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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风雨欲来

谢语冰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清新耀眼得就像晨薇花上滚动的露珠,那灵动的眉眼、小巧玲珑的鼻子,还有那粉嫩的唇,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来自最原始的,最本真的悸动!

静雅对谢语冰俏皮地眨眨眼,把那个曾经让自己无比珍爱的故事娓娓道来。

“晨薇花有很多种颜色,却独独少见蓝色的。有一个品种的晨薇花是蓝色的,叫蓝色妖姬”,她摸着玫瑰娇嫩的花瓣,声音清空。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住在森林深处。他的木屋外面有一个色彩缤纷的晨薇园。男孩很爱他的晨薇,每天,他都会用爱心和它们谈话,把开心和不开心的事都告诉它们。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的晨薇之中,却没长出蓝色的晨薇,因为蓝色晨薇是这个世上最珍贵、最美丽的花儿。而他将把蓝色的晨薇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孩。

男孩心想,如果能够长出蓝玫瑰,那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有一天,男孩在森林里见到一个受伤的女孩,于心不忍,就把女孩带回家治伤。在男孩的细心照护和满园晨薇花儿的香气中女孩的伤很快痊愈了,但她已不想离开,满心是对他的思慕,男孩也爱上了那个女孩。于是,他俩结合,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

虽然,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但是男孩内心深处还是有所遗憾,因为他始终没办法送蓝色晨薇给他心爱的女孩,所以有时候,男孩的脸上会出现一种叫忧郁的东西。女孩在细心观察后也明白了男孩的遗憾。

一天清晨,男孩照例去看他的晨薇园。奇迹出现了,玫瑰园里终于长出了蓝色的玫瑰。男孩很开心,因为他找到了心爱的女孩,并能把蓝晨薇送给他的女孩了。男孩很满足,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一天夜晚,突然下起了雷雨,女孩从梦中醒来,窗外的雨水让她很恐惧,心里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她跑到晨薇园,雷电照亮了整个夜空。女孩站在晨薇园前,一动不动。

雨下了好久、好久

仿佛天地间一直弥漫着那场大雨

但雨终是停了

天亮了

男孩也醒来了。

他看见女孩站在晨薇园前,全身湿透。接着,他发现,满地都是蓝色。而,他最心爱的蓝晨薇一支都不见了。

愤怒的目光使得女孩转过身去。

他看见满脸都是水的女孩,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还看见女孩眼中的乞怜。

但是,他还是离开了。因为他无法忍受欺骗,无法相信女孩的感情。一切都是假的,蓝色晨薇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从此女孩失去了男孩。

女孩每天都在晨薇园里哭泣,等待爱人回来。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

很多很多天都过去了,男孩都没有回来。终于,女孩的眼泪也流干了,她一天天‘枯萎’。

满园的晨薇,也枯萎了。

一天,女孩又站在晨薇园前,满目是枯萎了的晨薇。她忍不住流下泪来,流出蓝色的眼泪,眼泪滴在地上,枯萎的晨薇开始复活。女孩痛哭失声,终于晨薇园重复生机,并且满园都长满蓝色的晨薇。

无与伦比的美丽。

男孩回来了。

在一个大雨之后的清晨,他终于回来找他的女孩,因为他终于明白,蓝色的晨薇不是虚伪的爱情,而是因为爱他。所以,他很后悔。

当他回到他们的家园时,讶异地看到满园的蓝晨薇,晨薇上还有大滴的雨水,晶莹剔透。他很开心,跑进他们的家,找遍了所有角落,可是,没有找到他的女孩。

女孩不见了。

晨薇园里,有一朵特别美的蓝晨薇,经常闪烁着露珠,就好像满脸泪痕。

男孩给蓝晨薇取了个名字:蓝色妖姬。他的挚爱!”

虽是一个伤感的故事,静雅讲完后却莞尔一笑,伤感只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注角,平淡安然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这个故事总是让我回味,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故事。世上真的有蓝晨薇吗,也许有吧,若有似无。”

身边清雅男子,薄唇轻抿,一向温柔的笑也了无痕迹,沉思良久后问道:“雅雅很喜欢蓝晨薇,有人送过蓝晨薇给雅雅吗?”

“呃!”静雅抓抓后脑勺,这个问题可把她给难倒了,在21世纪蓝玫瑰是也是有的,全是特殊培育而成,至于收到,她收到过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算算就是没收到过蓝玫瑰。可能是蓝玫瑰太过昂贵,自己以前的男友都没送过耶!

“算是没有吧!”静雅打着哈哈。

“不过,蓝晨薇的花语是‘无法得到的爱恋’”,静雅摇摇手指,那比花儿还娇艳的脸上的认真却让谢语冰失了神。

“无法得到的爱恋”,谢语冰喃喃重复着静雅的话,一时间神色恍惚,向后退了一步。

“语冰,故事嘛,听听就算了,别太放心里去”,见一向淡定的温柔公子黯淡的神色,静雅有几分担心,于是唱起歌儿来打趣他。

“呼啦啦啦啦呼啦啦啦啦

你不快乐吗

快乐有几分

不要总这样看着我

笑得那么不诚恳

你不快乐吗

快乐有几分

不要就这样告诉我

你对快乐没天分。

、、、、、、、、、、、、、、、

愿不愿你和我这样一起唱

胜过每夜每夜数伤痕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不必对自己太残忍

快乐不快乐有时只隔一道门。

、、、、、、、、、、、、、、、、

愿不愿意和我这样一起唱

找回童年的纯真

总相信冬天会过去

所有的苦再不必问

老天会把一个最温暖的早晨

送给最快乐的人。”

心情很好,静雅一时唱演结合,倒是弄了个声情并茂,她的声音本来就甜,把这首曲调本就轻快无比的歌儿唱得动人无比,连溪边的花花草草也快乐起来了,随着歌儿摆动,仿佛已经沉浸在这轻快乐天的歌儿中了。

这调皮的歌曲她是在哪里学的呢?谢语冰心里又浮起那股莫名的喜悦,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盈满嘴角,整个药王谷仿佛都在他的笑意中融化,汇成一股七彩的虹飘到了云天之上。

、、、、、、、、、、、、、、、、、、、、

**************

“这半年来你常溜去药王谷?”鬼靖夫人脸上带着一片黑纱,声音一如既往的嘶哑,突然一声厉喝,“山口那些宝贝也好久没有开荤了!”

鬼靖夫人这句语气平平常常的话让跪在地上的静雅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下,老妖婆,要挟她、要挟她,好吧,她承认很害怕那些玩意,早知道就该让语冰配点强力驱虫药随身携带。

“徒儿知错了,我、我再也不敢去药王谷,求师父责罚!”静雅口是心非,装模作样的磕了个响,心里却不停问候鬼靖夫人家祖宗。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花影十二式练好、、、咳咳咳”,鬼靖夫人手掌撑在胸口上,虚弱地喘着粗气,

“师父,你--”静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鬼靖夫人打断。

“别叫我师父,我鬼靖绝没有什么徒弟!”鬼靖夫人一时间语气居然居然有几分激动,“记住,你是万川山庄花影剑法的传人”,鬼靖夫人说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疼痛,张口,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鲜血淋漓,透过黑纱洒在地上。

静雅伏在地上的那个角度,正好看到那些颜色诡异的血液,那血,那血居然是紫色的,还透着一股比正常血液更浓的腥味,难道这老妖婆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连血液都变成紫色的了?静雅脑子里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师父、、、”,静雅的脸上现出一种叫‘担心的东西’。

“你快练剑去!”鬼靖气怒地吼道。

静雅差点被那个河东狮吼震破了耳膜,赶紧爬着退出了鬼靖的石屋。

自鬼靖夫人训过话后,静雅再也不敢去药王谷了,成天除了练剑就是面对那帮貌似把她当作了同类的猴子。日子无聊至极,每日天一黑就睡下,第二天早上估计三点多就睡不着了起来挑灯练剑,蓝黯山上天空终日阴沉无比,连月光都照不进来。老妖婆的圣旨很是管用,就这二十多天的功夫,静雅已经把花影练到了第十式暮影三千。

这晚静雅的好梦正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雷声,大雨哗哗而下,静雅被雷声惊醒了,闪电照亮了蓝黯山黑得如墨的一片天地。

光亮透过小小的石窗照射进来,满室雪白。恍惚之间,静雅不知是不是错觉,石屋外的小小空地上居然站着个人影。

怎么会,这蓝黯山除了她和鬼靖夫人就是一帮猴子,这么恐怖的雷雨,相信早就把那帮猴子吓得不知躲在哪个山洞里去了。而那外面、、、

静雅正寻思着,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深邃的夜空。这次她终于看清那雨中的人影。

“师父---”,静雅惊呼,那雨中立着的人除了鬼靖夫人还有谁?

静雅赶紧起身冲出石屋,师父都放下身段在外面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她这做徒弟的更应该随师父学习。

鬼靖夫人全身湿透,头丝凌乱地披散着,那魑魅般的脸就暴露在黑夜的雨里,了无生气。

听见石门打开的声音,鬼靖夫人回头,又一道闪电袭来,静雅差点被眼前的鬼脸吓死。停在离鬼靖夫人五步远的地方,两腿发软再也迈不开一步,早知道就应该躺在床上装睡,好过受这种视觉的折磨。

“看来时间不多了”,鬼靖夫人轻叹,声音里尽是无奈,静雅从没见过如此低迷的鬼靖夫人,一时间仿佛有一种错觉,她不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鬼靖夫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为家庭操劳的中年妇女。

“师父,什么时间不多了?”静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怯怯地问。

鬼靖夫人轻叹一声,一如既往的忽视静雅的话。

“跟我来!”鬼靖夫人身影摇摇晃晃仿佛一缕飘在人世的孤魂。

静雅只好克服心里的恐惧,默默跟在她身后。鬼靖夫人来到屋后的悬崖处,提起静雅,往崖下一跳,静雅的惊呼都噎在了嗓子眼里。

只一瞬间,鬼靖夫人打开崖壁上的一块大石,纵身而入。双脚踩到坚实的大地,静雅心里的恐惧才缓缓散去。

“师父--”静雅叫了一声,不知这个老妖婆又要干什么残忍的事。

擦,一股温和的亮光照亮整个空间,原来鬼靖夫人打开了石壁上的一个盒子,里面全是鹅蛋般大小的珍珠。

静雅借着那盒珍珠的亮光看清了周围的空间,自己身处于一个空阔的石窟中。原来崖壁上还有这么个地方,不仅震惊张大了嘴,高果然是高,这么隐蔽的去处多少人能找到?

无数问号蹦进脑子里,这个秘密石窟鬼靖夫人带她来干嘛,难不成想在这里把自己这个劣徒解决了?

静雅一下子跪倒在地,很没有骨气的求饶,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你就饶过徒儿这次吧,以后徒儿再也不敢暗地里叫你老妖婆了、、、,呜呜呜呜”

“哦,老妖婆?”鬼靖夫人阴恻恻地尖笑两声,她早就被世人诅咒了不知多少遍,岂会在乎一个骂名,气虚无比地扶着石壁,刚才下来耗了太多内力。

“跟我来!”她拿起一颗珍珠,在前面引路。

石窟开口处很大,越往深处越窄,也越来越冷,冰寒沁骨,静雅抱紧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终于鬼靖夫人停了下来,侧过身子看着静雅。

静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抬头往前看去,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见前方有一方巨大的冰墙,冰里居然冻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剑,虽然被封在一米厚的冰块里,可剑上那股凛冽的杀气还是透了出来,静雅被那剑气所摄,一下子心里冰冰凉凉。

“这是噬血,一柄传说中的邪剑”,鬼靖夫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停了一阵,才接着说下去,“我今日把它取出来,从此以后它就你的了”。话音刚落,鬼靖夫人一掌拍出,巨大的冰块一瞬间土崩瓦解,散作一堆碎冰,那噬血却安然地躺在冰块上。

静雅盯着那把剑,练剑的时候她一直用树枝代替,还从没使过真正的剑,一时间心里一股浪潮汹涌澎湃。

鬼靖夫人微微喘着粗气,拿起那把剑递给静雅,“血噬没有剑鞘,那个放珍珠的盒子里有一块千年冰婵丝绢,你用来裹剑吧”!

说到此处鬼靖夫人仿佛透支完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吐出一口紫色的鲜血,靠着石壁缓缓滑下,静雅想伸手扶她,却被她打开了伸过去的手。

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静雅,紫色的血迹染在黄色的信封上,很是吓人,“你把这封信交给药王、药王钱旭,就说、就说魏容容、、、,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如有来世定当报此大恩!”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但还是死撑着把话说完,紫色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面如死灰。原来老妖婆叫魏容容,好温柔娴熟的一个名字!

见鬼靖夫人如此冲击视觉的情景静雅吓得浑身颤抖,她几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师父、师父,我们去找药王,他一定有办法医好师父的!”静雅口不择言地说,显然鬼靖夫人这种情况必定是病入膏肓了,可她的心还是不忍,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诅咒发誓说的一定要让鬼靖夫人生不如死的话。

“呵呵,我早就不想活了,这样死了倒干净!”她捂着胸口低语着,眼中的神采一点点褪去。

“师父--”,静雅惊呼,也许这是她两年来叫得最情真意切的一句。

鬼靖夫人看了眼静雅,眼中神色变幻,那眼神让静雅迷惑不解,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小心”。

静雅一下子像被人点了穴般动弹不得,原来这老妖婆死前还记得自己,‘小心’,难道自己有什么危险吗?但为了宽慰将死之人她还是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时心里一股难言的压抑感差点让她窒息。

“肖离、肖离、肖离”嘶哑的声音却带上了一股难言的温柔,鹰隼般的眸子也盈满欣喜的泪光。

静雅知道这是她油尽灯枯的先兆,心里一时间哽咽难言。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就这样悲戚的死在这个无名的石窟中,也许死在仇人的手里才是她应有的归宿。

“肖离,我来了”鬼靖夫人眼中漾起一丝空蒙的笑意,伸出双手,仿佛那个叫肖离的男子正在黄泉路上等她。

、、、、、、、、、、、、、

鬼靖夫人是笑着离开的,静雅一直这样认为,把最后一坯土撒下去,填实,至于墓碑什么的就省了,这是静雅跟鬼靖夫人考虑的,她那么多仇家,保不准什么时候找过来做些不好的事情,老妖婆岂不是要从土坑里爬出来拍死她。

“师父你死的好惨,呜呜呜”,擦干那几滴鳄鱼的眼泪,“师父你一路走好,徒儿会记得你的!”

当然记得,记得你教我剑法还会记得你是怎么折磨我的。

静雅又去和猴子们抢了一次果子,这次她采光了树上所有的果子,那群泼猴爪儿挠腮,不停地冲她做些鬼脸,静雅微笑着把所有的果子都分给它们,看着它们吃得那么满足心里的郁闷淡去不少。

要离开了,最后看一眼那几间石屋,两年半,她居然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住了两年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把噬血绑在腰间,顺着古藤滑下悬崖。

鬼靖夫人的遗愿是让她把这封信送到药王手上。

所以呢,她还是乖乖听话,要不然晚上顶着那张鬼脸跑到梦里来质问她可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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