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若是再这样睡下去,怕是成了‘觉主’了。”晚月抿着嘴笑道。
“我不信奉佛教啊。”我有些不解,我不信奉任何一种教义,就算我信奉,教主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哪来的教主之说。
“此‘觉主’非彼‘教主’也。”
只听五个人一齐笑出了声,我终于咂摸出味来了,“你们这一群,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
“想是姐姐宽厚待人,她们才敢如此。”
“见笑了。”想是聊的太开心,外边元开的通报竟然没有听见。
张采女来此,也并无要事,不过是找人闲聊打发时光而已。我急忙吩咐晚月上了茶点,便招呼她坐下了。
昨晚的画稿还未及收,张采女瞧见,走过去仔细端详几眼,赞叹道:“待完成,姐姐可否将此画卷赠予我,看此景致,真令人神思遐往,若是能在此住上一年半载,真是美事。”
我爽快的答应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副精致手绣,绣得是雪地红梅,红白相间相溶,相映成趣,真是好绣工,“送给姐姐,以作谢礼。”
张采女走后,我仔细端详起这幅绣图,手工精致,构图精美,不住暗自感叹,当日竟不屑做女工。
第二日,礼尚往来,我带领晚月和采玉她们四个去看望张采女。刚至宫门口,只见从里面跑出一个衣衫不整,满面泪痕的宫人。本想等待通报,可良久不见人影,晚月于是提高声音,“张采女可在宫内?”
不一会,只见张采女快步出来,双眼竟有些红肿,未等我询问,“让姐姐见笑了,近日宫中屡有财物丢失,多方盘查,才知是红绿所为,我纵性打了一顿,她竟发狠跑了出去,这不争气的,反倒把我气了一顿,才哭了。”
回至嘉德宫,采诗不解的说道:“贵人,你说,红绿怎么会偷东西呢,上次我拿那些珍珠给她,她都不要呢。”
“别人宫里的事,咱们还是少议论。”我喝令道。
自从上次随张采女去看过皇后之后,皇上又下令,为防皇后劳累,连**诸位的晨昏定省竟也一概免了,所以,在那之后,竟未再见过皇后之面,日子总算过的安静些。
打破这段安静的,是刘庆的一封来信。来送信的人自称刘易,信中提到他武艺高强,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以后为我使用,刘庆在信中还提到,他已查明,皇后与当日奉命寻找我的羽林军中郎将有些私下交往。
东汉一朝,守卫皇宫的是由卫尉统率的南军,而负责京师洛阳屯卫的则是由中尉统率的北军。南军又分为羽林军和虎贲军,此两支军队沿袭自西汉一朝,羽林军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而虎贲军则取自“若虎贲兽”,“贲”者奔也,如虎奔驱攫兽而噬,寓意作战勇猛,两支军队分别由中郎将统领。北军由八支禁兵组成,分别为“中垒”、“屯兵”、“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期门”,分别由八位校尉统领。只因南军常伴君侧,故地位略高于北军。
这位中郎将,若我所想不差,他应该姓赵,上次进宫,在宫门外见过一次,因为不是普通武将膀大腰圆脸色黢黑的形象,反倒有些风度翩翩美男子的风度,遂多看了几眼,后来听元福偶然提起过,他家本是书香世家,不知为何,他竟然立志从军。
或许,从他身上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未可知。只是,刘庆,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帮我?
“每晚子时,贵人可将命令放于后花园假山后洞里的一块青石里,上面有我做的标记,我会每晚过去检查。”
后花园,果真是个好去处。
第二日,趁宫中诸人午睡之际,我假装烦闷,领晚月来至后花园,于隐秘处果然发现一块青石。正是一个人工做就的假山,想来做此假山之人只顾着外观,却未曾进得洞中查看,假山虽不大,怎奈洞中却稍嫌宽敞,竟比洞外的感觉舒适些,怪不得书上说山洞里冬暖夏凉呢。
正要出山洞之际,突然听见洞外有声音传来。
“郑众那死老头子,最近狂妄的很啊,据说上次皇后召唤,都敢推辞。”一人如是说道。
“那可不,人家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当初可是出过力的啊。”另一人答道。
先说话的那一个大笑了几声,“不过是个宦官,身上少了点东西,再是红人,能封他做太子不成。”
另一个人也连忙附和,“太子,怕是轮不到他,不过,听说皇后——”
声音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渐渐的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料得两人走远,我们才从山洞出来。听这两位的声音,不像是宦官,大白天自由在皇宫走动,想是守卫的南军。
未及到得嘉德宫,就见上次见过的红绿匆匆忙忙的跑来,“邓贵人,不好了,不好了,张采女她——晕倒了。”
昏倒了?只是,昏倒了不去请御医,慌张的跑来找我,却是为何?
我没有言语,转而唤了晚月,随我同行。进得张采女宫中,只见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满面泪痕。
“姐姐——”只叫得一句,她便泪眼滂沱,不能成语。
安慰良久,她才勉强擦干眼泪,“刚刚我去皇**中探访,虽则皇上免了晨昏定省,可我想,皇后每日独居宫中,怕是也想有人去说说话,于是特意煮了一份安胎药带过去,怎料皇后不尝一口,就命宫人全部倒了,还说我进的是毒药,要害死她的孩子,就这样命人打了我一顿。姐姐,好没来由的,想想真是既羞愧又委屈。”
“皇后想是思虑过多,咱们该当体谅才是。”
皇上如此疼爱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想来皇后也是,所以总害怕有人会加害她,想来竟觉得可怜。而张采女,只是恰巧碰到了她的心事,也算是无妄之灾。于是继续安慰道:“妹妹以后少去便是,皇后现在该当静养。闲来无事,妹妹可去找我闲聊。上次见得妹妹的绣品,实乃珍品,若有时间,妹妹不妨教教我。”
她还有些闷闷不乐的,“那也好。”
见她没有多少兴致,料来多说也是无益,我便也回宫了。
是夜,我便命晚月将字条送入青石中,我想知道皇后和那位赵文渊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虽然没有向晚月说明原因,可是她竟然一句也没有多问,安静的按我说的去做了。她还是那么简单的,只是纯粹的相信我。
Ps:本周二四六加更一次,敬请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