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没有与朝鲁答话,他冷冷地打量同坐在一匹马上的紫燕和少布,心中恼火:准备与自己成亲的女人,与别的男子亲昵地在一起。即使这个人是巴雅尔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叫巴雅尔不能忍受。巴雅尔的目光定格在少布环抱紫燕的手中,眼中怒火喷薄欲出。
少布心中发毛,悄悄收回环抱紫燕的手。对于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少布向来畏惧。
巴雅尔的怒目又转向紫燕身上。
紫燕坦然自若地迎接来自巴雅尔的怒火,平静得不起一丝的波澜。紫燕知道自己无需害怕巴雅尔:作为一位来自大唐的公主,自己的身份比草原上一个部落的太子尊贵;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妻子,自己与少布和斯琴来湖边玩,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紫燕的淡定,更激起了巴雅尔的怒火,他不好对紫燕发作,就迁怒于少布:“她是我的女人。少布,你给我下来。”
少布将缰绳交给紫燕,乖乖地下马。
听巴雅尔大声宣布对紫燕的绝对占有权,在巴雅尔身边的少女就先变了脸色。
紫燕觉得可笑,听巴雅尔的话,自己跟他好像是同床共枕了几年的老夫老妻。可实际上,这仅是紫燕跟巴雅尔的第三次见面,前两次见面都是在紫燕刚来的那一天:第一次在欢迎仪式上,第二次在晚上的全羊宴上。
目光的佘波察觉到巴雅尔身边的少女变了脸色,紫燕心中暗笑,注目这位少女:“太子,她是谁?”
巴雅尔皱眉,认为紫燕是在岔开话题,没有回答紫燕的话。
那个少女展现出一个甜甜的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冲紫燕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公主,我是塔拉大汗的女儿,叫乌云。我和巴雅尔约好了,一起到巴拉族的牧场去。哦,我们是来饮马的。”
紫燕不笨,听出这乌云有意在向自己炫耀她跟巴雅尔的亲昵关系。要是换了另人,看到即将与自己成亲的男子与别的女子出双入对,肯定会生气、伤心,但是紫燕听了乌云的话,只是若无其事地说:“原来是乌云公主。”
这平静的语气,跟听到别人说“今天天气真好”,没什么两样。
跟随巴雅尔的人用小木桶提来湖水。
巴雅尔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一个随从,站在原地观看马背上的紫燕。巴雅尔发现,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唐公主,换上便装之后,变成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似一朵婷婷玉立的雪莲。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巴雅尔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乌云也跳下马,来到巴雅尔的身边,看到巴雅尔静静地凝视紫燕,气得跺脚。向四周张望一遍后,乌云好奇地问:“巴雅尔,紫燕公主与少布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了?他们两个竟结伴来萨仁湖边玩耍,好浪漫哦。”
巴雅尔听了,向四周张望,脸色阴郁下来。
坐在马背上的紫燕,只因为马轻轻地移动脚步,她就紧张得脸色发白,要跳下马又不敢,向少布投以求救的目光。
少布不敢当巴雅尔的面抱紫燕下马,目光在紫燕和巴雅尔身上来回移动,左右为难。
巴雅尔看到紫燕跟少布眉来眼去的,脸色更加难看。
喝足水的枣红马看到朝鲁骑的大黑马,野性大发,重重地喷出鼻息,刨起的野草、尘土四下飞扬。大黑马不甘示弱,也喷出重重的鼻息。
其他的马受惊,向旁边跑去。
紫燕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下马,猝不及防地被受惊的马驮到一边去,吓得她扔了缰绳,伏在马背上。惊慌中的紫燕,本能地叫喊:“二王子,快来救我。少布,快来救我。”
紫燕想,少布一定会像刚才那样,跳上马背来帮助自己的。
少布听到紫燕的呼喊,他奔跑了两步,就被巴雅尔警告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再也不敢向紫燕跑去。
朝鲁给自己的大黑马狠狠的两鞭子,控制住大黑马后,冷眼观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巴雅尔快步冲上前来,抓住马的辔头,捡起地上的缰绳,大声吆喝几声,让狂暴的马安静下来。
正准备上前救援紫燕的秋如和冬意,看到巴雅尔已经让马安静下来,就呆在原处观看。
“少布,真是吓死我了。”
紫燕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看到巴雅尔站在马旁,冷冷地看自己。紫燕怔了怔,讷讷地说:“原来是你。太子,谢谢你救了我。”
巴雅尔无语地看这张吓得苍白的小脸,很是恼火:她希望出手相救的人是少布吧?!
乌云走来,仰头看马背上的紫燕,怨恨的眼神一闪而过,她关切地看紫燕:“公主,你没事,太好了,刚才我好担心。巴雅尔,咱们是否动身去牧场了?再不出发,就不能在午餐前赶到牧场了。”
巴雅尔想了想,把缰绳抛给紫燕,转身与乌云离开。
紫燕尝试着自己下马,她把脚从马蹬里抽出,刚刚准备跃下,马前后轻轻移动脚步,紫燕就鬼使神差地栽倒下来。
四周一片惊呼。
听到惊呼,巴雅尔转身,看到紫燕一动不动地躺在马下,惊得差点灵魂出窍,冲过来赶走马,预防马踏到紫燕身体上。
少布、乌云和秋如、冬意看到这里,都吓坏了,急忙围上前来。唯有朝鲁仍坐在马背上,专注地看紫燕躺倒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诡秘的笑。
斯琴从远处奔来,跳下马后看到紫燕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哭着叫喊:“公主,你醒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都怨我,答应教你骑马,又跑到一边去了。”
紫燕晕乎乎地躺在草地上,听到身边有哭喊的声音,她费劲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几张焦急的脸。紫燕想站起来,全身酸痛得使不出劲,无奈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气,她正准备再次努力,就身不由己地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巴雅尔轻轻晃动怀中疲软的躯体,焦急地呼唤:“公主,你醒醒。”
紫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巴雅尔的怀中,困得她努力让自己离开巴雅尔的怀抱。这一番努力,引来浑身的疼痛,紫燕不能自控地皱眉,勉强回答巴雅尔:“我没事。”
这份柔弱与倔强,让巴雅尔气恼又心疼。
斯琴最先发现紫燕受伤,她看着紫燕裸露的手臂惊叫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向紫燕的手臂望去。
紫燕向手上揪痛的地方望去,就看到自己裸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这浑圆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点点的血渍粘到绿草上。紫燕拉下袖子,将手臂、伤口连带血渍一并遮掩住。
巴雅尔掏出一个小瓶子,柔声说:“来,我给你上药。”
“谢谢,没关系的。我回城后再上药不迟。”紫燕拒绝了巴雅尔的好意,她不想与巴雅尔有太多的亲近。
“就在这里上药。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弄得伤痕累累的。”
巴雅尔霸道地把紫燕禁锢在胸前,将药粉洒到手臂的伤口处,撕下布条给紫燕包扎,并恼怒地问:“这马明明已经安静下来,你怎么会摔下来的?”
这训斥的语气,让紫燕心中不快,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说话。紫燕拒绝回答,被巴雅尔盯得浑身不自在,为息事宁人,紫燕不情愿地说:“我要下来,又不会,就摔下来了。”
巴雅尔怪异地盯住紫燕看,好像不相信紫燕的话。
“我是第一次学骑马,不会下马,有什么奇怪。”紫燕不得不为自己申辩。
“笨女人!连下马都不会。”
紫燕无语,闭眼不再理会巴雅尔。眼睛是看到不到了,紫燕却又感受到巴雅尔强壮的胸膛透出的热气,并且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紫燕的脸上微微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