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在夜晚的高速路上,真是非常惬意,浏亮的灯光在身侧划过,如进入另外的世界。一切仿佛幻觉。
赵俊朴没有和我交谈,但他始终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但我却感染了他的这份快乐。
我们去的是一个度假村的水上饭店,临窗对水,竹影摇曳,很有意境。
饭菜也很好吃,我每吃一口都赞叹不已。叹息声几乎要把池塘填满。赵俊朴诧异我为什么觉得好吃会叹息,我告诉他,是因为贪婪的缘故,想着天天吃到,想带回家吃,所以不能就叹息。他笑着说:“虽然不能天天,但只要你喜欢,可以经常带你来。”我信以为真,为这句话砰然心动。
回来的车上,赵俊朴放了一个好听的音乐,可能是因为音乐的关系,也可能我太累了,所以,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见赵俊朴在说话。
“是什么?”我问。但我没有太清醒的意识,不知道是真的问了还是只是想问。
“在男人面前睡着,是信任,还是诱惑?”他这样说。
“哦。”我想了想,然后一笑,“是信任吧。”
之后我进入梦乡。
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我的楼下。赵俊朴正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四周一片黑暗,安静的怕人。
“没叫醒我?”我伸懒腰,“几点了。”
“一点。”赵俊朴回答。“哦。天啊。”我吓了一跳,“你赶紧走吧。”然后慌忙跳下车。
“你,”赵俊朴跟我下来,“还会陪我吃饭吗,以后?”
“当然。”我点头,微微一笑,“今天的饭菜很好。”
“你的手机。”他把手机递给我。“谢谢你。”
这种说话的语气让我不习惯,赵俊朴成为绅士的感觉很可怕。我说了再见,向里走。突然想起朦胧中的那个对话来。
“有那个对话吗?”我说出来,问他。
“有。”赵俊朴回答我。
我笑了。“但男人不那么想。”赵俊朴表情严肃,“男人会认为是诱惑。”
“又不是喜欢的人,怎么会是诱惑。”
“如果不是喜欢的人,男人又怎么肯允许她在自己面前睡着。”
我失语。“哦,也对。”我敷衍地点头,和律师辩论实在没有意义。然后我挥手说再见,回自己家了。
三天以后的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赵俊朴话里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他喜欢我,是吗?”我这样问自己,然后一下子,我的心情糟透了。
很难说有人喜欢你你就会感到幸福。
当安琪向我描述和赵俊朴相处的情形的时候,我总是感到自己像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一样。天地良心,我实在对那个姓赵的没有什么好感。
如果一定要我描述一下我喜欢的男人的样子,我一定会把单纯放在首位。要纯净如清水,淡薄如浮云,然后我才会升起一丝一毫的好感。我始终认为,男人富有侵略性,最后一定会丢掉与他共患难的女人,而寻找新鲜的刺激。
而单纯这个词语放在赵俊朴身上,学韩剧里一句话,真是路过的狗都会笑的。
所以,这样的男人,我躲之唯恐不及,更甭说爱上。当然,他尤其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他可能并不知道,我从不爱爱我的男人。
不过也许,说实话,他在没有向我表白之前,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方面的设想。
但安琪跟我提起他们之间的事情的时候,我依然很沮丧。
终于有一天我把那天的事情跟安琪描述了一下,安琪很纳罕地看着我,良久才说:“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玄想?”
“我确定。”我点头,但随即我开始表示怀疑,那天的气氛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做了一场梦。“我只是想表达我的立场。”
“因为不看好我的爱情所以想阻止我?”安琪根本不相信我描述的事实。
“不。”我摇头叹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说,整件事情,我感到万分沮丧。
“总之,一句话就够了,你对赵俊朴感兴趣吗?”安琪这么问。
“不。”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所以说,即使他对你有兴趣,只要你对他没有兴趣就没有问题。——好了这个问题讨论结束。不过你的确有写言情小说的天分,刚才那段描述很具有戏剧性。”安琪倒头睡去。
“好吧。”我无语。这个晚上,安琪睡的香又甜,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失眠了。
我开始拒绝去咖啡馆,我可怜的下午茶开始改在我家中的阳台上,这很是一个令人郁闷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遇到有不必要的麻烦,逃跑是我唯一可做的事情。
当然,也必须承认,这与我的生活也没有更大的影响,因为这段时间我非常忙碌,等到我把首稿写好交给周鹏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做一件有意义事情的成就感。
“写的不错。只需要再减下五千字就好了。”周鹏这样说。
“我写东西比较啰嗦。”我说,理所当然的语气有点恬不知耻。
“编辑会考虑到篇幅,而老板会考虑到稿费。”周鹏向我做了个鬼脸,表示珍惜自己的钱袋子。
我笑了,没有选择的权利,老板让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三天后给你。”我说。他点头答应。
“周末有时间吗?”周鹏在我站起来打算离开时问我。
“请我吃饭吗?”我创造性的理解他的问题。
“包含这个,去爬山。我们一个车友俱乐部要去爬山,我没有可带的女伴。要不要陪我去。”周鹏这么说。
“当然,我喜欢爬山。”我欣然同意。运动会让我快乐。我们约定五点半周鹏开车来我的小区门口接我。
晚上我回到家,打电话给安琪:“明天我有约会。”
“我也有。”安琪惊喜地说,“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和你们家赵律师吗?”我笑问。
“对啊,你呢?”“是和我们家周鹏。”我开玩笑,“你们有什么节目。”
“说是车友俱乐部组织爬山。”安琪说。我从床上直接摔到床下。
“什么?”我开始感到恐怖起来,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我打算在明天将我的爱情尘埃落定。马拉,祝福我吧。”安琪这样说着给我挂断电话。
我打电话给周鹏,想要退掉明天的约会,理由,理由,我决定说大姨妈来了。
可惜,电话没有打通,我才明白,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我最好是好好睡觉,明天早起,应付不该应付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