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孩子是我生的,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实在容不下我们母子的话,我~我,我带孩子走!”
妈妈?
“你说你!唉!你以为我就愿意吗?!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男娃,你以为我就舍得吗?!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么些年,咱家里哪一样顺了,你看咱娘,现在~”
爸爸?
妈妈?爸爸?真的是你们吗?这里是,家里?!
“不!反正我不管!你要敢把渔儿送走,我跟你拼命!”
“你!妇人之仁!好啦!渔儿不是去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那个团长人不错,咱多给点钱,让他多照顾照顾,顺带还可以学一门技术。”
团长?团长?!不!!不要!爸爸!不要!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要你把渔儿带走!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哪!”
妈妈~妈妈!不要送我走,不要啊~!
“我狠心?!我不狠心的话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了。哼!”
爸爸!不要,不要给团长,不要!
“轮到谁?!原来你还真的相信了这些鬼怪传说?!你怎么就这么愚昧啊!”
妈妈,小渔在这,妈妈,看看小渔啊~
“你!”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了!小渔在这,在这啊~
妈妈,妈妈!你别走,妈妈~
妈妈,你转过来看看小渔啊,妈妈,小渔真的害怕,小渔再不要离开你,妈妈,你转过来啊,看看小渔啊~
妈妈~呜~
水,好大的水,怎么这么大的水?!啊,倒下来了,房子倒下来了,妈妈~
“孩子他妈,你,你坚持一下,别沉下去,我过来~”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被卡住了,快出来啊,水越来越大了,小渔,小渔来救你们!
啊,怎么回事,怎么摸不到这根木头?!妈妈,妈妈,你看得见我吗?我就在你眼前啊~我来拉你,妈妈,我摸不到你,怎么办,我摸不到你啊~!
“没,没用的,这么急的洪流,就这么一块枯木,马上就会被冲断的。”
妈妈~呜呜~
“别胡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孩子他爸~”
妈妈~
“你~哭啥呢?!这不还没死吗?!”
“死?!死,也许真的要死了吧~!天命,报应哪,这都是报应啊,从小渔走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这报应迟早会来的。”
妈妈~~
“你疯了?!什么报应,好好抓住木头!”
“我疯了?哈哈~我的确是疯了!我不疯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把小渔送走?!可怜我的渔儿啊,小渔,我的儿,妈妈对不起你,欠你的,妈妈只有来生了……”
妈妈,别哭,小渔不怪您,小渔给您擦眼泪,您别哭,呜呜~
手深入脸颊,穿过头骨。妈妈!我摸不到!我还是摸不到!
“小渔?小渔?!”
妈妈!妈妈!你看到我了?!看到我了?!
“小渔~,真是我的小渔吗?我的儿,你来见妈妈了吗?”一双手抬起来,穿过我的脸颊。
恩,恩~我拼命地点头,她像有所感应,笑了,笑得那么的满足与安详,好像真的看见我似的,眼神那么专注与柔和。
“真好~”来不及听清楚真好什么,转瞬间,只余下一根空浮的枯木奔腾不断的洪流……
不!妈妈!
“孩子她妈!!!!”
爸爸!不要!
不要啊~爸爸~妈妈~
你们不要丢下我,不要~
眼睁睁自己拦腰被越来越汹涌的洪水穿过,耳边渐渐宁静,眼前开始一片白茫。
无情的虚无……
虞美人,又是你吗?!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口口声声说是与我同生,却总是给我最深的伤害;要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却总是给我最残忍的对待!
虞美人,你究竟要我绝望到怎样,透彻到什么程度?!
场景又开始转移了吗?
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号角声?
军帐?!
这是哪里?
“西楚霸王主帐。”
谁?
“呵呵~你说我是谁?”
空灵的笑声,“你~”看着眼前一脸妖冶的魅惑脸庞,“虞美人?”拉开胸口,果然不在了!
“很好玩吗?!很好玩吗?!!”我对她怒吼着。
无瑕的脸庞,柔媚的娇笑,天知道,我多想撕烂它、摧毁它!
“我的渔~哈哈~真可爱!”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她却笑得更欢,空灵的声音越放越大,撞击着我的耳膜,刺耳,生疼。
“这样的你才是生动的!我的渔!”
“你!”我气极,想骂,想怒吼。
而她却斜睨着双眸,轻瞟着我,“却也真蠢!”
“你!”
“哈哈~嘘~渔,虞姬,你听,听见这越来越响的号角声了吗?越来越凄厉的厮杀声了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妖媚却表情更轻蔑,“现在你的王,项羽啊,他正在乌江自刎呢~呵呵~”
“什么?”项羽?西楚霸王?
“听,乌雅已经倒下了,哦~满是鲜血的战戟架在脖子上了,嘶~好疼哪~血喷出来了,啊~他倒下了,他的血好多啊,满地都是,都淌到江里了,整个江都染红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疼,像什么绞着我的心头肉?!
不关我的事!
“哈哈~你在心痛?!”
没有,我没有!
“哈哈~还狡辩呢~如果你看到了在这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我想你会死去的!我的虞美人~”
虞美人?虞美人,你不是就是虞美人吗?你不是最爱王的吗?你怎么是这种语气?
“是啊~虞美人最爱王,很爱王。可是爱就能被随意摧毁?爱就要被赐死?哈哈,哈哈~”笑得花枝乱颤,摇曳生姿,“有多爱就有多恨,我的渔,你不是已经体会到了吗?!恩?!哈哈~”
我没有!我不爱!
“逃避吧,纠结吧,口是心非吧!”
“没有,我没有~”
……
“醒醒~小渔~小渔~你醒醒,醒醒~”
好熟悉,好温暖的声音,小姐姐~
一点一点,光亮慢慢驻进,掀起眼帘,印入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笑颜。多好啊,是我的小姐姐,叫我醒来的小姐姐~
“小姐姐,你笑的好丑哦~”
“噗~臭小渔~一醒来就调皮~”小姐姐笑着,一边娇嗔地说着我,一边抬袖擦着脸上的泪痕。
小姐姐,你更调皮呢~对,就这样笑,这才是你~
“渔儿,你刚才梦到什么,满身的汗,还有怎么好好的就昏倒了呢?”轻轻给我掖着被角,眼神关切。
“我没有晕倒,只是~只是~”我不想让小姐姐知道我经常晕倒的事实,但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恩?”小姐姐语调拔高,不悦地看着我,“只是什么?是只是想在这寒冷的初春在地上打个盹?”
“我~!”我无语。
“小渔,你可知吓坏了小姐姐!”说完,深深地叹息。一双柔夷伸进被内,握住我的右手,俯身,隔着被子轻轻地将头贴近我的臂弯,闭上双眼,她说“渔儿,以后再也不要晕了,好不好?答应小姐姐~”
轻颤的羽睫,紧握的双手。小姐姐,你让我心好疼~
“恩~”
恩,“小渔,保证以后不会了~”
“先生!先生!”温馨的氛围被突来的呼喊打破,小姐姐抬起头,和我一起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