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什么血祭?”
后方传来李妍略为惊异的声音。
风月转身一看,发现李妍他们已经跟过来了。李妍走在前面,此她正一脸震惊地望着这里,确切地说,是望着正在玉碑旁边飘来飘去的凌音。
她身后是陆小东和洛醉,两人脸色都十分难看。毕竟,这一路尸横遍野、血肉淋漓,能安然走过来,已经是心理素质良好了。
风月见他们两个各自背林染和洛笑,气喘吁吁,于是便把小柳方才掀掉的席梦思床垫连同一干被铺一同拖了过来,让他们把两位姑娘放了上去。
陆小东喘着气道:“怎么有张这么大的床垫啊……这里……”
她干咳了下,道:“不大清楚,可能是原来哪个宿舍的吧……”
“音……音?”
李妍已来到近处,紧紧地盯着凌音,似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又有些踯躅。
风月赶紧将她拉过来,说道:“别过去,她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凌音了。”
“……不是……音音?”李妍面露不解之色,看了一眼拉住她的风月,又去看那边依然飘来飘去的凌音,下唇微微颤了下,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小柳看了看几人,对风月道:“这几个挺命大的么。”
“……嗯,”风月瞅瞅各自不想上下的凄惨模样,点点头,问道:“小柳,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鸦族的妖怪和一个长得短头发的女学生。”
“鸦族?”小柳摆摆手,往玉碑上一坐,“没见过,不过再等一会,后山那群鸦族八成也该来看热闹了,你可以问问它们。”
“……”还是算了吧,小黑家里那些亲戚没几只看她顺眼的。
“你把宝宝还给我呗……”
凌音不知怎么的,好似对那玉碑不再感兴趣了,又一次飘到她身后,幽幽道。
风月立时往旁边挪了一步,瞅着对方惨白的脸孔,纠结半晌,说了一句,“那个,你的宝宝目前不大好……”
那个子凶明显是一副见人就咬的样子,她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它放出来的。
斟酌了下,她委婉道:“要不,你先和我呆在一起,等一下让小白看看你和宝宝,你的情况也……不大好。”
她觉得凌音明显比先前在304宿舍时正常多了,至少讲话没那么混乱了。
只见凌音飘了飘,偏头道:“哪里不好了?”
小柳在旁边忽然伸手拉着她坐下,“别飘了,看得我眼晕。”
风月见这姑娘居然看了小柳一眼,便真的乖乖坐着了,不由抽了下嘴角,继续措词,在想怎么和这姑娘讲有关她“哪里不好”的问题,这个问题难度有点大,真讲起来不知道会不会讲到明天早上,要怎么和一只不大灵光的鬼魂……不对,她已经不是鬼魂了,无法投胎……正想着,眼角忽然瞄到玉碑上的名字,她这才想到方才小柳讲过血祭的事似乎还未讲完。
“小柳,你方才所说的血祭是怎么回事?”
小柳敲了下身下的玉碑,道:“看见这上面的名字了吗?”
“他们都是……”风月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有点头皮发麻。
“你知道这块玉碑是什么制的吗?”
“昆仑玉?”
小柳似笑非笑道:“怎么想到是昆仑玉的?”
“呃,不是吗?”
“这玉的确是来自‘昆仑’,只不过,是三千年前的昆仑。”
她瞪大眼睛,三千年前?
“你是说……封神战前的昆仑?昆仑墟?”
小柳含笑点头。
“……”风月不说话了,她直直地看着那块玉碑,心情难以言语,这竟是昔时昆仑墟里的玉石吗?
相传封神战前,天地本十界,那时的人间界并非似今时这般完全被人类主宰,可以说,那是一个妖孽横行的世界。
封神战后,众神各司其位,界限分明。
颛顼帝辟人间界、黄泉鬼界于外,其它各界悉数并入昆仑墟,从此人类得以安然主宰凡世,三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数千年。
传说中,三千年前的昆仑山远比现今这座来得巍峨浩荡,只是随着昆仑墟的入口封闭,它的一部分从此消失人间。
“昆仑墟封闭之后,这种玉已在人间绝迹,它曾有过一个不错的名字,叫作‘不染’。”
“?”她有些好奇,这名字还挺风雅。
小柳拉着凌音站起来,冲她招招手,示意其过来。
风月一头雾水靠上前去。
“你身上有伤口吧,滴点血上去试试。”
“……”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要你脱衣服。”
小柳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于是“啪”的几声,后者身上应景的滴了几滴血到面前的玉碑上。几乎是瞬间,那几滴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被吞噬了一般,诡异得很。
风月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道:“小柳,你把我的伤口拍裂了。”
她有点麻木的想到,自己这肩膀是不是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咳,这下你知道它为什么叫‘不染’了吧?”
“……它吸食人血?”
“确切的说,是吸食‘生灵’,死人的血不会这样。”
她闻言颦眉思索,“这玉……可以从活人血中吸食力量,是吗?”
小柳笑了,“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风月猛的抬头,道:“你是说,想要用它来镇住黄泉井,就要给它……”
“血祭,”小柳淡淡道:“每隔千年,献上一千生灵,以作血祭。”
她听得呼吸一紧。
“不然,你以为呢?三千年了,这口黄泉井之所以能安然无事到今天,全靠了这块玉碑镇在这里。”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句话是一直安静地呆在一边的洛醉问的,他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们。
“呵呵,”小柳听了,忽然低低的笑了,“也许本来是有的,可惜……”
“怎么了?”风月好奇道,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只听小柳轻笑道:“不知道当年是哪个省事的家伙做了这么一块玉碑……看见上面的名字了吧?你们不会以为它是用来悼念亡者的吧?那上面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这些人的怨灵至今还被困在碑里面,以怨制怨,当初那个做碑的人,实在懒得可以。”
身边几人俱是听得目瞪口呆。
风月亦是震惊不已,她的确听说过古人这种以怨制怨、以毒攻毒的法子,可是这般大手笔的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紧接着,小柳又道:“这数千怨灵羁困于此,怨气日益深重,只怕上一次血祭时,就已经不光是为了镇压黄泉井了……”
风月听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样……岂不是是饮鸩止渴?”
小柳道:“可是若不这样,只怕还不用等下面黄泉井如何了,这碑里逃出来的怨灵就够这人间界喝一壶了。”
这时,李妍忽然问道:“是不是每一个祭碑的生灵,都会被吸进这玉碑里?”
小柳点头,“是。”
“可是……音音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