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藏宝楼出了点事。听看热闹众人纷纷讨论说,这里新来的玉雕师傅张师傅被逐出藏宝楼,说他弄坏了客人自带的玉胚,扣掉他半年工钱,并逐他出门。
雅欣看过去,藏宝楼门口散落着一些玉雕刀具和日常用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人在默默地收拾物件,他脸色平静,但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愤怒的神情。看来这个收拾东西的就是他们所说的张师傅。
藏宝楼二掌柜在一边刻薄地说:“也不见雕出什么了不得的精品来,还弄坏了客人的玉胚,看你敢自称出自已出自失传的雕玉世家张家。”
“我没有弄坏那个玉胚,那是摔坏的玉胚明明是被人换掉的。”张师傅坚持地说。
二掌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几个仆从,几仆从立刻一拥而上,都殴打了他几下,张师傅立刻脸青鼻肿起来,但他始终坚持自己没有弄坏玉胚。这时,其中一个仆从上前去给他的手一脚,踩坏他中的工具。
本来被打都表现很平静的张师傅,看到被踩坏的刻刀。立刻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那个仆从,那仆从吓了一跳,赶快退了回去。
“看什么看,现在这里二掌柜当家,说你弄坏敢不认。”仆从退回去后,觉得气壮了一些,立刻直起腰板大声喝骂张师傅。
那位二掌柜接着对仆从说:“让他一家子今天之内搬出去。”
张师傅一听这话,青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有人在旁边说:可怜张师傅工作半年,一分工钱没领到,家里几口人要养竟然被逐出来。”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碍了哪个的眼。可怜呐。”有人附和着。
这人倒是个很有自己处事原则的人,变通差了些,就不知道专业能力如何?雅欣忽然心中一动,动起经营玉器古玩的心思。
雅欣示意张楚靠近,轻身说:“一会你去找张师傅,说我们的玉器店要请他掌刀,请他过来茶楼一坐,说我们可以给些钱他安家,收留他暂住下来。”
张楚惊讶地看着雅欣,韩府没有开玉器店,三姑娘是可怜他还是有意要自己开一家玉器店?不过他最终没问什么,只是带着疑惑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去安排了。同时安排谍报人员去查张师傅的底子。
雅欣立刻回到茶楼。开始盘算起来,开一家玉器古玩店的可行性。
货源来源很关键,雕玉师傅有了,这个不必担心,但金石古玩类物品需要要有眼光的人,不然被骗随时会血本无归。
想到金石古玩鉴赏的眼光,雅欣忽然想到赵家大少浩之,想到他淘来的彩陶和送给自己的小物件。也许可以找他深入了解这一行。雅欣想了想,张师傅应该有货源的消息,自己要开店的话,可以先专门经营玉器。
雅欣正坐在鞠意居喝着茶,想着问题。张楚领着张楚和张师傅走了进来。
“三姑娘,这是张师傅张庭远,他接受了我们的聘用。”张楚恭敬地向雅欣介绍雕玉师傅,然后转头对张师傅说:“这位是三姑娘,我们的主子。”
一听这话,张师傅就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少女将是自己未来的东家,也是真正救助自己一家的人,他连忙恭敬地行礼说:“多谢姑娘给我一个机会,庭远愿为姑娘付出一切。”
他被逐出藏宝楼,全家只有几十文钱。家人被赶出藏宝楼提供的居所,性格刚强的他,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强留在那里看别人的白眼。而今天藏宝楼闹的这一出,几乎断了他的生路,明眼人都知道是藏宝楼有意为难他,而藏宝楼在东都的玉器业数一数二,没人感惹怒藏宝楼,恐怕他在东都再也找不到工作。
听到妻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和看着年幼儿子茫然神情,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就因为自己的刻工好,刻出的物件受到贵人赏识,竟然也能成为催命符。他心中充满激愤,他不服,可形势比人强,他只是藏宝楼其中一个无权无势的雕玉师傅。于是自己所雕刻之物件,全部被藏宝楼掌刀的刘华划归到名下,而自己则被陷害逐出门。
张庭远看到张楚的时候,还以为是刘华派来羞辱自己的人。谁知是天降救星,张楚说他们家的三姑娘看到了藏宝楼前的一幕,想聘用自己为她的玉器店掌刀师傅,可以现在就免费提供落脚地方给自己,说完就给自家人安排了一个院落落脚。然后又说不管自己是否通过他们家姑娘的考验,他们都会提供暂时的居所和生活费用。
考验刻工吗?他有着十分的自信。张庭远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救星,心生无限的感激。雪中送炭永远让心的记忆深刻。
“恩,张师傅言重了,只要你日后专心工作就是最好的回报。我打算近期开一家玉器店,正缺张师傅这样的人才。”雅欣语气温和地说,但不知道为何,张庭远面对眼前这个少女,竟然感受到一股压力。
“姑娘从来没有再玉器一行做过吗?”张庭远惊讶地问,她是新入行,怪不得毫不在意藏宝楼,聘请自己会不会让她在得罪藏宝楼,在这一行根本做不下去?可如果她不聘请自己,自己一家恐怕……张庭远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自然没有。”雅欣温和地说。现在的雅欣只要想知道东都的任何信息都能立刻有眉目。张师傅的事情,在雅欣思考时,负责那块区域的水瓶座,已经第一时间将相关内幕呈上。雅欣了解到张庭远的大体为人,但还是想当面考考张庭远这个人的品性。毕竟,日后自己的珠宝生意大部分要他来接手。
看着张庭远变幻的神色,最后他似乎下了决心,面露绝望地说:“姑娘如果要入这一行,绝不能得罪藏宝楼,因为它是东都珠宝古玩的真正龙头老大。”张庭远的“义”打败了“利”,他一说完,就灰心地低下头。
低声接着说:“多谢姑娘的收留,希望姑娘能在我联系到湖州的朋友前,让我暂住这里。姑娘相助之恩,庭远来日再报。”
雅欣露出满意的神情。张楚也是心中一动,这个张庭元倒是个可用之人。
至于龙头老大?就像鞠意居这样虚虚实实的就可以,没人敢惹。而且如果有一天真的起了冲突,难道东都还真有人敢惹怒韩家不成?韩家可不仅仅是东都的韩家,那可是西夏王朝的韩家。连皇族中人也要掂量自己是否招惹得起。
“藏宝楼不值得我考虑,如果真有冲突那么一天,那也是他们退。张师傅不必在意。”雅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张庭远明白到现任的东家想留自己,心中升起了希望,现在一听她的话,藏宝楼不值得她在意,立刻目瞪口呆,心中又惊又喜,恐怕这个新东家来头更大。
“不知道张师傅是否熟悉玉石的货源。”雅欣判定他通过考验后,立刻转入正题跟张庭远谈起玉器店的经营。
“恩,湖州就有一条出名的玉料街,我曾有幸去过,还在那里认识了其中一家店的老板,刚刚以为不能留在东都,我还打算去投靠他试试看的。”张庭远轻声答话。
雅欣一喜,两人开始谈起玉料品种品质、玉饰流行样式、玉器刻工流派……各种经营的细节。张庭远倒是个明白人,很多东西他都熟知非常,如果拥有成本,恐怕他都有能力独自经营一店。
雅欣深感自己挖到了人才,此人无须雕玉之功也是一经营管理人才。
张庭远却是对这个新主子既感激又佩服。有这样见识和非同一般的见解是新入行的人能有的吗?而且还这么的年轻!张楚在一边看着,他只是自己对于三姑娘的一些神奇之处已经麻木了。
对于雅欣来说,这只是自己一直以来因喜欢玉而积累的一些知识的运用而已。
对于开玉器古玩店,雅欣心中已有了一些定稿,韩萧将在最近几天回来,她打算等哥哥回来再详谈计划,还有资金方面的问题,而且鞠意居在其他郡发展分店要用到更多的资金。
于是当日商谈之后,就正式聘用了张庭远。让他先安心住下,有空多走走东都玉器市场,而雅欣给他的具体任务是,联系湖州的朋友,商谈玉料合作细节。然后让他趁着现在有空闲,先设计玉饰的图样。知道新主子竟然出自韩家之后,张庭远也安下心来,做好自己的工作。
回到西京这三个多月,韩萧动用了一些儿时的关系网,经过多番努力,将鞠意居的西京分店建立了起来。跟东都一样,在西京城门所在的最繁华的街道,建起了三家分店。这期间,雅欣的新抄书《神雕》也被送了过去。
由于雅欣建立的标准经营模式,这分店建立可算神速无比。鞠意居按着东都的模子迅速在西京站稳了脚,很多人都还没有弄清主人是谁的时候,鞠意居的说书已迅速成为京城一景。看到这种情况,韩萧才知道自家妹妹的一个标准化安排竟然有这么大的效果,当初自己只认为是比较有意思的想法。
安排了自己看重的柳掌柜掌管所有事务之后,韩萧放心返回东都。妹妹说回来会有惊喜等着自己,他可是充满了期待。而张楚给他的信更是一点口风都不漏,更让他对这个惊喜充满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