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躺在吕雉的怀里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也不知道吕雉和鲁元又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张嫣醒来时,天已大亮,床榻前有等待侍奉的宫女,不过床帏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婢女的脸,她喊道:“孺青,我要起身!孺青——”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奴婢服侍翁主起身!”
“你不是孺青,我要孺青过来服侍,孺青呢?”张嫣任性的本事在现代就很厉害,来到这里又是个六岁的女童,又是娇小姐,表现也就更显得骄纵了。
“孺青陪长公主在正殿,奴婢侍奉翁主起身……”
“我要孺青,你去把孺青给我找来!”张嫣不依,硬是躺着不起来,手舞足蹈的将锦被从身上拿开,扔到地上。
宫女无奈,只得去找孺青。
不一会儿孺青走了进来,笑着说:“孺青来服侍翁主起身!”张嫣这才坐起身来,由孺青服侍更衣。
张嫣问:“你去哪里了?”
“回翁主,正殿有很多娘娘来见王后,王后叫我去跟姱瑛大娘好好学着应付!”
“学着应付?”张嫣不解。
“嗯!王后说,姱瑛大娘在汉宫里时间长,经验足,跟她学准能学到东西!”
张嫣没在说什么。孺青又服侍她梳洗之后,吃了早膳,这才去了正殿。
果然,正殿里除了吕雉、鲁元和椒房殿里服侍的宫女们,还有三四位不知名的姬妾,身边都站着两个自己的宫女。
张嫣来回看了一眼,没有径直走向吕雉和鲁元,而是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说:“嫣儿见过各位娘娘!”
她这一福,几个嫔妃慌忙起身,连声说:“不敢!”其中一个离开座位走到张嫣身边,伸手就要抱她,还说:“翁主真真是可人的很,来让我抱抱!”张嫣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朝鲁元跑去:“母后抱!”
那嫔妃站在那里,脸白一阵红一阵,还是鲁元解围说:“嫣儿怕生,赵姬娘娘切莫放在心上。”赵子儿这才讪讪一笑回到座位上。
吕雉又问了张嫣,早膳吃的可好,要不要吃点心之类的话,得到张嫣的回答后,重新又和四名嫔妃闲聊。又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报说:“管姬娘娘来见!”
吕雉说:“见!”
紧接着,又有宫人来报,燕姬娘娘来见。
张嫣这才明白过来,昨天鲁元和她到汉宫的晚,又因众嫔妃得到刘邦的应允,去了鸿台看戚夫人跳舞,那些巴结吕雉的嫔妃们才没有来椒房殿看望鲁元和自己,于是今天一大早椒房殿就已经门庭若市了。有些带来了小孩子爱吃的糕点,有些带来了送给鲁元的胭脂水粉。
张嫣见到这情景,有些心烦,请示吕雉要逛未央宫。吕雉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着椒房殿机灵的宫女们陪同,才让张嫣带着孺青离开椒房殿。
白天的未央宫,放眼望去,如同富饶的小国,耸立的宫殿,威武而庄重,草木到处是绿意横生,还有不远处的山丘,那山丘上还有一个亭子,亭子周围环绕着红的粉的不知名的花,远远望去如同仙境。张嫣禁不住,让孺青拉着她朝那山丘上跑去,也不管身后吕雉派来照顾自己的宫女担心的喊着:“翁主小心点,翁主跑慢点……”
当张嫣跑上去后,才看见戚夫人在亭子的另一侧,正往亭子里赶。她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开戚夫人,绕着亭子去往别去玩,却听见戚夫人正在跟贴身宫女说:“……那昨天被她宠着的薄姬可去了椒房殿送礼?”
那宫女说:“管姬娘娘昨晚给薄姬拿去了几个被面样子,让她帮忙给绣成样品,说要急用,过几日去取,今日恐怕正在和宫人们赶绣被面呢!”
戚夫人冷笑两声,又问:“谁告诉你的?”
“是管姬娘娘身边的宫女说的!”
“管姬娘娘身边的宫女?恐怕也是管姬娘娘这么吩咐她说给你听的吧?”
“可能是!”
戚夫人和宫女说到这里,仍旧没有发现张嫣一干人。张嫣伸出食指对孺青“嘘”了一声,准备绕道避开戚夫人,却又听戚夫人说:“当初薄姬可是同管絮和赵子儿一起被陛下从魏宫召入汉宫,陛下一夜的怜香惜玉就让薄姬怀上龙嗣,后又顺畅的生下刘恒,不过薄姬为人也还算老实。管姬和赵姬虽然也为陛下生下了刘友和刘恢,却是屡屡勾引陛下,陛下的彤史上对二人的记载可真不少,她二人虽然在本宫跟前很会奉承,只是这样会跟本宫争宠的嫔妃,跟本宫走的再近又有多少心思是为本宫的?所以啊,在这未央宫里,本宫也只能靠自己。还好上天垂怜,让我有了如意,如意又是个有魄力的皇子,深得陛下宠爱,哼!只要如意一直能得陛下宠爱,终有一天本宫会成为这未央宫的一宫之主。”
“夫人说的人!”
“诶?那不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嫣儿翁主吗?”
张嫣正听得仔细,只听戚夫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无奈,她只得假意刚刚看见戚夫人的样子,远远的笑着说:“嫣儿见过戚夫人!”
戚夫人看见张嫣,好像也十分喜欢的样子,快走两步,越过亭子,来到张嫣身边,伸手就要拉张嫣的手,还夸道:“嫣儿真是懂事,本宫就喜欢懂事的孩子,来,嫣儿,让我抱抱!”
张嫣不十分想让戚夫人抱,脸上却仍旧保持着微笑,欢快的伸出一只手说,“嫣儿长大了,母后抱着都会喊累,戚夫人还是牵着嫣儿的手吧!”
戚夫人脸上同样也保持着微笑,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抓住了张嫣的手往亭子里走去。
张嫣围着石桌坐在石凳上,戚夫人则是有身边宫女在石凳上垫了个棉垫才坐下。张嫣将这细小的动作看在眼里,不难猜出,戚夫人对自身的保养很重视。女子本就对凉的东西要有避讳,这不仅可以对女子机体特殊构造的保护,还有助于生殖系统的保护,所以才有女子体寒需保暖这一说辞。冬季经期必要时小腹处用棉垫捂上达到保暖作用,有助于缓解子.宫痉挛疼。可这是盛夏,戚夫人都这样忌讳凉石凳。
张嫣再结合戚夫人适才说的一段话,似乎也能明白她这举动,**里的女人靠自己生存,固然是子嗣越多越好,戚夫人有一个让刘邦满意的刘如意,但这也很难跟吕雉抗衡,倒不如为大汉、为刘邦多生子嗣,才能彻底将刘邦俘虏,那么戚夫人在这个汉宫里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一宫之主的地位了。
“嫣儿,你父王在赵国可好,你父王的姬妾们对你可好?赵宫前些日子是不是死了个姬妾?”戚夫人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
张嫣惊讶,难不成赵宫里死了个姬妾都会传到这汉宫来?惊讶之后表现的很小孩子的回答,说:“父王不好,母后都在为父王哭鼻子!”并未回答苏姬的死。
戚夫人目光微微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快意,顿了一下,又说:“那你母后为什么哭鼻子啊?”
张嫣知道这是戚夫人在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嘴里套话。表现的太过小心谨慎,不适合她六岁的年龄,于是张嫣干脆撅着嘴摇了摇头。
戚夫人笑了笑,伸开臂膀说:“嫣儿过来,让我抱抱。”
张嫣不明白戚夫人为何非要抱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紧接着戚夫人又说:“嫣儿不是很想跟我学跳舞吗?你过来让我抱抱,我就教你跳舞。”
换做任何一个小孩,在面对诱惑时都很容易上钩,所以张嫣也很适宜的走过去,让戚夫人抱。转身看见站在自己旁边那些椒房殿的宫女,包括孺青,脸上都是一阵紧张。
“戚夫人什么时候教嫣儿跳舞?”张嫣欢快的看着戚夫人。
“我先抱抱看,抱着嫣儿是不是真的很令人愉悦,不然……陛下怎么会那么喜欢抱你!”戚夫人这样说着,张嫣听见她的牙齿咬出“呲呲”的声音,但她仍是一脸笑意,天真的望着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