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弈强忍疼痛,额头冷汗密布,瞥眼瞧见路人甲宛如行尸走肉模样,心中惊惧,心道:“小甲中了七彩迷离蛊,一举一动皆被这妖妇控制,只要将这妖妇擒了,说不得小甲还有一线生机。”心念至此,打定主意,倏地一声暴喝:“妖妇受死!”凝神聚意,射日神弓登时红芒大作,张如满月,右掌真气蓬然飞舞,“嗤”地一声,一道耀眼白光从右手指尖破舞而出,化作四尺许的气状长箭,遥遥对准那红唇翕动诡笑不语的冷月仙子,长眉挑动,眸中精光暴闪,蓦地一声轻叱:“中!”
“轰隆隆!”气箭离弦,光芒闪动,登时如滚滚惊雷,震耳欲聋,破云而出,密室内空气登时如深海漩涡般极速卷入,滚滚飞舞,赤芒红彩,炫光夺目。漩涡光波狂怒嘶吼声中,去势如电,冷月仙子娇躯被漩涡轰然击中,美目圆睁,连咒语都忘记念动,一道红芒自她丰盈胸前瞬间穿过,余势不减,带着她娇躯如千钧巨力轰然撞到坚固墙壁上。
“轰隆!”巨响声中,墙壁倒塌,尘土飞扬,飞烟漫漫。片刻之后,万籁俱寂,尘烟归于消散,冷月仙子仰天倒于地上,红唇之中,鲜血汩汩而出,胸前血肉模糊,衣衫尽碎,晶莹肌肤若隐若现,发丝飘舞,美目兀自圆睁,仿佛不可置信。
司弈呆立半晌,高大身躯微微一晃,突然趄趔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嘴唇翕动,喉间腥甜再也忍耐不住,刚一张口,一口鲜血登时喷出。这一箭耗去他大半真元,虽将冷月仙子毙于箭下,却也落得个两败俱伤,再加上先前被路人甲凌厉指风击中,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如被抽尽全身力气,喘息急促。瞥眼瞧去,路人甲手臂下垂,茫然站立,嘴唇微张,眼神呆滞,不禁好笑道:“小甲啊小甲,你我一世英名,却被这妖女算计,险些连性命都丢在这里。”想起纯狐嫄娥和庆昭生死不明,路人甲身重蛊毒,自己也重伤倒地,畴华国王宫之行,当真是千难万险了,不由暗自叹息。
正自怔忡间,忽听阁楼外喧闹震天,怒吼连连,无数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隔着玄冰铁板,依旧能听见外面嘈杂混乱,心中陡然一沉,暗呼道:“糟糕!”
“南荒叛党司弈,勾结不死国主纯狐氏,意图谋反,现已被困在海王阁内,本将奉国主之命,前来剿杀,众位兄弟听令!”一个森然声音穿透玄冰铁板远远传来。
“听桑将军号令!”众战士齐齐怒吼,声欲震天。
司弈眉头微皱,那修为莫测的桑仓矢也在阁楼外面,该如何应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蓦地瞧见呆滞站立的路人甲,暗自咬牙,调息运功片刻,略略恢复几丝真元,艰难起身,缓步上前,轻声道:“小甲,你身中七彩迷离虫,眼下蛊主冷月仙子已死,若不将蛊虫杀死,七七十九日之后,你便会化作一尊石雕。眼下情形万分危急,我只有用掌力将你心脉之内的蛊虫震碎,唯有如此,我们四人方才有一线生机。”想起路人甲身中冥阴凝魂丹之毒,若无解药,决计活不过六个月,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阁楼外喊杀声愈发响亮,细碎脚步如潮水般涌来,踩动楼阁台阶,如战鼓般咚咚作响,司弈额头之上汗珠密布,手掌小心翼翼抵在路人甲心脏,真气鼓舞,掌力微吐,凝眸观察着路人甲的动静。
路人甲眉头微皱,却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司弈暗自咬牙,侧耳倾听脚步声愈来愈近,深呼一口气,略略平复心情,手掌微动,真气登时蓬然鼓舞,如波浪般朝路人甲心脏击去。
一声闷哼细响,路人甲额头登时冷汗淋漓,高大身躯微微颤抖,双眼缓缓睁了开来,脸上神芒复又闪现。司弈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站立不稳,瘫坐在地。路人甲眉头微皱,瞧见坐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司弈,茫然道:“这是什么地方?”莆一开口,忽觉心肺疼如刀绞,倒吸一口凉气。
司弈闻听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苦笑道:“你若是再不醒来,这里可就是我俩的葬身之地了。”将方才发生之事与路人甲细细说来,眉尖略带怔忡愧疚之色。
路人甲微微一笑道:“若换做是我,方才也会这么做的。”话音刚落,密室入口晦暗如阴,脚步声急促传来,忽地一个惊喜声音叫道:“这两个逆贼在这里,兄弟们跟我来啊!”
两人抬眼望去,无数披甲执锐的士兵蜂拥而来,只是密室入口甚小,仅容两人并肩而过,是以更多的士兵被挡在密室之外,拥挤不堪。路人甲哈哈大笑道:“大弈,就算今日死了,也要杀个痛快!”霍然起身,衣袂鼓舞,强忍疼痛,七星梅花量天尺光芒大炽,青芒碧彩,炫彩夺目,一声低叱,一道碧青波浪自尺身滚滚卷过,划过尺尖,倏地化作一道三张左右的长刀,迎风怒斩!
司弈嘿然笑道:“不错,小爷今日就算死了,也不让凿齿小儿好过!”射日神弓幻彩琉璃,红芒爆闪,张如满月,数道气箭破舞飞射,直朝密室入口而去!
“轰隆隆!”赤芒碧彩,交互杂错,气浪翻滚如灼。密室之内犹如一个巨大的赤红碧青涡旋光波,刹那间,惨叫迭起,红雾漫天,玄冰铁板被两人合力一击,发出清脆巨响,爆碎成铁片,跌宕飞旋,无数士兵被漫天飞舞的铁片击中,登时如纸鸢般倒跌翻飞出去,密室入口顿时空旷。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声中,衣襟飘舞,联袂踏浪凌波而出,高高跃在阁楼屋檐之上。
“逆贼现身了!”
“别让他们跑了!”
阁楼之下,灯火通明,杀气漫天,无数披坚执锐的士兵凛然而立,战鼓咚咚作响,旌旗猎猎,将阁楼层层围住,水泄不通。路人甲凝眸望去,一位头戴盔甲英武不凡的将军手执长刀,双目炯炯,森然盯着两人,脸色阴沉似水,冷峻无匹,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这就是那拥有阴阳暨合之体的桑仓矢么?”念力扫处,真气四下蔓延,瞬间直达那将军所立之处。桑仓矢眉头微皱,眼眸中闪过惊惶骇然之色,路人甲威压如泰山盖顶,直压得他胸膛窒闷,呼吸呆滞,急促喘息不已,不禁急急后退几步,堪堪止住身形。
路人甲吃了一惊,他本想查探一下这桑仓矢的真气修为,怎奈一招未出,这桑仓矢便已处于下风,心中断定此人必定不是不死国王宫废墟之中的那个黑衣人,心念至此,略略放心,但转念一想,那真正的阴阳暨合之体也许就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心情忍不住又沉重起来。
司弈眼光闪烁,显然也已知晓个中奥妙,轻笑道:“他奶奶的,那黑衣人将嫄娥和庆昭掳来,自己却不露面,他当真以为单凭冷月仙子那毒妇和这窝囊废桑仓矢就能拦住我们么?”知晓桑仓矢并不是那修为高深莫测的黑衣人,心情不禁大好。
路人甲眉头微皱,摇头道:“那黑衣人如此做法,并非毫无道理。眼下纯狐国主和庆昭还在他们手上,我俩投鼠忌器,一举一动皆受其牵制。”说着,想起在昆吾城下以纪莒为人质迫使纪老贼退兵一事,不禁苦笑道:“他奶奶的,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般快!”话音刚落,忽地灵光一闪,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惊喜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妙哉!”
司弈见路人甲脸上表情如走马观花,一波三折,好笑道:“小甲,你发什么神经?”路人甲遂传音将计划向他叙说,司弈长眉一挑,笑道:“好,就这么做!”
路人甲与司弈相视对望一眼,足尖疾点屋檐,纵声长啸,身影急闪,手中七星梅花量天尺碧光大炽,一道真气自尺尖呼啸而出,直奔那桑仓矢击去。与此同时,左手真气蓬然飞舞,一道水清色弧形长刀幻化成形,蓦地暴涨,一柄三张左右的长刀蓬然鼓舞,迎风怒斩!两道真气纵横交错,跌宕起伏,如蛟龙狂舞,雷电交鸣,路人甲身影疾如闪电,衣袂飘飘声中,高大身躯蓦地化作一道淡淡的光影,疾驰而去。
桑仓矢方才被路人甲戏耍,在手下将士面前失了面子,早已恼羞成怒,此刻见路人甲身影闪动,眼中狠毒之意闪动,大手一挥,低声喝道:“上!”
“冲啊!”
数千士兵听闻号令,齐齐怒吼,如惊雷般震耳欲聋,枪尖舞动,银光急闪,潮水般向两人蜂拥而来。司弈哈哈大笑声中,射日神弓张如满月,气状长箭倏地喷薄而出,强光闪耀,如蛟龙狂吼。
“轰隆”巨响,气箭所到之处,爆炸之声迭起,红雾漫天,惨叫哀嚎连连,挡在路人甲身前的士兵登时化作尘烟,残肢断臂,四下飞散。司弈张弓搭箭,英俊面容满是狰狞之色,双目圆睁,兀自有数滴血珠儿飞溅到脸庞,更添杀气,直如杀神降临,战意昂然,弓弦铿然轻响,隐有风雷之势,又是一箭狂然乱舞,哈哈笑道:“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
蛟龙狂吼,箭矢爆碎,畴华国士兵双目圆睁,尽是骇然惊惶之色,双腿直颤,看着司弈凛然而立,浑身浴血,如天神降临,一时间肝胆俱裂,手中银枪长刀当啷落地!兀自怔忡惊骇之间,司弈面色狰狞,须发皆张,十指狂舞,箭矢滔滔不绝,气浪翻滚,数十战士只看见一道赤红光箭一闪而过,脑中神识轰然碎荡,已被千钧气浪击飞出去。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强光闪耀,波光碎荡,司弈一箭逼退数千士兵,蓦地纵声狂吼,如电闪雷鸣,寂寥夜空之中登时如蛟龙出海,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