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晚上,吴晶雅那边都没传来什么消息。牧千寻唤了金顺过来,问他道:“宫里面的那个史太医你认识吗?”
金顺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认识了,史太医可是宫里面的老人了,而且皇上每次来承乾避暑山庄他都会跟着一同前来的。不过他年事已高,我听说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
牧千寻低头思忖,也不接话。金顺接着问道:“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奴才可以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
牧千寻答道:“我向来气血不足,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动太医了。不过我有一张家里大夫开的药方想向史太医讨教讨教,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
“那奴才去把史太医请过来。”金顺立刻就要动身去太医院。
牧千寻忙叫住他说:“都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等哪天有功夫的时候我再亲自上门讨教。”
金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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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
牧千寻醒来的时候,窗外才有些灰蒙蒙的光亮。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以后索性起来穿好衣服。因为今天要去西山猎场,她就选了一件石青色的束袖短褂,干净利落行动方便。青儿端着洗脸水进来的时候看牧千寻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惊喜地说道:“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可能是因为要去西山猎场有些兴奋吧。”牧千寻答道。
青儿看着她梳的歪歪扭扭的头发,笑着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拆了发髻又重新梳了一遍。一边梳还一边说:“小姐一天比一天出落的漂亮了,个子也窜高了不少。”
牧千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有神,确实是比以前好上不少。虽然有了小小成绩,但依然不能松懈,还需多加努力。韩月笙给她的那些东西确实效果奇佳,比现代的那些化妆品好多了,还纯天然无公害。
晨起还略有些寒意,金顺带人送了早餐过来,手里面还捧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面插了一簇纯白的栀子花。花瓣已经细心清洗过,只余下淡淡的清香,拥成一团煞是好看。金顺将那个花篮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这是八公主自己做的花篮,各位大臣家的女儿都有一个,奴才采了一些栀子花放在里面,留在小姐屋子里权当熏香了。”
牧千寻饶有兴趣的拿过那个花篮细细看着,跟金顺说道:“八公主的手还真是巧。”
金顺答道:“可不是吗,八公主最喜欢这些手工活,屋子里面不知道多少她自己做的东西呢。”
“那替我谢谢八公主了。”牧千寻说道。
金顺应了一声,又问牧千寻道:“小姐今天是要去西山猎场吗?”
牧千寻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把玩那小巧的花篮。
金顺说道:“那奴才得给您准备点出行要用的东西。您是跟牧将军一起去吗?需要再另备一辆马车吗?”
“我是跟我哥哥一起去,应该不用了吧。待会儿他会过来接我的。”牧千寻正和金顺说着话,牧清邺就从外面进来了。他穿了一身深褐色的骑装,腰间还配了一把长剑,昂首挺胸,颇有将帅之资。
牧清邺走到桌前,见桌上的饭菜都还未动,眉毛一挑说道:“怎么,你还没吃早饭啊,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逾时不候啊。”
金顺给牧清邺行了礼,转向牧千寻说道:“那奴才就不打扰小姐用膳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牧千寻喝了一口粥,拿起一个奶香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问牧清邺道:“待会儿我怎么去?”
“十三皇子安排你和八公主同乘一辆马车。”牧清邺答道。
牧千寻只觉得馒头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忙又喝了一口粥顺顺气,眉头蹙成一条直线,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什么?和八公主同乘一辆马车?我又不认识她,这不太好吧。”
牧清邺摆摆手说道:“你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起骑马吧?十三皇子昨天跟八公主说了好半天她才答应让你乘她的马车呢。要知道这位公主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啊。”
牧千寻听了这话倍感压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那我不去好了……”
牧清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行。”随即又补充道:“你坐在车上不要与她说话就是了,她又不会无端端的找你麻烦。从承乾避暑山庄到西山猎场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车程,很快就会过去了。”
牧千寻无奈的点了点头,心想道那个司徒沛洳是公主,又是一个被皇上宠坏了的公主。上次在宫里面她见到莹妃那种傲慢的态度至今还令牧千寻记忆犹新。一想到要和那样一个人呆在一方密闭的空间里面长达半个时辰,牧千寻心里面就有一些畏缩的感觉。
天色蔚蓝,万里无云,是个出行的好天气。牧清邺将牧千寻带到敏安门,八公主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牧清邺走上前去,在车外拱手行礼说道:“八公主,臣妹就劳烦您一路照顾了。”车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让她上来吧。”
牧清邺朝牧千寻使了一个颜色,示意她快些上去。牧千寻深吸了一口气,又咽了一口唾沫,像是要上刑场一般的如临大敌。牧清邺见她那副表情,索性拽着她的臂弯,把她拉到踏脚的凳子前。牧千寻两眼一闭,心想死就死吧,登上了马车。她头还未抬起,先说了一句:“见过八公主。”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抬起头来。
这马车极其宽敞,车里面除了两个正位座椅以外还有一张四方形的小桌子,上面放着茶点和围棋。马车两边各是一排倒座,包了藕荷色的云锦做装饰。车里面除了司徒沛洳以外还有一个她的贴身丫鬟伊秋,此刻正坐在倒座上看着牧千寻。
牧千寻识相的坐到另外一边的倒座上,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十分的紧张。司徒沛洳打量了她一眼,看她那副拘束的样子就断定她是个内向的姑娘,心里面虽说不上喜欢也不算讨厌,便开了口道:“你坐到我身边来。”
牧千寻连忙拒绝道:“臣女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司徒沛洳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却没有一丝笑意地说道:“怎么说你也是当朝镇远大将军的女儿,让你和丫鬟一起坐在倒座于礼不合,你就不要推辞了。”
话说到这份上牧千寻也不便再推辞也就坐了过去,眼睛的余光瞥见司徒沛洳穿了一件珊瑚红绣金边的短褂,葱莹玉白的手从袖口里伸出来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十分赏心悦目。
前方传来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和马蹄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踢踏声。车夫在外面扬鞭吆喝了一声,马车开始向前行进。车厢微微的摇晃,杯子里面的水起了涟漪。牧千寻一直正襟危坐着不敢松弛下来,生怕会发生什么她不能应付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