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庭院里。
紫燕仰望天上的明月,为残缺了半角的月亮而惆怅,禁不住低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时空的父母,是否也在思念自己?
前两个月的十五都是阴天,没有月亮,这个月的十五还没有来到,穿越来之后,紫燕只回现代社会探看父母一次。过去,紫燕从来没有想过,两个月圆之夜,相距是这样的漫长。
紫燕在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的陪同下,站在庭院里观看月亮。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忽然登门拜访。紫燕热情洋溢地将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让到屋子里,紫燕心中暗暗地想:“他们两人深夜忽然来访,一定是为了三天后成亲的事。”
再有三天就是紫燕和巴雅尔成亲的吉日了。可从驯马场回来以后,阿古拉大汗一家人都没有人到驿馆露脸过,就像是突然消失了,更没有派出人来商议成亲的事宜,让大唐送亲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当然,紫燕对这个是无所谓的,她希望这场婚礼最好可以无限期地迟延下去。
落座后,阿古拉大汗脸色沉痛地告诉紫燕:“公主,巴雅尔快不行了。你们三天后成亲的事,只有取消了。”
紫燕大惊,活力四射的巴雅尔,竟然快不行了。成亲的吉日将到,难怪阿古拉大汗迟迟没作出安排,原来是成亲的另一方巴雅尔出事了。
可以取消跟巴雅尔的婚礼,对紫燕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要用巴雅尔付出生命为代价,紫燕就接受不了这种事实,她急急地问:“大汗,为什么会这样?十几天前我看到巴雅尔,他仍是好端端的。”
塔娜王妃抢着回答说,从驯马场回来后不久,巴雅尔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御医百般医治,都不见起色,巴雅尔的身体越来越差,到今天晚上,巴雅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塔娜王妃王妃暗示,巴雅尔是活不成了,紫燕要么考虑另嫁他人,要么返回唐朝去。
其实,和亲的公主没有重返大唐的道理,大唐皇朝既然是跟巴拉族和亲,巴雅尔要是不在人世了,紫燕唯有改嫁少布。
紫燕没有心情听塔娜王妃喋喋不休地说少布苦练骑马的事,她为巴雅尔即将离开人世而震惊。考虑再三后,紫燕恳求阿古拉大汗:“大汗,我能不能去看望巴雅尔太子?我知道这于礼不合,可现在太子他垂危了,我希望见上他一面。”
如果可以,紫燕希望能够挽救巴雅尔的生命,让世间少一些生死离别的伤痛。
阿古拉大汗眼睛一亮,欣然答应,这就是阿古拉大汗不顾塔娜王妃反对、坚持深夜造访紫燕的目的。阿古拉大汗曾听斯琴和白音说过,紫燕曾使御医宣布断气的少布起死回生,阿古拉大汗对驯马场的事是半信半疑。现在,巴雅尔生命垂危,阿古拉大汗祈求紫燕真的具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可以让危在旦夕的巴雅尔转危为安。
巴雅尔,是阿古拉大汗最引以为荣的儿子。
有阿古拉大汗亲自引路,紫燕的马车从驿馆一直奔到王宫,径直飞驰到太子的东宫。紫燕下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跟随阿古拉大汗进入巴雅尔的寝宫。
宽敞的寝宫里,侍立许多侍女,几个御医站立在卧塌前一筹莫展。少布、斯琴和白音都守在卧榻旁,斯琴坐在卧榻旁暗暗拭泪。巴雅尔躺在卧榻上,一动也不动。
看到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领紫燕进来,少布面无表情地冲紫燕微微点头,斯琴和白音露出了喜色。
斯琴满怀希望地看紫燕:“公主,你快救我大哥哥。你曾救过我二哥哥一次,一定可以救回我大哥哥的。”
塔娜王妃不满地横斯琴一眼:“你嚎什么,紫燕公主自有主张。”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紫燕顾不上多说,她走近卧榻,看躺在卧榻上的巴雅尔,他静静地躺着,只有从他那双偶尔转动的眼睛中,让人知道生命的残存。
热情奔放、活力四射的巴雅尔,竟衰弱到奄奄一息。
紫燕没来由地心慌,顾不得众目睽睽,俯身呼唤:“太子,你怎样了?”
奄奄一息的巴雅尔望靠近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努力地辨认。
阿古拉大汗悲伤地说:“公主,巴雅尔已经三天滴水不沾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紫燕伤感,注视躺在卧榻上的人,发现巴雅尔嘴唇轻轻翕动,并目不转睛地看自己,像在跟自己说话。紫燕俯身下去,靠近巴雅尔,果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微弱的说话:
“我不......行了,你......真的......真的......要改嫁......改嫁了。”
这份无奈与悲怆,让紫燕听得鼻子发酸,她柔声对巴雅尔说:“巴雅尔,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紫燕请求阿古拉大汗带人离开这里。阿古拉大汗一个威严的眼神,让屋里的绝大多数人退出巴雅尔的寝宫,连跟随紫燕来的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也不留下。
“紫燕公主,太子能否转危为安,全仰仗你了。”塔娜王妃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叮嘱。
“请王妃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巴雅尔太子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低头观察巴雅尔的紫燕没有看到,塔娜王妃听到紫燕充满信心的话时,一丝怨毒的光在塔娜王妃眼中一闪而过,马上化成温和的微笑。
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最后离开寝宫,塔娜王妃亲自关上大门,与阿古拉大汗、少布和斯琴、白音在外面守候。
斯琴看到阿古拉大汗愁眉不展,劝慰说:“父汗,请你不必再担忧。紫燕公主一定可以医治太子哥哥的。上次在驯马场,二哥哥的情况比大哥哥还严重,紫燕公主照样可以救治过来。”
“但愿这样。”
阿古拉大汗并不能真放心,仍是忧心忡忡。最引以为自豪的巴雅尔在生死边沿徘徊,他一个做父亲的,哪能说放就放得下。
巴雅尔的寝宫里。
紫燕坐到巴雅尔身边,俯身注视躺着的巴雅尔,温柔地说:“太子,我就要开始救治你了。你躺着别动,直至我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