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坐起身,偏过头去看端着一个暗红色小瓷杯的女人,沈诺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夫人。”边温和地应着声,李婶坐到她床边,将手中凉了几分的茶递给她。温度刚好并不烫口。
沈诺雅接过,轻抿了一口才忍不住好奇出口问:“我怎么就回来了?”
“是一位叫奥斯的先生将您送回来的。”语毕,李婶欲言又止。想了半会儿后带了些语重心长再次开口:“夫人,对少爷多些包容。夫人这么通透的人,肯定会守得云开的。”
“承你吉言啦,李婶。”沈诺雅闻言弯唇一笑。竟然是蓝启年带她回来的,不知道他现在回去了没。她没有想太多关于蓝启年的事情,紧接着疑惑道,“李婶为什么叫我夫人,叫铭律却是少爷?”
“习惯了,这是习惯。夫人别笑话李婶,年纪大了,习惯就老改不了了。”李婶笑着站起身,“夫人您多躺会,我去帮您拿粥。”
“嗯……铭律什么时候会回来?”不晓得李婶有没有通知欧阳铭律,告诉他她已经回来了。沈诺雅心里有些忐忑,却还是气愤居多,他竟然为了陈丝诗那个女人,将她抛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法国!
“少爷啊……”李婶离开的步子一顿,然后抬手看看表,“半个小时吧。”说着就离开,将门掩好。
沈诺雅半坐着,捧着瓷杯,看着不远处窗台上的小仙人球,眼神却对不上焦距。
她不是在看仙人球而是在走神,直到门再次被轻轻推开,沈诺雅才回过神抬头微笑,“李婶……”话音没落,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李婶下楼去了。”
接着,陈丝诗出现在沈诺雅面前。无袖的白色百褶上衣,配着一条恰好盖过膝盖的黑色纱裙,银色的长绸高跟鞋。看上去,还真是淑女一个。
无意间瞥过她的脸,长发温顺地垂着,反着光亮的黑色长发让她越显清纯,大大圆圆的眼睛装满了无辜,樱桃小嘴微启。整体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无害的芭比娃娃。
“陈小姐,我想,进屋先敲门是常识。”沈诺雅卸下笑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好吧。”陈丝诗从善如流,退回到门口,敷衍地敲了三下。
“我有点累,陈小姐有事下次再说。”也不打算让她进来,所以在看到陈丝诗听到她的话,自觉退出去敲门,有些讶异却依旧不留情面。
陈丝诗这回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随手带上门,径直走向沈诺雅躺着的床上站定,面带笑容,“放心,没有下次了。”环顾了卧室一周,然后“咯咯……”笑出声,“沈小姐,这卧室这么大,晚上睡觉会不会害怕呢?”
“首先,陈小姐,这里不是摄影棚您不需要演戏。其次,陈小姐你不知道你那美丽的脸一笑起来就会掉一层粉?最后,陈小姐您属母鸡的?”还“咯咯咯”的笑,你是要下蛋?沈诺雅声音不紧不慢,却把陈丝诗的脾性挑了起来,“沈诺雅,你以为你还能呆在这里多久,一天?一个月?半年?说我,你有什么身份说我!?你以为我回来了,欧阳还会稀罕你这个替代品?”
“陈小姐,这里是欧阳别墅,你住进来,来者是客我敬你。但你要有什么不轨心思,信不信我铭律一回来,我就叫他送你回去?”沈诺雅坐起身,将瓷杯放在床柜上,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唇角,一脸灿烂却没有笑出声,“哎哟,差点忘了,铭律说二十分钟后回来呢。”
“哦~是吗?”陈丝诗怪声怪气地接过话,然后走到她身边,“欧阳可是每天都五点半下班呢?现在才四点钟不到诶。”边说着边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沈诺雅的鼻尖,“沈诺雅,我没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欧阳夫人这称呼,总裁夫人这位子,是我陈丝诗的。以前是,以后是。至于现在,我就大方的让你先过把瘾吧。”说着直起身,走到窗前,“刷——”一把拉开窗帘。
昏暗的夕阳就要落下,城市总是这样,夏季夕阳西沉也不过才四点左右,这就是层层高建筑物所造成的。
“你看,是不是有句诗,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陈丝诗看着远处那抹金黄缓缓沉下,光明渐渐被那幢最高的建筑物给吞噬。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当然,陈小姐您自小在国外长大,不认识孔老夫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沈诺雅带着笑,然后躺下盖好被子,“陈小姐,您确定还不出去?”
“不出去?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这卧室,你一个人记得好好享受。至于欧阳,你照顾了这么些天,我谢谢你。”说着,哼了一声后,高傲地蹭着高跟鞋走出去。
沈诺雅合上眼,顿时从心里涌上一些疲乏感。
不久后,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虽然沈诺雅没有应声,李婶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没有粥碗。看到沈诺雅闭着眼,察觉屋子里的光线不对,心里清楚谁来过。慢步走至窗前不说话。
很长一段沉默后,沈诺雅才缓缓睁开眼,看着迎着夕阳的身影问道,“李婶,发生什么了?”
李婶俯瞰着楼下那个游泳池,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眸中少见地带上了几分不安,“夫人,你信李婶吗?”
“信,怎么不信?”沈诺雅唇边带笑,“好啦李婶,你只管说就行。还是你觉得我沈诺雅那么容易受挫?”说这话时,沈诺雅都没察觉自己心底有抹黯然转瞬即逝。
“说是在公司里拍摄广告,不妨,广告牌砸下来那女人躲闪不及……也算是工伤吧,打了个电话,少爷就回来了。”
不是就回来了,而是急急赶回来了。沈诺雅心里苦涩的想着,又觉得某件事情不太对劲,“她进别墅之后就没有回去上班?”
“嗯,那个时候看上去挺严重的,所以少爷就同意她住进来,也就两天光景,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说着,李婶将窗帘上,“少爷回来了。”
听到这话,沈诺雅有一瞬间的慌乱,又忙理好思绪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妇人交代,“李婶,我还在昏迷。”
“是,夫人从一开始的昏迷到现在,都未醒来。”李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却让沈诺雅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李婶——不会是欧阳伯母派来看着铭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