泻。
他的脸越靠越近,我紧紧的闭起了双眼,头用力的转向一边,他狠狠用手抵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回来,随后他吻上了我的唇,仅是绝望的一秒,比昙花还短暂,猛然地,他又放开了我,大口的喘着气。
我不敢轻易乱动,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十分难受,他的手压着胸口,呼吸有些紊乱,他的眼再一次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在我身边缓缓躺下。
我试图起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如果不想我现在强要了你,就不要动。”
听罢我只能安然的躺在他身边,侧身看着他的样子,月光下他的侧脸实在是美艳至极的,细细闻他的身上还有独特的香味,很淡很淡,要靠得很近才能闻到。
“要去除图腾,还有一个办法。”
窗外一片银白星寒,我仔细的听着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找到幻尘。”
“幻尘?是什么东西?”我手撑着身子半躺起来看着他。
他闭着眼,薄唇微动:“天下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殇世,一样是幻尘,殇世可以让人凤凰涅槃,幻尘可以让人浴火重生。”
“幻尘是什么?一本秘籍?一粒药?还是一个人?我去哪里找?”
他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我:“不知。”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知道那和我说了有什么用?我该去哪里找?”明明看到了希望却没有线索,这比没有希望更绝望。
“呵,有简单的方法你不选,怨谁?”他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我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毫无头绪,我看着身边的碎泽,他的样子有些慵懒疲惫,看来是累坏了,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整夜的心烦意乱,我没有丝毫的睡意,殇世,幻尘两个字始终在我脑海里不停翻滚,直到寂静得什么都听不到,我才失去意识般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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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冰来接我,路上我问起他:“冰,你听说过殇世和幻尘么?”
他点了点头,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你知道幻尘是什么东西么?”
他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殇世在碎泽手里。”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是不会知道的,回到了罂洛宫,冰带我回了自己寝宫,“碟殿有事尽管吩咐好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完全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匆匆喝了口水,我来到了罂蓉的宫殿,看到我的到来她似乎完全没有惊讶。
“你见到碎泽了?”
我点了点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怎样可以去除你脸上的图腾?”她撇了我一眼。
我笑了一声:“正是我来找你的理由。”
她“哦?”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尘世的下落?”
“连碎泽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眉头一皱,“告诉我,昨天你图腾发作时碎泽做了什么?”
我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他只是把手放在我脸上,之后似乎好像人很虚弱。”
应蓉大大的眼睛瞬间无神:“是么,他果然用了这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忙不迭的问。
“没什么。”她摆了摆手,眼底一丝神伤。
“罂蓉,给我看看你的图腾。”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她的反应竟然是激烈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我眉毛一挑,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随后说:“在很隐秘的地方,怕是不方便。”
我点了点头,“所有的图腾每当正月十五都会发作吗?”
“不。”她摇摇头,“杀人,就不会。”
我没有懂她的意思,她继续解释道:“血图腾只要平时杀人图腾嗜够了血就不会发作,而且我还会定时给他们上药清理,所以不会有大碍,再说了,你的图腾和我们得血图腾不同。”
“那我的图腾叫什么?”
“女子不忠,大逆不道,所以叫做逆图腾。”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手不经抚摸上脸颊。“怎样可以去除?”
“除非你原来的爱人死了。”
心里一阵悲怆,果然没有其他方法了么?我叹了口气:“不忠一次,就会有这样的图腾吗?”
“什么叫做不忠一次?”她眉宇间有个川字,“你当不忠只是春风一度的意思吗?不忠是变心。”
“变心?那倘若我的心又变回了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色黯然,“哪能这么容易就变心回去。”
如果说以前我爱上了碎泽而变心,那现在我失去记忆了,爱的人是罂洛,为什么图腾还是不会变呢?
“你图腾的事,我实在帮不了你。”她站起了身,像是要请我出去的意思。
“如果每月十五我不找碎泽,我就要活生生的把自己的脸撕下来吗?”我看着她,希望她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图腾就发作一个时辰,你能熬过去就可以。”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那种感觉让我忍一分钟就会让我想去死,怎么可能要熬两个小时?!
我绝望的从罂蓉的寝宫走出来,正好撞见了焰。
“蝶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了。”她一脸的关切。
“什么事?”我失神的望着她。
“今天是罂洛宫主的寿辰,晚上要去贺寿,你得好好打扮打扮。”
我点了点头,内心的力气早就已经被抽空了。
幻尘,我该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