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安琪尾随赵俊朴来到我的面前。我们两个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在他们分别落座后,我理所当然地站起来。
“那个。”我咽口唾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稿子必须今天完成,实在不能和你们继续享受咖啡了。虽然遗憾,但是下次吧。呵呵。”我干笑两声,然后踢开椅子,准备离开。
“是吗?”赵俊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让我有点心虚。
“那好吧。”他继续说,然后看向安琪,“安琪小姐吃过饭了吗?”
“啊?”安琪愣了一下,“哦,没,没有。”
“不如咱们一起去吃饭吧。”赵俊朴看看我,然后继续说。
这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决定离开。“等一下,马拉小姐。”赵俊朴站起来阻止我走,“我们可以用一下你家的厨房吗?”
“什么?!”我不顾形象的大叫。“你们做饭不该去安琪家吗?”
“不行。”安琪的目光立刻明刀明剑的杀过来,我明白眼神后所表达的含义,安琪的蜗居,估计从门口到床摆满了鞋子和衣服。说实话,哪个单身女人的房间是整齐的呢?我高举白旗投降。
“当然可以。”我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微笑,“不过,你们不应该先去超市买菜吗?”
“哦也对哦,”安琪立刻心领神会,“不要以为马拉会会帮我们准备下菜品。”
“我在家等你们。”我挥着手含泪送走去超市的他们,却依稀仿佛看到赵俊朴阴险地笑。
马不停蹄的跑回家,赶紧把厨房里两日没有洗的碗洗掉,然后将堆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倒掉了两大袋垃圾,然后才假模假式的坐在电脑前工作。
过了有一辈子的时间,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嘻嘻笑着进门,颇有感觉啊。我给了安琪一个宾果的眼神,安琪回我一个羞涩的得意的眼神。
“你的厨房?”赵俊朴问。
我向里面一指。
“带我去。”他把食物丢在我手上,然后命令我。
“哦。”我强压怒火,走到厨房里边,赵俊朴就跟在我背后,“就是这里,我不带你,你也能找到,我的房子并不大。”
“安琪买菜,你来洗。”赵俊朴一把抓住要离开的我,当时他距离我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他的眼睛就在我的眼睛的前面,用另外一种话说就是我们当时四目相对,因为目光也可能有温度,所以我感到我的眼睛开始燥热。
所以我决定让我的嘴巴散热。
我大喊:“安琪,叫你来洗菜。”
赵俊朴狠狠地捏住我的胳膊,然后用力把我推出门去。这个变态,虐待狂吗?我实在想不出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我也很恼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发作出来。
安琪一阵风似的卷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卷到厨房里去了。
我在电脑旁边发呆片刻,等他们把饭菜端上桌,我突然福至心灵,跑到厕所里短信给周鹏:五分钟后打电话给我。
赵俊朴做的饭菜的确很不错,色香味都还有模有样。但是我却在他们互相谄媚和吹捧的状态下实在没有胃口。我的手已经摸手机不下百次了,周鹏那个家伙还不打电话来。我焦躁不安,坐卧不宁。
直到他们收拾了东西,赵俊朴和安琪两个人坐在我的沙发上,我的手机才响起来。我几乎要哭了。
立刻接听。
“你怎么才打过来啊。”我第一句就是这样的抱怨,周鹏在那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事吗?”他问。
“好的,我马上下去,你等我啊。”我极力表现迫不及待。然后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换鞋,向外走。
“去干什么?”安琪问。但眼神里闪烁的分明是首肯,我们心照不宣,用眼神交流两个来回。
“做的好,朋友,”她的眼神说,“好好把握机会,不许牺牲我的床。”我的眼神告诉她。
“是周鹏找我,可能是稿子的事情,很着急的样子。”我回答安琪的问话。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赵俊朴站起来。
“不,不。”我蹭地跳起来,“那个,”我脑子里飞速运转,“那个,周鹏见到我和别的男人这么晚在一起可能会误会呢。”我这样说出,赵俊朴果然停下脚步。我继续编下去,带上点个人发挥,“不要破坏我们哦。”我甜蜜地警告赵俊朴,然后看到后者的脸色突然铁青起来。——估计她还没有看到我这样的嘴脸,色迷迷的,爱娇的,矫揉造作的,女人的,——总之,我这样脱身了。
出了小区,给周鹏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自然是谎话,说只是为了脱身,谢谢他之类。他表示要过来,我谢绝了。这样的晚上,我宁可一个人在路灯下徘徊一下。
风开始有一些凉了,盛夏即将过去,暑热尽褪,秋意在夜晚尤其明显,一如我一瞬间的失落。
午夜十二点,我打电话给安琪,她没有接。我搞不清他们到底走没走,但是我实在困的活不下去了。而且出门时我穿的有点清凉,此刻开始觉得冷了。我决定回家。
当我有气无力的打开房门,发现里边黑魆魆的,然后我又打开灯,立刻,我听到安琪的尖叫声,我也吓的后退一步,定睛看去,安琪已经跃居赵俊朴的腿上,双手还搂着后者的脖子。而赵俊朴除了抱着安琪外,眼睛正惊恐地看着我。
“天啊。”我沮丧万分,挥挥手说:“你们继续,不用害怕。”然后爬上我的阁楼,倒下睡了。至于楼下会发生什么事情,随他去吧。
看来赵俊朴也不过如此,只要安琪牺牲一下色相,也就轻易到手了。睡着前的最后一秒,我似乎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安琪向我描绘他们这对狗男女做的事情。看恐怖片,看到一定的程度安琪就直接扑到赵俊朴的怀里。我感慨,手段之高高于珠穆朗玛峰。安琪甜蜜的窝在我的怀里,重温昨日在赵俊朴怀里的感觉,被我一脚踹到床下去了。这个色女。
我去找周鹏,把我的写作设想给他看,他很满意,然后引荐我给主编。主编因我是周鹏亲自带来的,所以态度好的有点吓人,甚至于只看到我一个梗概就开始谄媚我。——也许他当我是老板未来太太也说不定。
我冷笑着离开杂志社。
去大学里找那几个女生,继续采访他们。
我的采访很没有目的,不过是闲聊,聊到动情的时候就一起骂大街。他们后来终于喜欢上了无赖的我,开始叫我马拉姐。傍晚的时候,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我的家,路过咖啡馆,迟疑了一下,在窗子那往里张望,果然,赵俊朴依然坐在那里。他正在埋头读着什么,并没有看到我。我能看到他浓密的黑发,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和抿着的唇。这个被安琪占有了的男人,看起来颇有味道啊!我擦一擦口水,掏出手机打算打给安琪。
电话还没有拨通,却已经被人拿离我手。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赵俊朴。——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在我走神的时候吗?
“打电话给周鹏,还是安琪?”他拿着我的手机质问我。
“这不劳你管。”我伸手去拿回手机,他向上一举,卖弄自己的身高,我没有够着。
“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安琪。”他继续问我。
“谁把你推给安琪了,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我开始装糊涂。“男女之事,别人能帮什么忙?”
“那为什么要打电话。”他上前一步,以威胁的姿态走近我。
我后退一步,为了和平,我选择妥协,“随便聊聊吗,那个,手机还我。我以后不会干涉你们。”
他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的手机关掉,转身就走。
“喂。”我追过去。——天啊,我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惩罚我呢?
——之后的故事很简单,我上了赵俊朴的车。然后任由他开着向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理由是,我陪他吃饭,他还我手机,并保证以后不能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参与他和安琪之间的事情。
我很气馁,但只能答应。——对不起了,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