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有这么容易开遍天下,这才刚开好第一间,只不过雅欣是想建议哥哥借助茶楼掩护,建立自己的谍报机构而已。她以前很喜欢看间谍类的影片,大学时还专门研究过各国间谍相关资料。
雅欣考虑到这个时代一旦有了战乱,就算是世家也不是永远屹立不倒的,特别这个时候,说它会起战乱,雅欣是相信的。世家已成庞然大物,分封各地的藩王手握重兵,皇权旁落,这些就是不安定的根源,朝**,后族把控朝政。现在平静,那是各方势力互为牵制,勉强维持平衡的表象。
也许乱局,只需要一个可打破平衡的借口而已。许是谁先动谁吃亏,所以都胶着不动。
雅欣不敢将自己关于谍报机构所知的那些东西全部写出来,她只是大体上提了几条建议。她不知道的是,仅这几条建议已经让韩萧大惊。
看到妹妹递给自己的经营建议,一开始,韩萧只当是检查妹妹的功课,看她那天学习了多少,谁知道,越看他脸色越严肃。
雅欣在一边看着韩萧的脸色,她心中也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不知道哥哥韩萧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空,她一个小女孩做什么都不方便,如果不能得到韩萧的信任,她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看着雅欣的建议,韩萧的震惊根本掩不住。眼前这个真是自己认知中的妹妹吗?她今年才十二啊!仅仅在茶楼待了一天,就已经想出就此建立谍报机构。还有这里面的各项建议和内容,这种见识和见解,说是一个不怎么出门的闺阁少女所写根本没人信。特别这个少女才十二,韩萧一直自负颇有才学,可是以自己的才能,他确认了一下,绝对做不到妹妹这么好。
本来他认为妹妹只是比较聪慧,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妹妹有天纵之才!韩萧第一次重新开始认识自己的妹妹。
“欣儿,你这么会懂得这些的?”韩萧压下心中的惊震问道。
“哥哥,我只是顺着你说的,茶楼开了好做照应,以备不时之需的思路想到的。我想不管什么时候,只有掌控全局信息才能更安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就想了这些,那些建议也是前阵子在父亲书房看兵书是有所感想。”雅欣含含糊糊地回答。
天下暗流汹涌,韩家祖训,不争天下。但如何保全家族是每个人都有的责任。韩父这一年来的忙碌,韩萧是知道的,因为父亲正在为家族训练死士。
知道实情的韩萧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为了护妹妹周全,他便打算开设茶楼。只是想不到这个茶楼竟是一个这样的契机,当日带妹妹来茶楼,只是想让她开心和多个地方耍玩游戏,日后也好接手产业而已,想不到妹妹竟然有如此的胸襟见识,这个关于茶楼谍报经营的建议,就像是一条能直通坦途的引路稻草,让他不安定的心豁然开朗——自立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这样做,他可以先拥有只属自己的隐藏力量。
看到妹妹小心翼翼的眼神,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那一刻的笑容有如风光霁月。雅欣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欣儿,关于茶楼的建设,我们一起来做吧。”韩萧看着雅欣认真地说,他已经将妹妹摆在自己的高度。
“好的,不过哥哥,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建议的好不好?而且我懂的也不多,可能帮不上多少忙的。”有些事要合适的人来做才能做好,雅欣知道她自己就是个提建议的,执行,她做不来。像张楚这种细致的人才是更适合执行的。
韩萧理解地点头,他知道欣儿已经不适宜出风头了,这样的才华幸好是生在韩家,不然是祸不是福。妹妹才一首赏菊诗就引起吹捧,更别论这个了。妹妹倒是个不喜欢虚名的。这几个月,因为诗名,她深受其烦扰的表现,韩萧都看到了。妹妹可是至风头渐过,才敢出的门。
韩萧找来自己的门客张楚,商量起建茶楼连锁经营的事项。
张楚来到书房,看到韩家三姑娘也在,有些吃惊。他第一次在韩萧书房看到有别的人在。见礼后,韩萧对他说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书房里发生的任何事,他都不能透露出去。张楚有些惊讶地点头,没说什么。
谍报机构的事,韩萧打算一样交给张楚负责,这是他目前最信任的人。由于事关重大,其他相关人手他要仔细考虑清楚才做安排。目前的重点还是先将茶楼建立起来,谍报机构的主事人手选择必须慎重,反而不急。
雅欣关于茶楼改造的建议说起来也不多,制定服务标准,薪金奖励制度,培训标准化之类,她还提了个就是非常俗套的桥段:在茶楼安排人说书。
至于说些什么,笑话、小品、奇闻……都可以,看韩萧怎么安排了。而且雅欣已经还附上好几章金大侠的《射雕》,说是自己可以写出内容,将此作为招徕客人的方法和“鞠意居”茶楼的特色。
一开始韩萧还没怎么留意,张楚来了之后,他在一边看起妹妹写的说书稿,结果一看就入迷了,看到意外地走神点韩大少爷,张楚在一边拿起其他书稿一看,看着看着竟同样被书稿吸引住。
看完几章后,两人对视一眼,信心大增,看来“鞠意居”红火起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看着书稿上娟秀的字迹,张楚立刻明白这是三姑娘的作品,顿时心生钦佩,想不到这韩三姑娘有如此大才。
东都的“鞠意居”几乎是一夜之间成名,但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老板是谁。士族子弟闲暇时,都喜欢跑去那里听说书,尤爱其中的《射雕》,每天讲述一章的做法,为鞠意居培养了一大批忠实的客人。
每天上午或者下午来到鞠意居喝杯茶听听故事,渐渐成为一时潮流。故事中的一些用语,也风靡一时。
很快,在鞠意居东都开了第二间、第三间……雅欣保密工作建议让其他茶楼竞争对手找不到空子可钻。
很多人为故事吸引,想出高价购买后面书稿。想找茶楼老板商谈,都被掌柜的推说老板不在,打发走了,他不管什么什么身份的都一视同仁。
有眼色的发现鞠意居对所有上门者都无所谓的态度后,怀疑它暗中有着勋贵家族的影子,所以虽然心有所思,但都不敢轻易做试探。韩萧和雅欣的鞠意居在这种情势下,竟然无惊无险地站稳了脚。
只是韩萧更忙绿了,建立谍报机构的主事人员已经开始培养。
越是训练人手和安排工作,他就越发现妹妹提出的建议,是如此的正确,如此的有效,能直指问题本质。
简直就像亲历过一般,韩萧佩服和震惊过后,便开始习以为常。经常找妹妹过来商量。张楚做事细致而有条理,他的才能也渐渐被发挥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况,雅欣更安心了。她虽然不是野心家,但必须自保。这种安排,至少让自己让韩府,在这个时空,有了一条不错的退路。
在韩家这两兄妹悄悄忙绿着鞠意居事务的时候,韩家大姑娘雅慧终于要回到西京出嫁了。韩萧作为兄长,在父亲工作忙碌时,要担负起护送妹妹回京出嫁的事项。
好在鞠意居工作已经进入轨道,已经不需要操太多心思了。张楚在一次次看到雅欣的不凡之处后,也认可了韩家三姑娘的地位。韩萧放心将工作托付到张楚手上。
……
“三姑娘,准备好了。”红菊的声音响起。说完递给雅欣一个单子,雅欣拿起她递过来的单子,看了看点点头。
一行人往绿芙苑走去。
韩家大姑娘雅慧后天起程回西京出嫁,雅欣让丫环帮自己准备了一些首饰绢纱送给雅慧添妆。韩府这两位姑娘,雅欣自落水醒来后一直跟她们客客气气的,因为没有情感也不知道怎么相处,她对她们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而纪夫人和哥哥韩萧都有意无意地隔离开她和两位姑娘,所以平日里她对她们除了客气还是客气。
看到雅欣一行人,又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丫环提着的箱子,大姑娘房里的大丫环秋萍立刻面露喜色,迎了上来。
“三姑娘过来了?大姑娘和魏姨娘正在里屋讲话呢。”秋萍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有一个机灵的小丫环进去禀告了。
秋萍在前边引路,才来到雅慧房间的花厅,雅慧就和魏姨娘走了出来。
“三妹妹。”雅慧跟雅欣见了礼,雅欣客气地回了一礼。看到雅慧的脸上有可疑的红色,雅欣心理纳闷了一下,刚刚魏姨娘不会是给雅慧进行那个什么教育吧,想到这,雅欣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三姑娘过来了?”魏姨娘看到雅欣上来见了礼,就退了下去,留两位姑娘说话。
秋萍在一边递上单子,雅慧拿起一看,这分量真不轻!仅看首饰和绢纱的名称就知道,都是平日不常见的上品。想不到三妹妹会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添妆,一直横亘心中的不平和不甘忽然倒塌了一些。
“谢谢三妹妹了。”雅慧对雅欣说。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大姐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敢怠慢你,告诉我,我和哥哥会帮你的。”想了想,雅欣讲了几句自己这年纪讲的安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