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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沈寒天全身雪白,卓然不群。虽说俊脸凝肃,脸上一道疤痕,反而消去原来稚嫩的脂粉味,添上几分的孤冷不俗。莫说姑娘看得愣眼,就连在座的男子,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有貌赛潘安的容颜。

黑眸深邃精神,却含藉愠火。谁说她短命的?若有人说绿袖平凡,他可以不计较,因为那人只是无知。若说绿袖短命,那就是咒诅,他容不下的。一枝握在他手上的筷子,窜出热烟。

筷子怎么会只有一枝。啊!众人目光寻去,才知道另外一枝,就是打伤高壮男子的武器。高壮男子探抓到那枝筷子,顿时跌坐,手不住发抖,脸都变白了!他刚才还笑他被阉过。

若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怕他这辈子没机会为他爹娘生孙子了!

沈寒天筷子高举,蓄势待发。

我……高壮男子想说些什么,可两腿瘫软,胯下哗啦地腥出股骚味。

旁人皱眉拧鼻,瞥见沈寒天的脸色,张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吞回。

异味飘散,沈寒天俊眉一凝,黑眸跳动。你……

筷子疾发,咻地刺出寒风,从高壮男子身旁划过,不偏不倚射入桌缘,直直没入,筷子尾端剩下一寸,正卡在男子肩头上方。碍…男子翻眼厥过。

沈寒天坐下,冷道:你们警告他,下次说话前想想。方才气坏,差点要取了他狗命,可看他这般狼狈,不自觉地便想到师姊,若她在,不会要他伤人。

有什么话,尽管冲着沉某来,若再说些编派诅咒我师姊的话,死!

他倒上杯酒,酒壶已空。小二,拿酒来!

啊!小二这才回神。是!是!是!他想走路,无奈脚软,另个胆子大的赶紧取了两壶酒来。酒!酒!

他们的大师兄,擦去额上的汗。小二,拿上最好的酒!镇定地挤出笑容。

沉大侠若不嫌弃,小人代师弟请罪,请大侠喝上两盅,咱们……

不了!沈寒天打断他。我与贵派并无交情,不愿攀附;今日恩仇,既已了断,再无往来之理。径自喝酒,不再搭理其它人的目光。

好个真情至性的奇男子。白衣姑娘忍不住细语,不巧让俊秀的男子听到,瞧上她一眼,姑娘脸倏地红了。二师兄,咱们把三师兄扶起吧!

嗯。莫怪师妹会被吸引,方纔他也是大惊。

抬起高壮男子,他心中直觉自己可笑,以前竟以为能和沈寒天对上手。想到这,他认命地抬起高壮男子,然后埋首清洁桌上地面狼藉的秽物。

这几个人忙着整理,沈寒天只当是没看到般,径自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

再来!才没多久,两壶酒已经见底了。

酒喝得凶,也喝得闷。能叫旁人不咒诅师姊,却难叫阎王不讨人,更难的是,让师姊不再消沉丧气。

他一壶壶灌,不久便醉得酪叮。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醒来,周围暗寂,只隐约有团光亮,定睛寻去,焦点逐渐聚成。大侠,您醒了!小二的笑脸,照得清晰。

怎么回事?沈寒天头还发胀。

您喝醉了。今天可瞧过他的本事,没人敢劝他少喝。在小店睡着了!

啥时了?沈寒天按揉肿胀的太阳穴。

戌时了!早过打烊时间,可同样没人有胆叫醒他。

什么?沈寒天暴起,小二为他披上的外衣随着滑落。该死!他拾起剑,丢下锭银子。小二哥,这盏灯给我!撂下小二手上的烛火。小二只觉得手顿空。碍…飕地冷风吹过,晃个眼,人便不见了。

沈寒天接过灯,施展轻功,直往山头奔去,口里不住骂道:该死!

他路上懊恼,不该喝酒,这么晚才回去铁叫师姊着急,还没到家,远远便叫着师姊,可都快跨到门口,还没听到响应。

踹开大门,厅内满桌菜色,没人动过,显得冷清。

不祥的念头钻迸脑子,他越想越惊,直冲到里头。师姊!绿袖房间同样空荡寂寥。

怎么回事?心头焦的,他片刻都待不住,提着灯,无头苍蝇地乱撞,忽地,灵光闪过,他旋即转身,没于黝黑的后山--那是师父、师娘的坟地。

师姊!沈寒天果然在墓牌前,发现盏晃摇的灯火,绿袖明明看到他,却刻意往别处闪躲,幸好她的动作虚软无力,沈寒天纵身一跃。师姊,你……

到她身旁,才看到苍白的面颊流过两道清泪。怎么哭了?搂住她,惊觉她冰冷的体温。咱们回去!他放下灯,脱去外衣裹抱住她。

才靠近,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绿袖敛眉。你喝酒了?

沈寒天点头。嗯。不去看她微肿的双眼。

你心情不好,是吧?绿袖本能地揪缩成一团,却没有移动的打算。

难以解释。咱们回家再说--他抱紧绿袖。

不要!绿袖使劲挣开,不小心拖着沈寒天跌滚。

小心!好在他护得好,没让她受伤,沈寒天起身。师姊,你若恼我,我向你陪罪就是,别这样折腾自己。教他看了难受。

我怎么会恼你?绿袖朝墓碑移去,坐定在旁。你待我千般好,我点滴心头,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气恼?黑瞳望进他眸里,绵柔缱绻。

说什么感激的傻话?他伸手。快同我回家吧!你这样待着,会冻坏的。

没握住他伸来的手。我不回去!绿袖像个小女孩似地,埋首窝靠在透寒的墓碑。我要在这陪爹娘,你自个儿走吧!

声音飘若游丝,袅如轻烟,鬼气森森,想得是让爹娘来接她。

你……看穿她的心思,他索性坐下。好!我也在这坐,陪你尽尽孝心。

里头两个死的,外面两个活的,这样才不寂寞。气她竟有寻死的念头。

寒天……绿袖嗫嚅,抖颤的唇发成死白。

你啊!你啊!沈寒天抿紧唇,突然发疯似地。一件件地脱去衣服。

绿袖瞪大眼。你这是……还没及反应,一件温热的衣服已经披了上来。

你……何苦哪!他又为她盖上一件,惹得她眼眶湿润,复握住他的手。别这样,你会冷死的。

拨开她的手。不要你管!鼻头忽冒酸楚。

他猛地甩过头,背着她。什么管我冷不冷死,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觉。

越说越是委屈,他为她舍下这许多啊,她竟这样对他。好你个师姊,好你个绿袖,你可恶、可恶、太可恶!泪水随着他的吼声爆出。你有没有良心哪?我这样待你,你居然想死在我面前,你怎么可以叫我看着你消沉,看着你固执,看着你冷,然后还看着你死!他气得抹去泪水。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他越气,眼泪越不听使唤。谁说男人不能哭的?气急,他怒吼。

没人说男人不能哭。绿袖捱到他旁边。递条手绢儿给他。只是你哭了,我心头也跟着难过。

回头看见她眼湿鼻红,也是哭得狼狈,他心软,反过来为她拭泪。那你以后都不许惹我!特意板起脸孔。

我不是要惹你,就是因为替你想,我才不能这样自私啊!她收起手绢,头低垂,不敢瞧他。我在寻你的路上,听说了任蝶衣比武招亲……

那又怎样?我就知道,你是听了这事,又见我晚归,才一个人胡恩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绿袖眉头锁紧,心头又犯痛,不自觉地靠向他。

你怎么了?沈寒天察觉有异,马上裹紧她。

怕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绿袖死撑。我想任天嫁女儿,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武林大会,每五年就有。先前是她自私,怕孤单死去,才将他留在身边。

可任蝶衣嫁人,一生才一次……现在既有机会。她怎么可以埋没他,你该去争取的,这几个月下来,你对我的种种好处,够叫我一生受用,虽死……沉寒夭摀住她的嘴。

她竟以为,只要死了,就再不会牵绊他。

所以你才会蠢到……沈寒天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地起伏。你……你……他吐出好几口气。若不是我先前已经哭过了,眼泪库存不够,我就再哭给你看。是气她,可也心疼她啊!

他极慎重地捧起绿袖容颜,四眸凝睇。听好!我只说一次!

脸蓦然发烫,她晶亮的眸愣得老大,逗他莞尔轻吐:曾经我以为自己对任蝶衣动心,后来才明白,那不是动心,了不起只能算是惊艳。惊艳,影是落在眼底,动心,人是刻在心头,我心头早有了你,再容不下旁人半分。 别想把我丢给任蝶衣,你既然占了我的心,就要负责到底。

绿袖微晒。你要我负什么责啊?我……明白他是认真的。

沈寒天截住她的话。你只要让我照顾就好了。

什么照顾,我是拖累你哪!她又把头垂下。

什么拖累?我……我真叫你气死!再度捧起她。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说过咱俩祸福与共。

面对他深邃的眸,她默然,他却追问:既是祸福相依,那又有谁拖累谁?

他眼底缠绵。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会照顾别人。所以你才会以为,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现在起,你放心地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你……他让她莫名感动埃你这不是叫我放不下你?

答对了!他死搂住她。就是要叫你放不下我。为了我,你只能想生,不能想死。多想着几分生,咱们就多有几分机会,治好这怪玻我知道,你有时发病起来,心窝揪得难受……

绿袖凑上他肩头,小声他说,其实最让我难受的是……就这么死了,便再也见不着你了!比之他的热情,她的告白怕是含蓄许多,不过她心头,还是扑通扑通地猛跳。

师姊!她总算说句人话,不枉他在坟地冻上一宿。我的好师姊!

他好想亲她,可她却整个人钻窝到他怀里。咱们回家吧!她苍白的脸透出红润的血色。

回到寄云居后,绿袖状况较日前为好。倒是沈寒天差点生了场病,好在他底子极好,略做调养,便无大碍。

这夜,绿袖刚喝完药,便窝进被子。

今天好冷喔!打个冷颤,她翻了翻身,冷风不知从哪个空隙钻进,背后总是飓凉,她干脆卷起被子,裹成粽子样。

眼睛闭上,她本打算就这样睡了,可今天实在太冷,被子不够厚,虽说已经暖和些,四肢还是冰冷。

怎么办呢?她眼巴巴地瞅着柜子,哀叹:还没钻进来前,就当换条毯子的。现在进退不得,该出去拿新毯子,却又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暖热的被子。

算了!牙一咬,她认命地道。还是得做长久打算,否则真冷死,就划不来了!她还不想离开寒天呢!

咦?听到开门声,她抽回脚。寒天吗?

是我!虽说烛火微弱,她还是看得清楚,沈寒天抱着一床大被子来。

寒天!你真是……他对她真可谓无微不至,只是见他来,心头就暖上大半,遑论他为她铺开整床被子,蓬松暖热。

沈寒天带笑。今儿个可冷了!掀开被子,不分由说地往里埋。师姊,过去点啊!理直气壮地用肘顶她。这种天,还是要两个人睡,比较暖喔!

侧转了个面,手搭在她肩上。

过了半晌,碰到他温热的身躯,绿袖才搞清楚怎么回事。沈寒天!她大吼,使力推开他。你出去!

不要啦!沈寒天不动如山,死赖在床上。

绿袖脸都胀红。出去啦!索性起身翻开被子,叫他吹冷风。

呼!呼!好冷呢!沈寒天半躺,揪紧棉被。师姊,你可不能赶我,我走了谁替你暖被?

绿袖啐道:谁要你替我暖被?狠狠地拍着他露出来的手。

他反手握住她。哎呀!瞧你手冷的。你心头无力,气血循环不好,可莫冻着。他说着说着,还将脚搭上她的脚,你看!你看!脚好冰啊!

啊!绿袖尖叫。你做什么?甩不开他黏上来的脚。

沈寒天斜睨她。帮你窝脚啊!那语气分明说她不知好歹,不懂感激。

绿袖瞪眼。谁要你窝脚?气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想把脚抽出来,可……可……可他的脚真的好暖和,而且……而且他也没再……没再……乱动。你……她叽咕碎吐。你……

你要说,我是好人是吧?他得意地笑。你放心,我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占你便宜。

你……沈寒天!气结,她抽身侧躺,再不理他。

这次他学乖了,脚悄悄地捱上她冰冷的双足。师姊,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替你暖被,再没其它邪念。

当然,若额外讨了什么便宜,也就……也就只好诚心谢天了!

绿袖怎么不晓得他的心思。你最好规矩点若不是他脚真的很暖,现在就一脚踹他下床。

当然、当然--他满口应承。

可才没多久,他又揽上她的手。哎!绿袖立刻抗议。不是叫你规矩点!

翻身瞪他,迎上却是他满溢幸福的笑颜。

是啊!是啊!沈寒天拼命点头,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胸口。所以我只握手,再没碰别的地方。

师姊!他的声音突然低柔。

害她心跳漏拍。怎么?

我想每天陪你,好吗?他说得真挚,再不轻福

又不是每天都冷,谁要你每天陪?再说,若我怕冷,多添几床被子,也就是了,谁需要你?嘴上这么说,可唇畔却笑得娇俏。

话不是这样说,我和棉被可不同了。我不只可以为你暖手暖脚,还可以陪你谈天说地呢!

他轻柔地摩挲她双手。师姊!我想过了,之前我老爱怪你胡恩乱想。可易地而处,若我是你……每晚一个人躺着,就会想到死亡……很可怕哪!思及此,他心头冒出阵冷,将她拥入怀中。我怎么能就这样把你一人丢着?让你孤单。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每晚都要来陪你。

寒天!绿袖躺在他胸前,听着他起伏的心音。你这样,我真的会很舍不下你的。手环上他的颈肩。

他嘴角逸笑。不是和你说过,就是不要你丢下我。我打算好了,除了每晚陪你,还要天天赖在你身边,夜夜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多需要你,叫你心中牵 挂,永远离不开我。

他的吻,轻落于她额上。咱俩相依相靠,不只祸福与共,还生死同命。你想,绿叶调尽,红花还能独放吗?再开,怕也只是残红,未几便要枯了!

别说这话!秀容攀上俊颜。我答应你,绿叶不凋,红花不残,咱永生永世,把对方记在心头。朱唇主动点落,当是她的誓言。

四瓣相接,幽香攫住他的****。他忍不住深探,汲取她更多的软甜。

缠绵中,他俯身,无意间四脚勾缠,她柔软的身,压落他****核心,细碎呢喃自她喉间逸出。他突惊,害怕翻涌情潮无力控制,嘎然退出,舌头在此时逃逸遁离。

怎么了?黑眸瞅住他,她眼底波光荡漾,春水盈盈。

我……喉干舌燥,他润喉,滑落的口水,唐突滑稽。我去喝水!昂然七尺,他竟是几乎落荒而逃。

她喃喃:怎么了?揣到他的心思,秀脸嫣然灼烧。

盼了会儿,未见他回来,她不觉微哂,想来他还不敢回来。

穿起外衣,她胸口突然又好痛,她吸气。吐气,不让自己倒下。

怎么也不要放弃,她舍不下种种一切,她要跟天争搏,多一天也是一天。

歇了半晌,疼痛过去,她整整自己的样子,碎步移至门口--沈寒天果然一个人待在飘雪的屋外,浇熄欲念。

笑容中她撑开伞,走到他身后,别说你是来喝雪水的。

啊!沈寒天回头,为她举高桑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会着凉的。

那你跟我回去!拉起他热烫的手,见他杵着。走哪!否则我就在这陪你,还说什么不让我落单……故意叨念。

她拿出法宝,他只得赶紧应承:好!好!咱们回去。跟着她进屋,看着她上床,为她盖好棉被,可是……存心戏弄他,她睁大水灵双眼,直直勾他。你又怎么了?掀开棉被一角。

怎么不进来睡?不是说要为我暖被的,莫不后悔了?

最初吃豆腐的人,明朋就是他,现在反倒一副媳妇样,别别扭扭。

真搞不清楚,方才吃亏的是谁?

不是!我是想……喔!我在外头吹风,身上都冷了,不适合暖被。

越逗他越觉有趣。那你舒活筋骨,练功好了!

练功?他眼睛就快凸出。不用了吧!开玩笑,这时练功,气血奔腾逆冲,他非残即伤。师姊这摆明是整他嘛!

师姊……他支吾其词,想是该告饶了。你明知道……他怕她身子受不住激情,也怕她不小心怀孕,她的状况还不适合为人母哪!

我知道!她柔笑。你是替我想。就是这样才令她感动。

过来吧!她招手。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有趣,竟变成她要给保证了!

见他移动缓慢,她忍俊不住,快过来啊!频频招手。我有话对你说。

她方才下的决定,一定要同他说。

喔!他躺下,不敢像刚刚那样亲呢放肆。

她附上他耳畔,小小声他说:等我身子好了……红潮在她脸上漫开。

咱们生个娃儿,像我这般聪明,跟你一样好看。她的笑,洋溢幸福。

这是……沈寒天不敢置信,翻身看着她的笑,心头饱涨难以言喻的感动,紧搂住她。师姊……此生再无所求,再无所求!

他轻吻她的面颊。咱的孩子,像我这样,也是聪明,像你那样,也是好看。

她娇嗔:不要脸,自己赞自己。抱着他,却是再不想放手。

我说的是实话。我若不聪明,怎么会选你?你若不好看,我怎么会移不开眼?他要学着,把喜欢她的话说出口,叫她每天都开开心心。

胡扯!她的头埋入他胸口,落上深深的笑意。

翌日一早,沈寒天起身为绿袖煎药,药煎好端到她房里,却不见她人影。

师姊!他高声叫着。

她应答:在爹房里呢!

他端药,快步移往师父房间。真的?!他知道绿袖对师父房间一直存有心结。听说那时绿袖下山买药,回来时,师父躺在地上已经断气。她没说,可沈寒天了解,她心中责怪自己看护不周,此后再少踏人这里。

没想到一入门,便看她手持扫帚,你在扫地?

他把碗放在桌上,桌面已经抹干净。

药好了?!绿袖一手端起碗正要喝,却让沈寒天给接过。等一下,你手脏哪,还是我喂你。

喔。绿袖放下扫帚,由着沈寒天喂药,药温刚好入喉。

她喝完后,沈寒天拾起扫帚。师姊!这儿灰尘重,你先出去吧!

之前,他在等绿袖自己打开心结,所以没来这儿整理,现在,是他该来清理的时候了。

这……绿袖揉揉鼻。也好,让你尽尽孝心。明明是自己懒,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还要说成是对他的恩赐。

好……沈寒天丢给她一个白眼。嗯哼!绿袖掷回一声警告,无奈下,他挤出笑容,深深一鞠躬,感谢师姊成全!真个卑躬屈膝。

绿袖挂着浅笑,缓步走出房门。刚刚弄得一身脏,现在可得好好梳洗梳洗,才刚擦好脸,就听到沈寒天叫她,只得应声:来了!毛巾随手晾上。

什么事啊?打从门外便瞧见,沈寒天两手伸得远远地,揪着张泛黄的纸,一抖动,灰尘四散。

你这是从哪个壁角挖出来的。她以袖掩鼻,等尘埃落定才靠近。

书柜下找着的,是师父留给你的。沈寒天把纸摊在桌上。看了两行,像是病危时写的遗书!泛黄的纸上还残着几滴褐点,形似血渍。

遗书?!眉头微皱,绿袖来到沉寒无旁边,等他拉开椅子,坐定思忖。

我发现爹时,桌上好象……好象是有摆上笔墨……是他那时写的吗?她原想把纸挪近,却在快靠到纸张时,顿了半晌。

沈寒天替她移过去,俊脸不住汕笑。懒人!

我的手好不容易洗干净嘛!绿袖状甚无辜,目光盯在纸上。会不会是那时叫风给吹落……算了,这也不重要,还是看信吧!

其上写着:袖儿,见此信时,爹或已辞世。莫难过,你娘往生后,爹爹了无生趣,若非挂汝,早该与她相聚。恶疾突发,诸事未及交代。心所牵记,唯儿而已!彤儿与你,世传宿疾,恐我担忧,才费心隐瞒。然共枕之人,骨肉至亲,攸关生死之事,爹焉会不知?只不忍道破尔!十数载研读,爹已有诊治之法,虽难实行,或可一搏……其中种种复杂,片刻难以言荆 本当找寒天商议,奈何时不我予,终究无缘与他再见。多年所察,寒天确为佳婿,不枉爹救他初衷,将你终身托他,爹可放心……

咦!沈寒天看着绿袖。师父这么说,难道早就有意将你许配给我?

这不重要嘛!绿袖继续往下看。

沈寒天大手一遮。怎么不重要,看你这样子,明明早就知道了……喔!我晓得了,你那时说我有未婚妻,就是……她瞒他,瞒得好惨。

就是怎样?绿袖试着扳开他的手。

可沈寒天硬不离手。你先告诉我,为啥瞒我?

你……绿袖双手插腰。你要我说什么?说我爹当初救你时,就打算让你做我的小郎君,说你已经大了,该娶我了……

是啊!是啊!沈寒天笑得开怀,揽手环抱住她。本就该这么说了。你早说我就答应娶你了嘛!将她一军,赢得是一世的幸福。娘子!笑容几乎腻上秀颜。

绿袖脸颊通红,挣出他。看信啦!拿起信朗读着。医你之法,夹藏于植草记一书中……

植草记?!沈寒天脱口,立刻转身取书,绿袖也无心念下去,纸张飘落在桌上,她快步凑在他身边,看他从书里拿出的纸张,念着:剖心术?!上头画着,数颗心脏的图形,详细解说动刀手法。不过所需手法绝妙超世,怕即便绿谷老人再世,也未必有能力实行,怵目惊心的红字更写着:心主血脉,动刀不慎,大量失血,回天乏术。

俊眉顿难开朗。这……纸张颓然搁回冰冷的书本里。

这什么?绿袖轻笑。总是一线生机呢!

笑靥荡漾,素手盈握住他一双大手,揣在怀里胸前暖覆。

她没再多说,可沈寒天明白,她是全心信他,连生死都可以交到他手上。

俊眉逐渐舒朗,他转身紧抱住她,无言宣誓,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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