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给李澈水任何准备心里，中山市就这样赤裸裸的躺在他面前，可惜只卖艺不卖身，就算卖艺也要看这座城市对他的心情。双眼迷离精神颓废的李澈水正要准备好好打量这座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却发现这里的清晨其实和自己那个小县城几乎没什么两样，偶尔早起的司机开着车迅速的从车道划过，早起晨练的人踱着步走过，号称城市蚂蚁的清洁工人正勤劳的收拾着垃圾，旁边的拾荒老人也准备沧海拾遗看看能不能奇迹般发现一个之前漏掉的矿泉水瓶或者其他能够换取人民币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对站在路边迷茫的这个青涩的少年投注丝毫的关注，这个时候他才醒悟其实这座看似居高临下的城市也没什么值得自己惶恐，无非就是将人生百态放大来看，只是无耻的人需要更无耻，虚伪的人需要更虚伪。才能够活下去。
想到这里，李澈水蹲下来，这样能够让脑部充血，不让短暂的迷茫彻底占据自己的思维，这能够更加有助于思考自己的前路在何方，现在自己就站在门槛上，过去了就是门，过不去就是槛。到时如果灰溜溜的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小县城，不知道会得到怎么样的嘲笑和讥讽，八卦的传递速度永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迅速，尤其是在那群无所事事的老人嘴里。
“小伙子，站起来,向前走,你不是还有一双好腿吗？”即将成为擦肩而过的而有同室之谊的老人站在他身边，简单的话语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这就是老人人生的阅历带来的智慧。简单而有实用。狼吞虎咽下在路边的用三轮车摆放的小摊上买来的三个馒头，结果因为吃的太快导致被哽的双眼翻白导致不得不在用一杯李澈水眼里被视为极为可耻的浪费的豆浆用来疏导那艰难的发酵食品。
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闲逛，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自己能做而且工资报酬不低的事业也就是工作，可是李澈水发现，自己除了偶尔看见的餐厅外面的招工启示属于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行业是自己能够涉足的，尤其是要求下面那一长串的专业词汇术语，在自己溜达的这段时间内，恐怕它都能够认识自己了，自己还记不住那些是什么东西，真不是东西，李澈水暗地咒骂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着一间看似很清冷实则应该到了营业时间会很火爆的火锅店走去，饭馆餐厅就是这样，忙的时候能够让你想条狗一样奔跑，甚至连腿都会跑断，闲的时候老板自然也不会让你闲下来，总会有事情让你做，这就是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的生财之道。那就是永远不要让自己的员工闲下来。
“那个，我是看着下面的招工……”走过因为没人客人光临而为了节省国家资源而昏暗漆黑的楼梯道，李澈水小心翼翼忍着冲鼻的辛辣味对着正在过道里剪辣椒的几个大妈其中一个看似比较和善提出要求，他倒不是因为羞涩，而是自己这一身打扮和行头，难免让人不放心，尤其是在自己货比三家后选定这家门面比较破败的小店对工人的要求可能不会那么高之外，其他富贵堂皇的店面怕是自己一踏进去就会被轰出来，如果连这家都不肯暂时收留自己的话，自己的生存大计怕是要胎死腹中，到时自己也只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出大城市，回去安静的做一辈子的守墓员来度过余生。那样总比饿死街头要来的好太多。
“夏经理，有人来找工作了……”带着讨好意味仿佛河东狮吼一样的大嗓门充分证明这是那一副和善的面孔其实毫不相关，转过头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像土包子进城的李澈水，手上的剪刀依旧没有停下的痕迹，好像这个人的出现没有让自己有丝毫放下手中动作的继续，平淡的道：“应聘去跟夏经理说。”
一边来不及感慨这个人在对不同之间的人的语气和用词之间转换的如此之快，尤其是找工作和应聘之间的转换的尤其自然更显露出拥有大公司的气派，李澈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斜靠在柜台前那个肥胖的夏经理。
“夏经理，我是来应聘传菜生的……”其实刚刚在这个被自己添加上胖子称号的夏经理用眼神扫了自己一眼的却明显等不到对方反应的李澈水诺诺道。
因为李澈水打扰到自己调戏收银员的行为而用不是仿佛而是绝对的很不欢迎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不过那仅存的职业操守让他还是像枪口喷出的云淡风轻一样道：“应聘传菜生是吧？工资七百，包吃包住，每个月有酒水分成，不过要压十二天的工资，没意见吧？”
“哦，那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找到工作的欣喜早就被如此恶虐的条件给冲刷的无影无踪，生活就是这样，生来容易，活不下去。
“今天就可以上班，不过工资从明天开始算起，那个，蓉姐，给他拿两件工作服，然后让江姐带着他……”夏经理完全成了一个甩手掌柜，将李澈水给打发的超出自己的视线，免得阻挡自己仅有的用来调节生活中烦闷的调戏前台收银员的一丝乐趣。
感慨着大城市的饭店就是不一样，有正式的工作服却对员工的管理如此宽松，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是一个传说中的江湖大盗，李澈水如是想，但是如果让夏经理知晓他这个念头恐怕会第一时间嗤之以鼻，第二时间不是就将他赶出去而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鄙视，江洋大盗没见过，进城的土包子到是见多了，不就是你这样？没等李澈水感慨完，等他两件工作服拿到手之后，他对这间饭店之前的管理就没有丝毫敬畏感了，能够让工作服脏破成这样的饭店能够好到哪里去？尽管自己没有开过饭店，但是想来这间饭店的经营时间恐怕就长久不了，看来不用多久，自己就要从新寻找一条出路了……
这种事情将来会不会发生，李澈水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他已经累的不像条狗，而是已经成为一条狗，还是一条垂危欲死的癞皮狗，传菜生的业务真是包罗万象，除了负责上菜，还要负责把客人用完餐后狼藉的餐桌收拾好，用夏经理的话就是只是顺便一下，把碟子碗什么的装进一个塑料大盒，再给负责洗碗的大妈送过去。全方位劳动完了李澈水已经饿得连拿碗盛饭的手都在颤抖，之前他一直认为传菜生只是一个体力劳动，结果想不到的事在体力劳动额外还要添加上脑力劳动，这可是江姐作为一个老人的循循善诱，走路要当心，双手要端平，尤其是有些盘子比较有性格，即使在上面只放十盘菜都会颠簸不停，这让李澈水一直紧绷着神经系统从十一点半开始就没休息过，他才知道，大城市的工作，其实没有一样简单的，尤其是不简单的工作锻炼出来的人更加的不简单，一锅白菜炒猪肝，在李澈水犹豫着是先夹白菜还是猪肝的时候，已经让周围恶鬼级别的人给他一个选择的结果，白菜，还是白菜，只有白菜。
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段难熬的时光，上帝是公平的，尤其是给予每个人的时间方面，不管李澈水精神和身体感觉多么的疲惫，在时钟滴滴答答的行进中来到两点半，从现在到下午用餐的时间，这段时间将会是最美好的时光，因为悠闲的服务人员正在聚赌，说聚赌不合适，毕竟能够参与一元起注，三元封顶的赌金的只有前台只要被调戏就脸红的收银员和那头肥猪一样的夏经理，在短暂不到一天的时间，夏经理在李澈水心目中就由胖子荣升为肥猪了。就只有掌勺的大厨和门口的迎宾这四人组合了，至于传菜的，洗碗的，服务的，当然有自己的娱乐，只要不涉及到钱，大家之间其实都是很好说话。
没有融入这几个小圈子的李澈水只有在旁边不远处看着，他很有自知自明的没有凑上去，毕竟，在这种悠闲的时间里，人的本性会恢复不少，起码有人会礼貌的邀请他加入，可惜的是，人员是固定的，自己进去总意味着有一人出局。可能开始说着不介意，但是，如果自己真的不知趣，换来的恐怕就是阴沉的脸色和指桑骂槐
的闲言碎语。
在无聊的时间里，炎热的天气总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既然自己所选择的暂时打工的道路，今后会有更多的劳累和未知，既然如此，不是只有无奈的接受，而是只能去强迫自己接受现实。现实残不残酷完全是看自己的定义，而他现在的现实就是：一个人想要创业，先要学会打工。尽管传菜生这份工作其实在自己的人生历程中没有任何的帮助，但是起码现在能够让自己不为生活的温饱问题而发愁，这就是目前最好的现实，只要自己现在走出第一步，下一步就变得不太难。这是李澈水在迷糊中给自己目前生活的定义。没有之一。
在深浅交替的睡眠中，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李澈水迷糊的看着周围散去的人影，知道即将迎来今天第二波的工作高峰期，挣扎的去厕所用冰凉的冷水驱赶因为炎热的午后产生睡意带来的疲惫，盯着那黯淡的双眼，暗自给自己打气，豁出来，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