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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回府

次日,风萧萧又去了一趟万恒钱庄,还了银钱,取回爵印。风萧萧如今威风不同,一报名字,杨介秋就赶忙出来迎接。落座上茶,风萧萧笑问道:“利息该算多少?”

杨介秋笑道:“侯爷莫要取笑,这短短几天,哪要什么利息?羞也羞死我了。”“我只恨当时有眼无珠,当面错过这等宝贝!”两人都大笑起来。

接着,风萧萧又拨了两千两给石清,另多给了五千两让他采买。石清、吕凌也得沾光,借着风萧萧的大名,顺利的作了不少好买卖,满面得意,对风萧萧又敬又服,如同看见财神爷一般。

此时风、贺两人仍住在贺家别院,此时贺家众人态度又是一变,放出十二分殷勤小心,无论衣食住行,打点的极细致,无不体贴舒适。

那九颗夜明珠,合起来就是四十五万两银子,算起来已够贺家十分之一的财产了,但贺家是五代积累,风萧萧却是一夜发家,江城人说起来都是口沫横飞、大肆渲染,贺家也是有荣与焉。

贺大夫人连夜挑出上好皮子衣料,使人赶制了送来,风、贺两人每人十件大氅,十身好衣裳;贺大老爷连日设宴,风萧萧被尊为上宾;贺父贺母更是连连夸赞风萧萧,对女儿老怀大慰;贺春兰、贺珠兰等也好像突然记起了这个族妹,带着厚礼日日来访;就是贺夏兰也一改前态,亲近柔和了许多。

江城也有人怂恿江楚道:“这回只是便宜了乌陵侯,江先生还应该找他要些添补才是。”

江楚说道:“不要不知足,你看我,原来是个连家业都折尽的倒运汉,连老母的性命都救不得。要不是侯爷识货,一个大乌龟壳,也不过废物一件罢了。”

“造化到来,不仅得回原来家业,还平空地多了这一注外财。可见人生富贵贫贱,自由前定,不必强求。多亏侯爷指点,方才晓得,怎么还好昧心争论?”众人都道:“江楚先生说得是。心存忠厚,所以该有这富贵。”

风萧萧听了,笑对贺青兰道:“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许江楚两万银子了罢?若是少了,他明知没趣,也要来纠缠争论不休,我虽不怕,却也烦得很,平白将得宝的兴致也败了。”

贺青兰心悦诚服笑道:“侯爷的高见,哪是我等小女子可以预料的呢。”

风萧萧已成江城名士,各家都争相下帖相邀,以风萧萧能出席为荣。退却不过,风萧萧也携贺青兰参加几场,可谓大出风头,也见识不少。

两人眼中所见,无非金银珠玉,耳中所听,尽是阿谀奉承,所到之处,人人笑脸相迎,日子过得再顺心不过。

不过江城再好,风萧萧也是要回乌陵的。住了一月,风萧萧向贺家辞行,贺父贺母再三不舍挽留,便又呆了半月,这才启程回去。临行前众人都有厚礼相赠,连几个侍婢也得利不少,贺青兰念念不舍,与家人洒泪而别。

乌陵,宣城。

风念屏一边操持家务,一边挂心风萧萧一行。侯府清闲无事,闷得时候便叫采薇等人进来弹唱取乐,日子倒也好过。但风萧萧走时说过一月便回,如今已至十一月底,仍不见消息。

风念屏心中好不焦急,她一面派人日日在城门守候,一面差了李满、林墨出城,在回程必经道路上接应。

一晃又是七八天过去。风念屏表面不动声色,心内却日夜担忧。这日,林墨满面喜色打马回来,兴冲冲的求见。

风念屏叫了和音去问话。林墨禀道:“侯爷及夫人一行已至半月坡,再有一日便可回府。一行还带了大批土仪。侯爷吩咐:‘叫姑娘担心了,回来再重重相谢罢。’另叫府中将小库房和北正院清出来,好放东西。”

风念屏听了方安心,心中却暗暗纳罕:“究竟带些什么,要这许多地方来放?可不要在贺家贪多,教人家看低。”尽管不解,也安排人手清扫。

北正院的格局和其他三院差不多,只是良久没有人住,荒废已久。仆妇们将杂物扫出,擦抹干净。和韵还给门上换了结实的新锁。小库房是存放日常珍玩之处,里面也没几件东西,将其移出便可。

次日,风萧萧一行果然回到。十辆大车首尾相连,队伍浩浩荡荡。风府打开仪门,几十个壮力家丁婆子搬运了半日,方才放妥。

兄妹姑嫂多日未见,自有一番亲热叙话。石清、吕凌心系店中货款,略坐一会便告罪而去,风萧萧也不多留。但二人对风萧萧毕恭毕敬,风萧萧每说一句,两人都洗耳拱听,肃然作答。

风念屏早设了几桌家常小宴,鲜甜的汤粥、瓜果、各色小菜,众人奔波劳累,吃得十分香甜。饭罢,众人各自小歇。而风念屏带着和音和韵大致查点搬回来的箱笼,不由暗暗心惊。

天色欲晚,风萧萧等睡起梳洗,精神尽复。便令人办上好酒好菜,在贺青兰的西正院屏开夜宴。说是夜宴,其实也只得风萧萧、贺青兰、风念屏三人,和一旁伏侍的几个大丫鬟。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谈笑,兴致横飞。

风念屏见气氛正好,便沉吟不语。风萧萧见了,笑道:“良辰美景,正是高兴的时候,屏儿还想什么呢?”

风念屏笑道:“有一句话,想问问哥哥,但说了怕哥哥生气,不说,自己又空自担心。”

风萧萧贺青兰听了一齐大笑,风念屏摸不着头脑,反倒愣住了。

贺青兰含笑道:“屏儿尽管问,我担保你哥哥绝不会生气就是。”风念屏何等聪慧,双眼向两人一扫,便嗔道:“好罢,你们两人有事,却单单瞒着我不说。”

贺青兰忙拉着她的手,笑道:“屏儿别恼,你爱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风念屏这才回瞋作喜,笑道:“那好,我可问了。哥哥从江城带回大小箱笼竟有百余,都是上好的椴木桦木枫木,大红漆好的,打开几个一看,所装的东西也价值不菲,不知是从何而来?”

贺青兰含笑点头,正欲细说。却见丹桂进来道:“采薇、小香正在院外候着,可要叫她们进来唱曲?”

风念屏刚一摇头,道:“叫她们候着。”风萧萧便插口道:“今晚不必她们伏侍了,叫她们回去。”丹桂一怔,便应着出去了。

风念屏奇道:“哥哥不爱听她们弹唱了么?这几日她们讲一个评书‘珍珠记’,可好听的很。”

风萧萧笑道:“什么‘珍珠记’?你们来给姑娘讲一段‘明珠记’,包管比那好听的多。”这话是指着同去江城的四个丫鬟青桂、离玉、颖裳、盈袖说的。

这四婢早在一边挤眉溜眼,吃吃切笑。见风萧萧发话,离玉、颖裳抢先站出来,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其实这事她们也没亲见。但江城众人口口相传,说得格外离奇曲折。有的说风萧萧能掐会算,早知此地有宝;有的说风萧萧能看相,一看江楚就知此人怀有重宝;更有人说风萧萧习得一种秘法,能看透龟壳,看出其中明珠,越说越是光怪陆离,千奇百怪。

离玉、颖裳伏侍风萧萧多年,自然不会信这些。但也添油加醋、说得好不稀奇。风萧萧如何慧眼识珠,如何变废为宝,如何卖出五万两银子的高价。一一道来。

众人听得呆了,风念屏怔怔的问风萧萧道:“哥哥,你和她们合伙来哄我罢?”风萧萧扬眉道:“怎么,你不信?”

风念屏茫然摇头,也不知是说‘不信’呢还是‘不是’。

风萧萧对青桂吩咐几句,青桂便向外去了,一会取了个匣子过来。

风萧萧取出钥匙开了匣子,里面并排放着两个锦盒,风萧萧取出一个打开,盒中整整齐齐放了一叠银票,风萧萧笑道:“这是万恒钱庄开出来的,拿到钱庄随到随兑。”说着递给风念屏。

风念屏呆呆的接了,拈出一张,上面填着一千两,鲜红的印章格外醒目,风念屏看着看着。竟是愣住了。

风萧萧又将另一个锦盒拿在手中,吩咐灭灯。屋里一黑,风萧萧再打开锦盒,顿时,盒中光华大放,异彩涟涟,那一粒明珠在盒中滚动,直似一团火,映得满室通明。

在场众人哪见过这等异宝,便是方才吹得天花乱坠的离玉、颖裳等人也不曾亲见,宝光辉煌,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一众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夜明珠,每个人的眼底深处也像是有火焰跳跃。

半响,风萧萧将锦盒一收,见着荡人心魄的宝珠被遮住了,痴迷的众人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心中满是失落不舍。有些性急的还恨不得从风萧萧手中夺过来,放在手里细细把玩。

直到灯火重燃,众人还未回过神了来。风念屏痴痴的问道:“这就是哥哥得回的夜明珠?”风萧萧笑道:“不错。”又将这个锦盒也递了过去,众人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去。

风念屏接着,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手颤动起来。她反复望着手中两个锦盒,仍是一脸迷茫,仿佛身在梦中。

贺青兰见风念屏大失常态,心想她是欢喜过度了。忙笑道:“这可是件大喜事,屏儿,快将锦盒收了,我们再吃一杯。”说着便叫青桂上来将锦盒收了。

四周侍婢越发凑趣,说了许多吉祥话,轮流把盏。风念屏双颊飞红,来者不拒,只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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