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上战场了,紫燕是彻底地放松下来。
凤仪宫的大厅里,紫燕换上轻薄的舞服,活动几下身体,就开始练习舞蹈,她捏起优雅的兰花手,轻盈地旋转。
“啊——”侍立在旁边的冬意,看到紫燕的舞姿,失声惊叫。
这突如其来的惊叫,让正在旋转的紫燕分神,她霎时身影不稳,摔倒地上。春吉和夏祥上前扶起紫燕,察看时,幸好只是擦伤了手臂,没有扭伤身体。
春吉训斥:“冬意,你太放肆了。公主练习舞蹈,你敢失惊怪叫。”
紫燕很不高兴,来自现代社会的她,虽说没有尊卑贵贱的观念,可是在练习舞蹈时,她不喜欢别人来打拢。
秋如拉冬意跪下,告诉紫燕说:“请公主息怒。这冬意并非有意冒犯公主的,自从昨天苏醒过来后,她就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紫燕意外,皱眉问跪下的冬意:“你把过去的事情,会都忘记了?”
昨天上午,斯琴约紫燕去牧场看牛羊,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蒙面歹人的袭击。这些歹人凶狠异常,一心要取紫燕的性命,秋如、冬意和跟随的侍卫拼命保护紫燕。冬意因救护紫燕,胸口中了一剑,仍竭力拼杀,后晕厥不醒。后来,更多的侍卫闻讯赶来,紫燕他们才能摆脱险境。
昨天,紫燕又一次运用舍利子的神力,救醒了晕厥的冬意。
跪在地上的冬意,不敢仰看紫燕的脸色,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公主,奴婢把过去的全都忘掉了。奴婢一不小心冒犯了公主,请公主饶恕。”
紫燕细看冬意,没有看出异常。紫燕不由得想起少布,这个二王子把过去都忘掉后,整个人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这个冬意,也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但愿不会给自己引来太大的麻烦。
越担心惹来麻烦,麻烦来得越快。
一两个时辰后,紫燕停止练习舞蹈,闲来无事,去找斯琴谈话。半路上,紫燕远远看到塔娜王妃和少布迎面走来。待他们走近了,紫燕弯腰给塔娜王妃行个半礼,给她请安。
少布平静地给紫燕问安。
塔娜王妃脸上带笑,关切地叮嘱紫燕,以后出门要多带侍卫,别再给他人有可趁之机,她又慈爱地询问紫燕两天来的身体状况。
跟随在紫燕身后的春吉、夏祥、秋如下跪,给塔娜王妃和少布请安。独冬意学紫燕的样,只弯腰行了半礼,让看到冬意此举的人,变了脸色。
紫燕之所以只行半礼,是阿古拉大汗特意吩咐的。若按君臣之礼,是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给紫燕请安,可紫燕又是巴拉族的太子妃,比阿古拉大汗和塔娜王妃低一辈,阿古拉大汗取折衷之法,让紫燕给他们二老行半礼。
冬意小小一个侍女,只给塔娜王妃行半礼,无异于在羞辱塔娜王妃。
塔娜王妃大怒,喝令叫把冬意拖出去,乱棍打死。
冬意吓得全身哆嗦,跪下求饶。
紫燕知道,塔娜王妃身为**之主,有权处死一个犯错的侍女。可是,只为疏忽了这一跪,就要夺去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性命,紫燕觉得太残忍了,再说冬意昨天刚刚救了自己,她是因为救自己而把规矩忘记的。紫燕决定救下冬意。
用眼神制止侍从拖走冬意,紫燕向塔娜王妃求情:“奴婢敢对母妃无礼,是罪该万死。媳妇求母妃,看在媳妇的面上,放过这个奴婢:这个奴婢昨天舍身救了媳妇一命,她在晕厥后苏醒过来,就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了,包括这宫庭规矩——她并不是存心冒犯母妃的。”
塔娜王妃脸色难看,把冬意看了又看,这才发话:“既然公主为你求情,就饶过你这次。来呀,把这个奴婢拖走,重打二十板子。”
这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少布在旁边用研究的目光看紫燕与冬意。看到侍从又要拖走冬意,少布就含笑说:“母妃,这奴婢受了二十板子,得几十天后,才可以服侍公主。孩子放肆,求母妃看在公主的情分上,连这二十板子一并饶恕了。”
塔娜王妃听了,狠狠地责骂冬意一顿,又叫紫燕趁早教导这冬意,不要乱了宫中规矩。紫燕连连点头称是,并保证以后不再出这种有违宫规的事。
塔娜王妃与少布离开了。
紫燕到斯琴的寝宫,将半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了斯琴。
斯琴将侍候的人赶得远远的,低声对紫燕说:“大嫂,昨天我是劝你不要再救醒这个侍女的,你不听。当时,我就感觉到,这个侍女已经咽气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忘掉过去的人,并且就在你的身边,你可得当心了。”
紫燕听斯琴似另有所指,心中一动,悄声问:“你这‘又出现一个忘掉过去的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看出二哥哥反常?”斯琴用更低的声音说,“有一次我去给母妃请安,听到二哥哥跟母妃说,他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掉了。过去,我跟二哥哥是有说有笑,跟大哥哥没有区别。现在,他难得主动跟我说一句话,说话、做事让人捉摸不透。”
紫燕有同感,可是她不能把心中的感受说出来。身在宫廷,最忌背后说长道短,容易引来麻烦。紫燕安慰斯琴几句,就岔开话题。
夜幕降临,这是紫燕盼望已久的月圆之夜。
站在凤仪宫花园里的空地上,仰望天上这轮圆圆的明月,紫燕想起了现代社会的生活,想起了那个曾让自己捧在手心的梦,情难自禁,忍不住在月光下跳起了曾给她带来无数掌声和鲜花的《雀之韵》。
花园当舞台,圆月为明灯,晚风是乐曲,花草作观众。
紫燕就在这样一个独特的舞台上,忘情地跳起了《雀之韵》,感觉上,就像回到了现代社会;感觉上,就像是站在霓虹闪烁的舞台上,面对无数的观众。
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静静地站立一旁,观看这美妙的舞蹈。
完成了最后一个旋转,紫燕结束了《雀之韵》的表演。回报紫燕的,只有那花草“沙沙沙”的轻响,让她惆怅满怀。
回到寝宫,紫燕坐在镜子前,看镜中长发披肩、身着睡袍的女子,找到了现代的气息。欣赏镜中的自己,紫燕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冬意磨蹭着没有退出寝宫,她看到现代社会中的睡袍竟穿在紫燕的身体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冬意趁春吉、夏祥整理卧榻,走近独自坐在镜子前的紫燕,低声问:“公主,你刚才在花园里跳的舞蹈,可叫《雀之韵》?”
叫《雀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