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风年纪虽轻却生于豪门宗族,也很懂得用人之道,用人之道是要讲究恩威并济。故意让这迷蝶宗的外宅弟子,在自己面前干跪了一个时辰,站到此人自己心虚出了满头的大汗,才放下手中狼毫抬头看他一眼。
梁城吓了一跳,赶紧跪低:“宗主吩咐,小人万死!”
张乘风这才轻声说话:“你起来吧,苏凤让你来的?”
梁城早被他息怒难测的态度吓怕了,反而更加恭敬:“是,回宗主的话,苏管事命小人来服侍宗主,小人在本地还是有些小小面子的。”
张乘风吓的他差不多了,才亲自把他扶起来,安抚一番:“你不必如此拘谨,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
梁城这才敢站起身来,垂手肃立旁边,这位宗主实在是息怒难测,可比上司还难伺候。
这就是张乘风生在世家宗族的好处了,见的多了不用教,也懂得用人。
梁城起身之后擦一把汗,更加殷勤:“禀宗主,这些天本宗情报网络全力追查魔人下落,终于查出一点眉目来了。”
张乘风又写上了字,头也不抬:“讲。”
梁城这才敢低声禀报:“宗主,不是小人夸口,本宗情报网络无孔不入,情报来自军方是绝对可信的,魔人来自……”
话说一半,已经被张乘风油然打断:“南越之国,域外番邦。”
梁城听到蒙了一阵,才颤声回答:“宗主圣明,确实如此……袭击苏管事的是南越国魔降宗阮氏一族。”
张乘风已经又翻脸了,冷声说话:“本少要是连那两条小魔狗是来自南方北方,域内域外的都认不出来,还当的什么刺客世家少主,只有南越番邦魔降宗的小狗才会养的又瘦又黑又丑,远不如华夏各宗的小狗威武健壮。”
梁城早已经听到心惊肉跳,赶紧赔笑:“宗主圣明,是小人糊涂了。”
张乘风随手把手里刚写好的一副字递给他,算是一份见面礼。
梁城大喜之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谢宗主赐字。”
张乘风又轻轻一挥手用流云气劲送客,梁城骇然之下被一阵风吹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店外了。此人倒也不是笨蛋,赶紧打开手里的字偷看两眼,宗主的指令是继续查,查清魔人人数多少,藏身地点再来通报。梁城紧紧抓着指令走了,张乘风字也写不下去了,华夏大地正道沦丧也就罢了。怎么连魔道也如此不争气,居然让一个三千年前不入流的南越国魔降宗欺负到头上来了。
一怒之下把狼毫往桌上一拍,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世道简直不成样子。
好在店门口,及时现出贾清清窈窕身影,还惊奇问道:“跟谁生气呐,小弟……咦,刚才那人真象是我们梁局。”
张乘风看到她也就什么气就消了,他这义姐仍是利落短发,一身警服,全身上下散发着说不出的清新出尘气质,贴身警服更是把窈窕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至,在张乘风心目里,清秀之色直逼娘亲蓝仙子了。
稚气脸上,再次露出灿烂微笑:“姐,你眼花了吧。”
贾清清也没认真去想,仍是体贴的把稀粥放在桌上,一阵微凉的清新气息弥漫开来,令人沉醉。
贾清清支着可爱洁白的下巴看他把粥喝完了,才柔声嘱咐:“今天是琴琴的生日,晚上你早点关门,咱们去她的公寓参加生日派对。”
张乘风不愿驳她兴致,也就欣然答应了,武林大会倒是参加过几回,派对还是第一次。
晚上,机场,空姐公寓。
烛光闪耀下一大群美人围成一团脸蛋碰着脸蛋,一声欢呼过后,闭目许愿的秦琴睁开眼睛,让后吹熄蛋糕上的蜡烛,电灯打开一大票十几个美人笑闹成一团,美腿粉臂横陈十分香艳,房间里除了张乘风再也没有半个男人,一大群空姐加上一个警花,来给好朋友庆祝生日。张乘风本来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乐得躲在内室,坐在琴妖女的床上看杂志,巴不得这群美人再冷落他一点。
简化字体,对他这过目不忘的人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多数都能看懂了。这琴妖女的床倒是十分柔软舒适,手指无意之间碰到了一团柔软物事,拿到手里轻轻一扯,居然撕开了,一团纯白物事材料十分古怪,似乎是棉的又似乎是丝的,用手一摸还十分的滑。
张乘风大感惊奇拿近了一点,抽抽鼻子,无味的,又比画了几下蒙到脸上。终于恍然大悟,经常戴的面罩嘛,行刺的时候怕人认出来,就把这玩意戴在头上,不过是这面具做的太厚了一点,呼吸起来有些困难,正在摆弄着这枚奇特的面罩。
刚刚进门的清姐却已经是脸蛋飞红,轻啐一口:“小弟,快放下啦,这是女孩子用的……这个琴琴也真是的,干嘛把卫生巾乱放。”
张乘风脸色瞬间转绿,有点明白这物事的用处了,卫生巾,该不会是女儿家用来应付红事的吧。眼看清姐秀气脸蛋羞到已经涨红了,张乘风生平也从未如此羞愧过,满腔悲愤一声悲鸣,琴妖女,本少早晚要将你碎尸万段,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拿去喂魔犬。
呜乎,本少在清姐面前的高大形象就这么毁了……本少好恨。
千不该,万不该,本少不该一时大意,进了这琴妖女的巢穴,这巢穴之中处处都是羞人的物事,简直荒唐透顶。
贾清清也早就脸红过耳了却仍是轻轻走过来,忍着羞意把床上的卫生巾放到抽屉里收好,张乘风脸上也火烧火燎,三千零一十七年以来也从未如此尴尬过,在仰慕的义姐面前做出如此丢脸的丑事,呜……张乘风羞愤到只想自断经脉而死。
好在外面仍是欢笑声四起,丝毫不知道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清清羞了一阵,还是挽一挽头发柔声说话:“好啦,出去吃东西吧。”
张乘风强运玄功控制情绪,心脏仍是不争气的砰砰跳了几下,面前佳人羞涩神态如此动人,实在可爱。这天晚上不少人都喝醉了,让张乘风可以扶着半醉的清姐,从粉臂玉腿横陈的公寓里顺利脱身。下楼之后贾清清一个踉跄,张乘风赶紧扶住她,胳膊刚巧碰到她胸前敏感之处,两人同时有些尴尬。张乘风脸上一阵发热索性把她背了起来,从机场到家也不过短短几里路,实在不远。
贾清清喝了几杯酒后绵软无力,倒也任他背在身上。
张乘风手掌抄在她纤长美腿上,入手滋味无比动人,倒是巴不得这段路再长一点。
贾清清醉眼朦胧,也少有的吃吃娇笑:“小弟,真的没人会笑话你啦,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不认识卫生巾也是很正常的……呵,你害羞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张乘风听她又提起刚才的事,狠狠咬着嘴唇,把钢牙磨的咯吱做响,对琴妖女又兴起滔天恨意。
呜乎,哀哉,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数天后,字画店。
秦琴又婀娜多姿的扭进了店里,被张乘风咬着牙骂:“你还敢来?”
秦琴故意做出惊慌表情,捂着饱满美胸娇呼出声:“哟,我好怕呀。”
张乘风已经功运全身把关节捏的咯咯做响,又被清姐打了个圆场:“好啦,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见面就吵。”
两个人又横眉竖目互相瞪了一阵才各忙各的,张乘风忙着低头写字,秦琴忙着拿出小包包补妆。张乘风玄功再高心智再深,也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也难免会有些少年心性,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时光,就在吵吵闹闹之中快速流逝。
半月之后,梁城亲自送来了张乘风的身份证件。
张乘风看着身份证件上,秦岭县云池村的字样,还十分怀疑:“伪造的?”
梁城却是恭敬回答:“禀宗主,是真的。”
张乘风反倒有些疑惑了:“世上还真有云池村这地方?”
梁城微一鞠躬,回答的更尊敬了:“本来是没有的,苏管事下令本宗弟子,生生造出来了一个云池村,云池村有三百户人家,一千三百村民,都是有据可查的。”
张乘风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了,为了他一个随口胡说的出身,苏凤居然肯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无中生有造出一个村子来,这份心意倒是很难得了。突然有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些妖道中人,倒是比许多自诩正道中人更有情意。有了这份身份证明,他就算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了。
同时,张乘风也对迷蝶宗的情报网络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梁城倒是没有吹牛,迷蝶宗的情报网络真的是无孔不入,十分庞大效率也很高。张乘风又突然明白了,华夏之地的魔宗武人为什么会消失无踪,迷蝶宗弟子懂得融入社会,魔宗武人当然也懂,说不定魔宗在这时代的势力比迷蝶宗更强大,踪迹隐藏的也更好。
秦……琴,这姓氏虽然常见倒也并非无迹可寻,张乘风很清楚记得死在他手上的最后一位魔宗高手,也是姓秦的,烈火魔君秦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