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巴雅尔带人出云中城,在萨仁湖畔遥望长安,祭拜了一回,算是完成了回门之礼。紫燕和巴雅尔在萨仁湖边逗留一回,就返回云中城了。
午餐到了,仍是一家子聚餐。
紫燕给阿古拉大汗倒上满满一金杯的马奶酒,给塔娜王妃盛上一碟子食物,就坐到餐桌旁,准备用餐。紫燕看到,在自己的眼前,摆放有一只未打开盖子的青瓷盅子。
“这个青瓷盅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不打开?”紫燕好奇地询问。
巴雅尔、少布、斯琴和白音也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个仍旧盖上盖子的小青瓷盅子。
这小青瓷盅子,是阿古拉大汗叫人暂时不打开的。阿古拉大汗微笑看紫燕,和蔼地说:“公主,这是我特意叫人做给你的食物。你打开看看,可喜欢。”
哦,这是特意做给自己的食物。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紫燕慢慢打开小青瓷盅的盖子,有股热气从里面冒出,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是一股久违的清香,让紫燕精神为之一振,透过热气往小青瓷盅内看,洁白晶莹的米饭出现在眼前。紫燕眨眨眼,再往小青瓷盅内看,没错,这小青瓷盅里装的,真的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白米饭?”紫燕激动地注视小青瓷盅里的米饭,喃喃自语。
阿古拉大汗满意地看欣喜的紫燕,微笑地说:“昨天有一队商队来到城中,我派出人去询问,恰巧他们剩有稻米。可惜只有一点点,只够做出这一小盅的米饭。”
紫燕动容,一个大部落的首领,竟亲自派人去寻找稻米,这份关怀,叫她感动。紫燕走出座位,以蒙古族之礼,向阿古拉大汗叩谢:“感谢父汗的关怀,紫燕受之有愧。”
“公主,你千里迢迢来到蒙古,成了我的家人,关心你是应该的。你初到草原,可能会有许多不适,以后慢慢地就会习惯了。”阿古拉大汗乐呵呵地看紫燕,劝紫燕回座位上用餐。
“父汗放心,我很快就会习惯这里的生活。”紫燕自信地点头,她并不是真正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她会让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
巴雅尔拉紫燕坐回椅子上,劝紫燕趁热吃米饭。
塔娜王妃注视紫燕的眼神中,常闪过淡淡的不屑。
巴雅尔、斯琴和白音都没有见过白米饭,因此都向紫燕跟前的小青瓷盅内观看。少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装得若无其事地看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偷偷地咽了几次口水。
巴雅尔含笑看紫燕,催促说:“燕儿,这是父汗的一片心意,你快吃了。”
紫燕另有一番想法,她在想,在座的许多人都没有见过米饭,应该让大家品尝一下米饭的清香。于是,紫燕真诚地看餐桌上的人,说:“我想,大家都没有吃过米饭,趁这里有一小盅米饭,大家都来品尝一下。”
白音早就想一尝为快了,他很想知道,紫燕所说的世上最可口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听到紫燕的邀请,白音就不客气了,他伸过勺子舀了半勺子,送进嘴里,咽到肚子里,失望地说:“大嫂,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好吃。这米饭不如烤羊肉香脆好吃。”
斯琴听了,忍不住也尝了一点。她一边咀嚼米饭,一边说:“这米饭很柔软,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特别。”
少布一声不响地探身,舀了满满一勺子,以一片烤羊肉送饭吃,他几番咀嚼之后咽下,回味无穷地感叹:“真的很好吃。”这番满足的感叹,引来大家惊异的注视,少布收敛欢愉,低头继续吃奶酪。
原来,草原上的人,也喜欢吃米饭的。
紫燕真诚地问:“父汗,母妃,请你们来品尝一下米饭。”
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都含笑拒绝了。
“太子,你也来品尝一下。”紫燕侧脸看身旁的巴雅尔。
巴雅尔摇头,三个人品尝一遍,本来就不多的米饭更少了。巴雅尔疼爱地看紫燕,劝说她:“燕儿,你快吃了,我不吃。这米饭可来之不易。我是草原上的人,习惯吃羊奶和羊肉。”
“那,我就吃了。”
紫燕向餐桌上的人展颜一笑,动手切下几片薄薄的羊肉,用以送米饭一起吃下。鲜美的羊肉,柔软而清香的米饭,把紫燕带回了过去的时光:
那是寒假的一天傍晚,紫燕从外面练舞回家。在厅内等候的爸爸和妈妈看到紫燕进门,笑呵呵地端来准备好的饭菜,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用餐。爸爸掀开锅盖,盛出一盘热腾腾的涮羊肉,紫燕装了三半碗的涮羊肉,把两半碗放到爸爸和妈妈跟前,半碗放在自己跟前,与爸爸、妈妈谈起今天练舞的事。
“燕儿,快趁热吃了。我看到你整天练舞蹈,很是辛苦,特意做这涮羊肉给你滋补身体的。”妈妈用慈爱的口吻说。
爸爸一边喝汤,一边劝说:“燕儿,吃吧。虽说练舞蹈的人,要注意保持苗条的身材,但是也要注意补足营养。要是营养不良,会损害身体的。”
......
“燕儿,想什么呢?干嘛不吃饭?”
巴雅尔碰了碰紫燕,打断了紫燕的回忆。沉溺于往事中的紫燕回过神来,看到餐桌上的人都用探询的眼神看自己,抱歉地冲大家笑笑:“看到这白米饭,让我不由得想起过去跟父母在一起吃饭的情景,竟走神了。”
“你呀,到来这里才几天,就想家了。”巴雅尔低声埋怨,望向紫燕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溺爱。
紫燕避开这含情的凝视,因为她害怕自己陷在这片柔波中,不能自拔。紫燕低头吃饭,嘀咕着:“我只是想想而已。想都不行吗?”
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含情带怨的交集,让阿古拉大汗心头大悦,连续喝干了几杯马奶酒。
斯琴对紫燕的话产生疑问,她问紫燕:“大嫂,你常跟父母在一起用餐吗?”因为在斯琴的印象中,只有过节和特别的日子,才可以和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一道用餐,平日里都是自个用餐的。
紫燕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不是,只有在周末才跟父母亲一道用餐。我平日都是在学校用餐。”
其他人没在意紫燕所说的话。
少布深深地看紫燕,干咳几下,才问:“大嫂,看来你母亲深得太宗皇帝的宠爱,时常跟太宗皇帝一道用餐。”
紫燕一惊,自己信口说起了现代社会中的生活,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的父母可是太宗皇帝和陈美人。紫燕小心翼翼地看餐桌上的人,想了又想,补充说:“我母亲擅长歌舞,父皇在忙过国事后,总爱到我母亲那里观看歌舞,放松身心。”
塔娜王妃微笑问:“公主的母亲擅长歌舞,公主你也一定能歌善舞了。”
“母妃,我唱歌不行,跳舞会一点点。”
说话之佘,小青瓷盅里的米饭已经吃完了。紫燕满足地放开勺子,感叹地说:“过去天天吃米饭,不觉得好吃。现在能吃一顿,竟是叫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