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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让夫

紫燕对着铜镜,看到自己脸颊上有这边一小片、那边一小片的鲜红,以及星星点点的药末,心中懊悔。早就应该想到,这娇嫩的肌肤经不起烈日的爆晒。

昨天从萨仁湖边回来之后,没有感觉到异样,今天一早醒来,脸颊就痒痒不已,忍不住用手挠痒痒,更痒痒难受,还伴随轻微的疼痛。御医来诊治过,说是晒伤的。

紫燕可以不在意手臂上的划伤,可以忽视背部的烙伤,但是却为脸上的晒伤大伤脑筋。像许多年轻女子一样,紫燕希望自己永远美丽动人。

夏祥拿来一块面纱,紫燕蒙在脸上,对镜观看,焦虑的心得到一点慰藉:自己可以透过面纱看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面纱里的自己。

拿开面纱,紫燕对着铜镜里的小花脸出神,有人来禀报说,乌云公主求见。

她来干什么?

紫燕不相信,时常拿怨恨的目光看自己的乌云,会关心自己身体上的伤情。昨天从萨仁湖回来后,除了巴雅尔,阿古拉大汗一家人频频来探看紫燕,这份殷勤与关切,叫远离父母的紫燕深爱感动。

把面纱蒙在脸上,紫燕到正中的软榻上等候。秋如和冬意抬走大铜镜,与春吉、夏祥侍立在紫燕身后。

乌云公主进来了,身着盛装的她,一脸的怒气,径直走到紫燕跟前,面对戴上面纱的紫燕愣神片刻,就跺脚冲紫燕叫嚷:“紫燕公主,你不应该来蒙古大草原的。你们中原有多少的王孙公子、俊杰英才,你不在他们中选一个作如意佳婿,偏偏跑到蒙古来跟我抢巴雅尔。”

紫燕的心里涌出淡淡的歉意。

但是,这歉意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面对乌云的愤怒指责,紫燕知道自己没有过错,昨天在萨仁湖边发生的事确实刺激了乌云,可都是巴雅尔主动亲近紫燕,紫燕没有去引诱巴雅尔。

乌云应该去指责巴雅尔用情不专,而不是来这里遣责自己抢了她的情人。

“.......我和巴雅尔自小就相识。祭熬包的盛会上,有我们留下的歌舞;飞过草原的百灵鸟,看到我跟巴雅尔双双飞驰的身影;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我乌云是巴拉族未来的太子妃。你来了,不知道廉耻地抢走了我的巴雅尔,让我每天在痛苦中煎熬......”

“秋如,冬意,把她给我轰出去。小小一个部落的公主,竟敢辱骂本公主。”

紫燕的话音不高,其凝重的语气,足可以显示出一个大唐公主的威仪。透过薄薄的面纱,紫燕看到乌云公主绝望而痛苦的脸。面对一个守护爱情的女子,紫燕深感同情,但是,一个来自大唐的和亲公主,不敢接受一个部落公主的羞辱。

站立在紫燕身后的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四人,早就对乌云公主不满意,紫燕没有发话,她们身为奴婢不敢擅作主张。紫燕发了话,秋如和冬意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乌云公主的胳膊,往外就拖。

身不由己地被人拖走的乌云公主,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面对的是来自大唐的公主,而不是草原上牧民的女儿,更不是她的奴婢。

“紫燕公主,我错了,我该死。我有许多话要对公主你诉说,请公主允许我把话说完。”

习惯于与人和平共处的紫燕,看到乌云哭哭啼啼地被拖走,到底不忍心,冲秋如和冬意轻轻摆手。秋如和冬意看到,放开了乌云公主,重新站立在紫燕身后,冷冷地看乌云公主。

乌云公主重新回到紫燕跟前,两眼泪汪汪地:“公主,我错了。”

“我没有看到你认错的诚意。”

紫燕淡淡地说着,透过薄薄的面纱看乌云抹眼泪。在正式的场合,三个大部落的首领初见紫燕,都要单膝跪下行君臣之礼,一个部落的公主,无端地跑来指责自己,说一句“错了”就可以放过,太藐视大唐的公主了。

要是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在这举目无亲的大草原,未来的三年生活,将会不堪设想。紫燕不会倚仗大唐公主的身份,去欺压他人,但是,要是有人认为这个来自远方的十五岁的公主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

乌云感受到面纱后射出的冷意,遇到紫燕身后四个侍女的怒目,审时度势后,向紫燕跪下,楚楚动人地哭诉:“我急昏头了,无意之中冲撞了公主,请公主饶恕。公主,我不能没有巴雅尔的......”

低低的饮泣代替了后面的话语。

紫燕看可怜兮兮的乌云,心开始变软,她不习惯于接受别人的跪拜。这乌云太骄横,给她略施薄惩就过了。紫燕淡淡地说:“知道错就好,起来吧。”

乌云公主站立起来,泪汪汪地看紫燕,哀求地说:“紫燕公主,求你把巴雅尔还给我。对我来说,巴雅尔就是我的生命。可是,对于公主你来说,巴雅尔仅仅是一个陌生人,公主可以跟其他人和亲的,比如说少布、朝鲁大汗,或者草原上其他部落年轻英俊的太子......”

“闭嘴!本公主与谁成亲,轮不到你来安排。”紫燕发怒,训斥乌云公主。

乌云说得对,对于紫来说,巴雅尔也好,少布也好,朝鲁也好,都只是匆匆的过客,三年之后,紫燕会永远离开这里,与里的一切与她毫无瓜葛。

但是,别人叫让夫,就另嫁他人,这个来自大唐的和亲公主,岂不是个软柿子?

乌云公主主动向紫燕下跪,大眼泪汪汪的,让看她的人产生一种错觉,她正在承受着非人的虐待。乌云向紫燕苦苦哀求:“紫燕公主,求求你把巴雅尔让给我,没有巴雅尔,我活不下去的。”

“乌云,这些话,你应该去对巴雅尔太子说。如果巴雅尔拒绝娶我,我会考虑另选和亲的对象,因为我不会勉强别人娶我的。”

“不会的,巴雅尔不会拒绝与大唐皇朝和亲的。身为巴拉族未来的大汗,巴雅尔向来以大局为重,做事总是从家族的利益考虑。”

“那本公主就无能为力了。”

紫燕想,与你相爱的人都不争取跟你在一起,我凭什么要主动让夫。

乌云不甘心,不停地哀求紫燕主动拒绝与巴雅尔成亲。紫燕听得心烦,思忖是否再次轰乌云离开。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巴雅尔太子来探看公主。

“紫燕公主,求求你跟巴雅尔说,你不会跟他成亲,好吗?”乌云乞求地看紫燕。

紫燕平静地答复:“乌云公主,我们不妨让巴雅尔自己在我与你之间作出选择。他要是选择跟你成亲,我绝不会再妨碍你们。”

乌云绝望地看紫燕,然后用双手蒙住脸,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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