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篇现代家庭有暴力,可怜张娜惨兮兮
张娜是含小的“四大美人”之一。当初向萍带她时,就很关心她的个人问题,建议她在含小找个男朋友算了。
本来张娜还是比较喜欢文静的,可是文静胆子不够大,被张娜小小地“考验”了几次,文静居然都没及格,很让张娜失望。
最后,文静认为张娜的追求者多,条件也好,可能她的也眼光就高,自己没什么长处,多半不进不了张娜的“后备人员”之列,于是就干脆“跳行”,找一个县医院的美女护士,还急急忙忙地结了婚,气得张娜没办法。
当然,追张娜的人的确是不少,有县委办公室的青年主任,有各大局的“干部后备人选”,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年轻有为的好同志。可能是备选人员条件太好了,张娜迟迟下不了手。到最后,居然一个都没搞定。
有一次,张娜出差,在长途汽车上遇到一个帅哥,一下子让她动了心。
这个帅哥是跑销售的,口才极佳,出手又大方。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就把张娜彻底征服了。
这个帅哥姓廖,名仙才,家住蓉城市八宝街36号,父亲是蓉城铁路局局党委书记,母亲也是蓉城市建设局副局长,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而廖帅哥还当了六年的侦查兵,现在还是一身的肌肉——据廖帅哥说,几个普通大汉是奈何不了他的,枪法也是一流的。张娜从小就对兵哥哥当然的崇拜得很,所以这次见面就圆自己的儿时梦。
在张娜回含江之前,廖帅哥还特地邀请张娜绕道去了他家一趟。廖仙才的家的确不同凡响,在蓉城八宝街这块全市地价最高的路段,居然是一套二百六十四个平方的跃层结构的房子,不仅有自己的屋顶花园,还有一个四十平米的露天游泳池,俨然就是一栋城中别墅。
房子当然是不摆了的,屋内的布置也相当了得,单是客厅的布置就具有现代风格装饰:所有家俱和饰品都是由曲线和非对称线条构成,花梗、花蕾、葡萄藤、昆虫翅膀以及自然界各种优美、波状的形体图案等都十分亲和协调地组合在墙面、栏杆、窗棂和家具等装饰物上,既自然又现代,还一点都不觉得压抑。所有的线条都柔美而雅致,遒劲而富于节奏感,整个立体形式都与有条不紊的、有节奏的曲线融为一体。还大量地使用了铁制构件,将玻璃、瓷砖等新工艺,以及铁艺制品、陶艺制品等综合运用到了极致。
张娜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不仅可以得到自己心缘已久的白马王子,还有这宫殿式的居家处所,岂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张娜于是就同廖仙才正式交往了起来。廖仙才也很投入,没事就往含江跑,有时还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销售也很少去跑了,没有模有样地当起了家庭主男。
向萍曾经提醒张娜,希望能让廖仙才找个固定一点的工作,跑销售很辛苦。张娜说了几次,廖仙才嘴巴上答应,却迟迟没有具体行动。
张娜心想,也许结了婚,成了家,廖帅哥就知道“立业”了。于是,张娜主动提出结婚的事。
很快,廖帅哥就跟张娜结了婚。但结婚不久,廖家就出了一点小事情——先是老廖被法办,接着是廖夫人被双规。那栋在八宝街的豪华“别墅”也一夜间被没收了,当然还有一大堆一大堆的“真金白银”。
也许这件事对廖帅哥的打击太大了,廖帅哥的脾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动不动就骂人,有时还出手。
张娜以为廖帅哥是受了刺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因为张娜大小也是个干部,所以一些应酬还是有的。有时张娜回去晚一点,或者回去高兴一点什么的,廖帅哥就总是疑神疑鬼地,要盘问张娜老半天。张娜有时也顶两句,廖帅哥就把门一关,扯住张娜的头发,按在沙发上就一阵暴打。
有一次,张娜的邻居老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去劝架,居然还挨了廖帅哥两拳,并警告老罗,少管闲事。
于是有邻居就暗地给派出所报了案,警察来了,廖帅哥还当着邻居的面作了保证。
大家也很少再发现廖帅哥打张娜了。
也许,我们该祝贺张娜阖家幸福了。不行啊,张娜更惨了,经常吓得不敢回家。可又不得不回去。
有一次,张娜的邻居老罗居然跑到教育局直接找向萍说:“向局啊,你那个徒弟,好可怜啊。”
“可怜?现在她们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可怜的?”向萍觉得老罗这个人的人品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可以在背后造人家的谣呢。
老罗似乎没看出向萍的反感,他接着说:“你不要看她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在家就惨了——我和她是邻居,就隔一堵墙。我们经常听到她被那个男的打得死去活来。更可恶的是,把你打够了,还不准你对任何人说,然后喊你把脸洗干净,笑脸陪他到街上去散步。哎呀,听我爱人说,张娜一身的伤就从来没好过,你说可不可怜……”
“什么?有这种事?”向萍一下子震怒了。
“我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专门跑这你这里,来造谣干嘛。我吃饱了?”老罗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她傻呀,现在是法制时代,她为什么不离婚啊。”向萍很同情自己的乖徒弟。
“离婚?那家伙说离婚就把她娘家人全杀了。哦呀呀,我的天啦,我知道那家伙是说得出做得出。我都挨了他的打。”说起老罗那次的挨打,现在还没得到廖帅哥的道歉呢。
“那咋办呢?”向萍也没办法了。
“这个家伙有没有问题呢?”老罗开始胡思乱想了。
“什么问题?”向萍问道。
“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现在想不起来了。”老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又不是什么名人,就是有点拳脚功夫。”向萍似乎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轻轻地说道。
“当真——”老罗刚要说什么,又打住了。
“上个月那个老板被抢了,几个保镖都被打趴下,是不是他干的?”向萍一下子联想到的上个月发生在含江工业园区的一个恶性抢劫案——一个温江老板被抢了两百多万元,四个保安都被一个蒙面人打得住了院,县公安局至今都没有什么线索。
“对,我看电视台播放的园区监控录像里的那个人,身材和这个家伙很相近。”老罗一下子也感觉到问题有眉目了。
“咋办?我们没有证据啊。”向萍说。
“先跟公安局联系,让他们去找线索——说不定是条大鱼呢。”老罗越说越来劲。
向萍立即给林局长打了一个电话,林局长觉得案情重大,马上让刑警队的郝队长来到向萍办公室,进一步了解情况。
“他的血型是什么?你们知道吗?”郝队长问。
“问问张娜——她应该知道。”老罗说道。
“不如喊她来一下,很多情况就清楚了。”向萍说道。
“这不行,容易打草惊蛇。”郝队长反对说。
“没事,张娜还恨不得真的是他,你们抓他起来,张娜就解放了,她巴不得。”老罗说。
向萍立即跟郝队长解释了一下,郝队长就立即同意了。
“张娜啊,我是师傅,你先到我们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向萍说。
“什么事,师傅,我还有第四节课呢。”张娜说。
“你调一下,马上过来。”向萍命令道。
三人在等张娜时,老罗又介绍了一下张娜的情况,特别是哪个廖仙才,老罗越说越像哪个抢劫犯,郝队长都提醒了好几次——别做有罪推论,要讲证据。
“什么事?”张娜见郝队长和老罗在向萍办公室,很吃惊。
“没事,我们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郝队长说。
“什么问题?”张娜很紧张地问。
“没什么,你别紧张,我们是了解情况,你如实回答就行了。”郝队长轻松地说。
“好,好,我配合。”张娜看了看向萍,向萍示意她没事。
“廖仙才在4月22日晚上,有没有出去?”郝队长问。
“出去了,晚上十一点半才回来,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见一个朋友去,当时我觉得奇怪,他在含江没有什么朋友。”张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咋记得这么清楚?”郝队长问。
“第二天电视就反复放了哪个监控录像,满城风雨,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张娜说道。
“你觉得录像上那个人,像不像廖仙才?”郝队长问。
“很像,可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也没看见他带钱回来,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张娜说。
“他是什么血型?”郝队长问。
“AB型RH阴性血,这种血型很少。他们家可能是少数民族血统,我听他爸爸说过一次。”张娜说。
“他穿多大号的鞋?”郝队长又问。
“41号。”
“他一般抽什么烟?”
“软云。”
“他手上是不是有伤?”
“左手手背被划了一个口子,不是很严重。”
“是好久划伤的?”
“具体时间我没注意,我是24号才发现的。”
“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张他敷伤口的东西?”
“可以,昨天他贴的邦迪还在我们家的垃圾袋里。”
“你去帮我拿来,注意保密。”
“好。”
张娜走了,不一会就拿来一张带血的邦迪。
“大家注意保密,我们拿去化验,问题就清楚了。”郝队长说。
“当然,当然。”三个人答应着。
第三天下午,县刑警队的同志就到张娜的小区布控了。老罗是最配合的,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为了张娜的幸福,全小区都行动起来了,大家把警察都请到自己家隐蔽,只等廖仙才回来自投罗网。
当廖帅哥提一个茶杯和张娜一起,优哉游哉地回到小区时,老罗的爱人就喊:“张娜,来帮我看看这幅‘十字绣’,咋有点不对呢。”
“我歇一下过来,杨嬢。”张娜准备回家放衣服。
“你过来一下,一两分钟。”杨嬢说道。
“好。”张娜答应了,转头对廖仙才说:“你帮我拿着衣服,等我一下。”
当张娜走进老罗家时,杨嬢啪地关了门。
廖仙才正纳闷,冷不防从背后冲出几个大汉一下子把他扑倒,按住。就这样,一个号称武林高手的廖大侠就被戴上了手铐。
这时,向萍和小区的邻居都过来安慰张娜。不一会儿,邱菊也赶来了,她看见张娜,就捞开衣服看。哎呦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张娜的身上是老伤新伤累在一起,简直就目不忍睹。她一把抱住张娜,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向萍劝了半天,邱菊才止住哭。张娜苦笑一下,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这一进去,就不可能出来了。”向萍安慰着张娜。
“傻妹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我们大家每天见你上班还是嘻嘻哈哈的,还一直以为他改好了呢。想不到你——还更惨了。”邱菊对自己的失察有点责备自己。
“师傅一直教育我们,千万不能把自己的不良情绪带进校园,影响了学生。我一直记在心里的。”张娜坚定地说。
“嗨,一个老师要是都做你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苦了你了。”向萍很同情自己的得意弟子的处境。
“我每天只要一踏进学校,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看见那些孩子,就把一身的痛都忘了——可是,一放学生我就吓得要死,想起他那幅鬼样子,我就揪心地痛。”张娜的感受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你父母知道吗?”邱菊问道。
“我咋敢跟他们说,是我自己瞎了眼,我哪能让他们为我担心呢。”张娜哽咽地说。
“女人啊,稍不注意,一辈子就惨了。”向萍是有感受的,但比起张娜她还算幸运的,至少没受皮肉之苦。
“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喝酒。一醉方休,把这事彻底忘了,做一个全新的自我。”邱菊见师徒二人都在伤感,就作出了一个决定。
“把谢婷喊上。”向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都谢婷了,她似乎有点想她。
“喊不喊‘狐狸精’?”邱菊征询着向萍的意见。
“喊,今晚就你和她出血——一个请我们喝酒,一个请我们唱歌。”向萍安排道。
于是,当天晚上五个女人就疯了一夜,邱菊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一点过——居然忘了去参加老人公的六十大寿。
当邱菊晚上去跟老人陪不是时,老人家笑了:“我知道你们昨晚够疯狂了,听说都是几位警察把你们送回家的。”
“什么?不会吧?”邱菊明明觉得是自己走会去,怎么会是警察送的呢。
“哪个幺妹子,真是可怜啊。”老人叹道。
“你们也知道了?”邱菊觉得这是也传得太快了吧。
“这么大的事,含江谁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邱菊的老公插了一句。
“什么好事,坏事。你乱嚷嚷什么——我还没理麻你呢。”老人的话锋一转,吓得邱菊的老公连使鬼脸。
“邱菊,他没给你气受吧。”老人问道。
“他是副家长。”邱菊笑道回答。
“那就好,一个大男人,打女人,有啥子出息。”老人放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