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风月关切地问道。
李妍茫然的摇头,看见一旁兀自昏迷的两人后,蓦地一呆,“洛洛?笑笑?”
“他们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倒是你,”她斟酌了下,问道:“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忍不住瞄了眼对方的腹部,在想成澄之前探的脉相到底靠不靠谱,不会是真有了吧?要真是这样,这一番折腾可是要命,这姑娘这般羸弱,一个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结果李妍还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算了,风月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是在哪里醒来的吗?”
李妍指了指那个巨坑的边沿道:“就在下面。”
“你确定你旁边再没别人了?”
“月月,林染好像大大对啊?”
这时,不远处陆小东终于抱着捆成粽子的林染东倒西歪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
“怎么了?”她愣了一下。
陆小东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将林染小心放下,“你看,她快没呼吸了。”
“这……”
风月看着林染如今的样子,惊讶不已。
原本附在林染身上的罗刹鸟竟已不知所踪,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被它逃掉了?她这条链子专克阴间鬼物,虽没有那面鬼镜来得历史悠久威力牛叉,但也是很有些渊源的。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遭,她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月月,她怎么了?是不是你链子捆太紧了?”
“小染?”李妍有些惊讶地靠过来,“她这是……”
“啊,李妍,你也在啊,你还好吧?”陆小东冲她打招呼。
“小染她怎么了?你为什么用锁链捆着她?”李妍盯着她问道。
“她之前被附身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管怎么说,林染总算得救了。她当下左手一扬,原本牢牢捆在林染身上的一圈圈锁链便自发地散落开来,缓缓地收回到她的衣袖。
陆小东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月月,你不是在衣服里装了个滑轮吧?”
风月白了他一眼,已经懒得去吐糟这小子时不时发作的脱线思维了,她抬头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呆着,我下去找一下成澄她们。”
“我陪你去吧。”陆小东立马不放心地站起来。
“不用,你在这照看他们,我很快回来……洛醉?”她刚想摆手,就看见对面一直昏迷的洛醉正慢慢睁开双眼。
“风……月?”洛醉费力的爬起来,似乎还有些不清醒,“这里是……笑笑?”
于是,在看见宝贝妹妹的情形后,这厮立马神清气爽了。
“笑笑,你醒醒……”他抱起洛笑,轻轻拍着对方脸颊。
“别叫了,她受惊过度,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风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之前有没有看见成澄和小黑?”
洛醉微微困惑地皱眉想了下,“她们……好像是在我后面……”
说着,他下意识的回头,立时被眼前地狱般惨烈的景象震得僵硬原处,半晌,他喃喃道:“还是让笑笑多晕一会吧……”
“……”
这时,陆小东插话道:“既然洛洛醒了,那我们和你一起下去吧,我来背笑笑,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安全。”
她想了下,点头,“也好。”
话音未落,几人身后那巨坑中忽地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响远比方才那次小上许多,似乎是什么东西在中央炸了开来。一股熟悉的妖气由那里传来。
小柳姑姑!
风月立马蹦起来,留了句“你们自己小心”,便顺着巨坑的边缘便跳了下去,磕磕绊绊地往前跑去,硬着头皮不去看自己脚下踩着的到底是土石还是别的什么。
身后陆小东叫道:“月月,小心……”
小心什么?
她不由顿了下,顿觉一道阴冷劲风由背后袭来,于是整个人反射性的就地一滚,堪堪避了开。再爬起时,不意外地弄了满身鲜血,手上还按了一截……赶紧扔到一边,再抬头一看,要命,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远处,凌音正扬着惨白却凄艳无比的脸庞,带着甜美的笑意,慢慢向她飘来。
她嘴角微抽,竟是有神地想到,这姑娘总算是不用“爬”的了啊……
“你干嘛躲开我呢?”凌音偏头问着,竟露出几分天真的神色,看得风月心底发毛。
不躲?
不躲难道等你扑过来趴我背上?
她下意识的抖了下。
“凌音,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又是来找人报仇的?搞错人了吧?
“嗯……”红衣的美女似有些困惑地用食指轻轻抵着下唇,“……我来找宝宝。”
“……”
好吧,她没找错人,她的宝宝的确在自己这里。当然,打死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那个什么,你慢慢找啊,我有事先走了。”她转身就跑。
结果,没跑两步,前方一处废墟里猛地蹦出一个人来,风月自然而是刹不住车的,砰一声撞到对方身上,两人双双倒地。
“唉哟,我说小月月,你这也太热情了。”清秀瘦弱的少女躺在在地上笑吟吟摸了摸她的头。
原来这人不是旁边人,正是令她适才忧心不已的小柳姑姑。
风月捂着鼻子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哀叫道:“小柳姑姑,你身上也太硬了一点。”
小柳拍拍身上的白衣服,慢悠悠站起来,纠正道:“是小柳。”
看来这位是想把装嫩进行到底了,她抽了下嘴角,“小柳,小柳……”
“我说小月啊,你怎么把自己搞这么惨的?”小柳似笑非笑地将她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
她讪讪摸着鼻子,“咳,意外、意外。”
“你把宝宝还给我呗。”
凌音阴魂不散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她只好转过身来,硬着头皮道:“你的宝宝不在我这里,你找错人了。”
凌音依旧是一副略带困惑的天真表情,“可是,宝宝一直在你口袋里叫我呢……”
风月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小镜,无语地想到,原来子母凶之间还带心灵感应的,这回混不过去了。
这时,却听小柳说道:“咦?你是那个祭碑的小姑娘?”
“嗯?”凌音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祭碑?什么祭碑?”风月也十分困惑。
小柳瞅了她一眼,讶然道:“你不知道……对了,你师父什么都没告诉你就让你来了。”
“……”
“这个比较复杂,我等一下和你细说。”小柳一边说,一边开始清理方才跳出来的那处废墟,将那些巨大的碎石丢积木似的一块一块往后扔去,“还记得那块镇井的玉碑吧?就在这下面,一会你看看就知道了。”
风月瞪大眼睛,忍不住环顾四周,“这里就是原来的黄泉井……对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是啊,就是这里。”小柳一脚踹开一道断成两段的木梁,“刚才不知从哪进来一群……”她有些纠结怎么措词。
“活尸。”风月接道。
“对,活尸,这些人都没还没死,他们进来后也不干别的,就是一个一个地互相咬住脖子。”
风月厢听得心肝一颤,听见小柳低头搬着石头又道:“然后,就全都死了。”
“死了?”
凌音不知何时飘到近处,似乎很不能理解小柳方才的话。
“后来呢?”风月问道。
小柳终于把比较大块的碎石清理干净了,露出下面已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床被。听了风月的话,她回头道:“后来?后来还用想吗?小月月,你可是司镜,要是你哪天擦镜子的时候突然遇着成百上千新死怨灵,你说会怎么样?”
这下风月明白了,一时冷汗直流。
积尸之地之所以易开鬼道,就是因为有大量亡魂聚集,这股开启鬼道的力量原本就不容小觑,再加上这里本身处于阴阳相接之地,后果可想而知。
这里的阴阳通道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偶而开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是这下面偏偏是一口黄泉井,黄泉水中冤灵厉鬼无数,怨气冲天,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方才那场惊变想来是小柳强行阻止其开启所至。
她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小柳姑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这满地杀业却不知会有多少计在她身上……
“那些人死得突然,我一时也来不及作何反应,”小柳将一干乱七八糟的床被尽数掀了,露出下面的莹白玉碑,冲一旁飘着的凌音招招手,“要不是这小姑娘先前祭过碑,只怕我也拿这口井没办法了。”
“祭……碑?”凌音慢悠悠飘过来,微微偏头。
小柳指着玉碑地左上角,问道:“这是你的名字吧?”
只见那碑上从右到左,竖着以殄文刻了一排排错落有秩的名字。风月大概数了下,每一竖排大约是一百个名字,总其是三十排,而在这玉碑的左上角处,却单独出现了一个名字——葛凌音。
她心中一动,原来凌音不是她的全名。
凌音依旧是一副困惑飘忽的表情,“是吧……”
小柳好奇地摸摸凌音的额头,“这是变成子母凶的后遗症吗?”
风月在一边点头,“有可能。”
小柳叹了口气,“一会白无常会上来一趟收拾这里的鬼雾,我问问他这小姑娘还有没有救吧……”
“小白会上来?”她有些惊讶,“他不是出国公干去了吗?”
前两天还给她发短信说是要去西欧那边开会,探讨什么有关客死他乡者的灵魂引渡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黑无常或者牛头马面吧?”
“哦,那个,你刚才说到祭碑……”
“啊,对了,祭碑,这小姑娘可够狠的,她生前……不对,是死前做了血祭,所以这上面才会有她的名字。”
“血祭?什么血祭?”
后方传来李妍略为惊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