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得气喘吁吁,却没有注意到家里门外和平时不一样,守卫特别多。叶天华自小很文弱,长得像个娘们儿,哪里像我从小打架练出来的,他早都跑不动了,被我在前边连拖带拉的。我跑得正欢,不想嘭的一下子撞上了一个物体上边,撞得我头晕眼花,头冒金心,特别是鼻子酸酸的,有一股液体流了出来。我用手一抹,哇,流血了。
我也没有看清楚来人,便直接张口骂到:他娘的,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敢撞本少?在家里,虽然有许多哥哥,但是我还是以少爷自居,动不动就是本少。
叶天华在后边着急的拉扯我,我用力扯了一下他:别拉我,让我骂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不长眼睛的物体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星目剑眉,十分英武,但是我还是想管他叫物体,因为他好像一点温度也没有,咋看咋不像人,那种冰冷的表情好像我把他撞得流鼻血了一样。
他一开口,那声音更像万年寒冰一样:少爷,好像是你主动撞上我的吧?
后边一个跟他长得极像但一脸笑容的男子笑嘻嘻的说到:三哥,你莫板着脸,吓坏了这位小少爷呢。
我有急事,竟然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也不理会后边那位的取笑,狠狠地剜了他们几眼:本少今日有事,改天再收拾你们。
说着我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鼻子又拉着天华向前厅跑,天华说:他们是谁啊,不像是咱们府里的人。
我边跑边说:谁知道,可能又是爹的朋友什么的吧。
还没有进门,我就大声嚷嚷:爹,爹,不好啦,爹,不好啦。
我一路吆喝着风风火火蹿进前厅,却见爹正和一个人喝茶,看样子,那人比他官还大,因为爹陪在下首,我一愣,爹就吼到:你吆喝什么?什么不好了?你这孩子……
我又是抹着汗,又是抹鼻子上的血大声叫到:不好啦,不好啦,夫子被人抓走了
爹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座上的那个当官的却笑着盯着爹。爹向那大官一唱诺:钦差大人,恕下官不能相陪了。
哇,那大官原来就是钦差大人,我和天华对视一眼,同时捂住了嘴。爹急切的问:是谁这么大胆?敢抓云鹗?
我们自然不敢说出这个大胆的人是谁,我连忙给爹使眼色,爹一急竟然没有看出来,还是催我说。钦差大人说:三弟不必着急,是我着人将云鹗请了去,请教一些事情,若没有事三五****就可回家了。这个人好像认识夫子,还管爹叫三弟?我的几个叔叔都世居杭州啊?
爹这才发现我那副表情,才发现事情不寻常起来,连忙问钦差,所为何事。
钦差说:你也知道,这次来,我并不是主要负责的,三皇子,四皇子决定的事,我们估臣子的也不好问,不过三皇子说了,他只好好好配合的话,定然无恙。
我顿时急了,大叫到:好好配合,什么叫好好配合?如果不配合的话呢?
但是爹像是明白了什么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住嘴,我便不敢再说什么。奇怪的是爹竟然不再提这件事,只问钦差大臣:敢问大人这次光临寒舍,可是还有别的指示?
那钦差哈哈一笑,对爹说:三弟何必如此客气,当年你我同窗苦读,义结金兰,多年不见,你何必客气呢?我今日过府,的确是有要事相商,刚好九童也回来了,我想九童也和晨风打过照面,这事就更好说了。
爹惴惴:原来是为那事?
那钦差大臣原来就是爹和夫子的大哥,我这才想起来,当年爹、夫子和这个钦差同村同窗,一起高中,这个安大人比我爹更会巴结皇上,所以一直在朝中为官,级别比我爹大多了。
钦差冲我笑到:九童,你很小的时候,安伯伯还抱过你呢,不想你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水灵?
水灵个鬼——看我现这样鬼样子,没吓到还好了。鼻血早都干了,但是脸上到处都是血迹。爹这才注意到我:你怎么了?怎么满脸是血?
我顿时又气了起来:在门外撞到了两个瘟神,给我撞的。
爹还在重复这瘟神这两个字,门外又响起了戏笑的声音:花大人,你家的少爷好威风啊,竟然说我和三哥是瘟神。
我一听顿时傻了,爹一听立马跪了下去,慌张到:小女年少不懂事,求三皇子,四皇子原谅。
原来这两个家伙是皇帝的儿子,叶天华也害怕得跪了下去,我立在那里呆呆的,盯着他们忘记了说话。那个喜欢笑的四皇子依旧一脸笑意说:哦,小少爷是个丫头哦,安大人?莫非这就是你今天来提亲的小丫头?晨风未来的媳妇儿?有意思,安大人,看来你家以后不太平了哦?
听着他的玩笑话,我更傻了,什么提亲,什么媳妇儿。钦差安大人将我爹扶了起来说:三弟,我今日里来,就是为了提亲来的,难得三皇子四皇子体恤,愿意亲自为我们两家主婚,我此次回杭州,一是为了办公事,另一件就是想了却两个孩子的婚事。
爹好像对这个安大人不怎么感冒,一直客客气气,根本也看不出来像结义的兄弟,听他这样一说,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那个多话的四皇子又笑开了:怎么花大人?我们两个皇子加上一个钦差大臣前来提亲,你好像还不怎么给面子?
我这才搞清楚,感情我自小传说中指腹为婚的那个人就是今天下午逮走夫子的那个混蛋。不管爹的表情如何,我大叫到:我不嫁,我不嫁给那个混蛋。
那四皇子笑得更欢:你可不能这样骂你未来的夫婿哦,晨风兄是本届的文武双状元,本朝自太宗皇帝开国以来,就这一个,父皇那么器重他,都想招他当驸马了。京城的姑娘们谁不对他芳心暗许?不就是看着你们自小有婚约,才大老远跑回来提亲的么?你还不嫁?
我猛的呸了他一声说:要嫁,你嫁,我才不嫁。
说着,我跳到爹的面前抱着他的胳膊说:爹,我不嫁那个混蛋,就是他绑走夫子的。
爹也不想我嫁,为难的说:钦差大人,九童还小,是不是过几年再说?
那个安大人笑得十分奸:不小了吧,二八年华,算是大姑娘了。
爹还在找理由推脱,安大人皱起眉说:三弟,你不是想反悔吧,当年两个孩子指腹为婚,说好是男孩就结为异姓兄弟,是女孩就结为夫妻的,你莫不是现在想反悔?
爹顿时怕了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冰山三皇子突然开口道:既然是有婚约,自当履行,更何况皇上亲自赐婚?
皇上亲自赐婚?我们都愣了,那个笑嘻嘻的四皇上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说到:花重楼接旨!
我们不敢怠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圣旨上无非说我和安晨风两个人自小婚约,佳偶天成,安晨风是文武双状元,国家人才,将我许配给他。由两位皇子证婚。
有了圣旨,爹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接了。我轰轰站起来大声叫到: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任我急得跺脚,那四皇子还是笑嘻嘻像是与我杠上了:不嫁也不行,违抗圣旨者,诛九族。
我狠狠看了他们一眼,一跺脚跑了。
回到房里,娘早都听说了,竟然在垂泪,我问娘:娘,你也不想我嫁是不是?爹也不想我嫁是不是?他们家一家都不是好人。
娘抹了抹眼泪说:可是原来谁知道呢?那个时候,我们家的确与他们家交好,安大人为人也不错,很讲义气,但与他家结了亲家。谁知道后来安大人投靠了王太师,慢慢变坏了,开始残害忠良,所以你爹便不再与他往来,谁晓得他这时来提亲,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还有两个皇子证婚。
我顿时发不起火来:娘,不嫁不行吗?
娘说:不嫁怎么行?皇上的旨意怎么能违得?
我自小生长在官宦家庭,自然知道违抗旨意的后果。但是难道我就这样认命了吗?
我在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娘把师娘也接了来,至于夫子为什么被抓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爹把我叫了去,很详细的问了那天的情形,眉头一直皱着,我问他夫子不会有事吧,他竟然迟疑了,挥手让我走,啥也没有说,我心里顿时觉得不安起来。
我问娘,那个安晨风那么受皇帝器重,为什么不把公主许给他?娘说:一是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两家的婚约,二是王太师想笼络爹。
这个王太师我知道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奸臣,朝廷有一大半的实权都掌握在他手里,而江南这一带的知府大多都是爹的同窗和门生,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保持中立,从来不参与到朝廷的争斗中去。王太师大致就想利用安家和我们家联姻,把这道防线突破,所以当日在堂上,爹也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