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自不比在家舒坦。楚庸出门几个月后再回来,就明显的比前些时候瘦了,连皮肤,也黑了不少,但这样的消瘦也好,略黑也罢,丝毫不曾削减去他那种扑面相显的英武风姿,还有,他脸上那股始终谦和的温柔笑容。若他是生在世家名门,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会为之食无意,睡无绪。
“楚大哥!”云瑶站起身来,镇定的,浅笑起,她自然的移目看向那刚升腾出热气的大锅,道“水才温热,还需要几把火才成呢!”
楚庸迈进门槛,脸上带着笑意直向云瑶走近,边走边道,“你去正屋吧,这里,我来就成!”他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走到灶台边上。他侧着身,明显的是让路云瑶,让她从灶堂边出来。
云瑶哦了声,微微低头,从楚庸身边,擦行而过。她的笑容,举止,都保持的再自然不过,却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从楚庸身边走过的那瞬间,她的整个人,缩的多少紧。
她连头都没再回看一下,直接的从厨屋中走出,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才舒坦轻松了不少。
云瑶快步的走到正屋门口,一眼便看到桌子上,楚庸刚才背就的大包袱铺展着,楚母正坐在桌旁,喜滋滋的翻看其间的东西。
“云瑶,快过来快过来!”楚母抬眼看到云瑶,忙的招手让她过去,同时从包袱皮中拿出一只朱色巴掌大的雕花匣子、一条白色绒巾和一双红色皮料手套来,“庸儿说,这些都是带给我们的礼物,诺,这些这些,是他看了觉得你用着合适,特意的买了送你的,你快些过来看看,是否喜欢!”
云瑶坐到凳子上,看着眼前的几件普通却极贴心的礼物,并不伸手,只点点头,“楚大哥送的,自是极好的!”
“是啊,庸儿一直是细致的人,你看,你看,这件,立领紧腰粉色金蝶纹棉裙,还是缎面的,也是他觉得好,买与你的!啧啧,真真是好看的很,据说只有藤州才能买到这样的好衣裙,去,先拿去试穿了让伯母看看!”楚母笑开了花,将衣裙直往云瑶身上比,并声声催云瑶去换了来瞧。
云瑶接过衣裙,笑看这楚母,“伯母单看了楚大哥送我何物,却也让应让我瞧一瞧,他买了何物送伯母你啊!”边说着话,她边极顺手的把衣裙望旁一搁,然后伸了手去取包袱中一件暗金色福寿双纹图的棉长卦,“瞧着这应该是极适合伯母您的,楚大哥的眼光真真是不错,伯母,您试下吧!”
楚母的心里本就因为楚庸给自己买了礼而高兴,被云瑶这样一说,注意力自然就从云瑶身上传了过来,她连说好好好,让云瑶帮着换上新衣。
等楚母换好新衣,乐和的如孩子一般坐着轮椅出来时,楚庸正好从厨屋过来。他的眼扫过桌角放着的那几件送给云瑶的礼物,苦涩的牵了下唇角,看向推着其母轮椅的云瑶,见云瑶眼并不曾看向他,而是故意的在整其母的发,楚庸心里暗叹一声,看向楚母。一番赞后,楚庸便去换洗了。
午饭,是楚母做,楚庸在旁打下手。云瑶则趁期间去换洗,她本是想等晚上再洗的,楚庸笑看着她,打趣道,“我刚进屋时见你灰头土脸的,打了井水准备洗头,我一来,你头发也不洗了就为我忙活。后来娘告诉我,厨屋里的水,也是你本想烧了洗澡的,结果我一来,你澡也不洗了把我让与我。哎,如今你还是快快的洗换了吧,若不然,我怎么感觉自己是罪人一般,一回家到是把你给害了!”
楚母在一旁听的直笑,说让云瑶快快去洗,莫让她儿成罪人,又说让云瑶洗后换上楚庸新买给她的棉裙来看。
云瑶只轻轻的舒展了下嘴角。
午饭做好的时候,云瑶也洗换妥当,从屋中出来。楚庸略失望的发现,她并没有穿他送她的衣裙,而是着了一件白色宽袖短衣,外套桃粉色无袖小袄,下身是一条藕白色带褶长罗棉裙,娉娉婷婷,婀娜多姿。
楚母瞧一眼自己儿子,再看一眼云瑶,招呼着开饭。
因着是冬里,热食久置就冷,所以饭桌上,三人并无多少言语,只吃完,楚庸抢着洗碗刷锅后,才都在楚母屋中围坐下来。摆上些楚庸带来的干果瓜子等物,边嗑着,边听楚庸说些他路上见到的或者听来的趣事,楚庸与其母言笑宴宴,云瑶在一旁噙含浅笑,单听不语。气氛到也融洽。
话说到最后时,楚庸笑容渐收,神色凝重起来,他深吸口气,看看楚母,再看向云瑶,道,“其实这一趟生意事,挣了些钱并不是首要的。首要的是,此去,机缘巧会之下,我竟是遇着了一人!”
“庸啊,你遇着谁了?”楚母坐正身,好奇的看过来问。云瑶也双眼抬看过来。
楚庸动了下身,整整衣摆,神色里的激动意,十分明显,他看向楚母,眼角却是扫向云瑶,“我武国,当今天子之第三子,当今三王爷,贤德王!娘,贤德王欲请儿成为他的幕僚,为他谋事。”
“真的!好啊好啊!我儿有出息了有出息了!”楚母神情的激动,很是明显,她的双眼中,甚至蕴上了些许雾气,“你可是答应了!?”
楚庸摇摇头,“儿还是想仔细想清楚,也想再看看贤德王爷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是要想好了才成,莫要跟了狼子野心的人。快些给娘说说详细是怎么样的经过!”楚母拉过楚庸的手,语带催促的道。楚庸略看了云瑶一眼,将他在藤州的这翻机缘,细细的说起来。
云瑶在旁带着笑容,安静的听着,脑海里,浮现出今天在楚庸房间看到那一纸诗来。
掷地刘郎玉斗,挂帆西子扁舟。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
燕雀岂知鸿鹄,貂蝉元出兜鏊。却笑泸溪如斗大。肯把牛刀试手不?寿君双玉瓯。
她从读到这二行诗的那一刻起便知道,这个会围了围裙下厨,挽起袖子洗碗,笑容爽朗,态度谦和的行商男子,其内心,并不谦和,而是鸿鹄,暂安偏角,如今这什么什么贤德王的出现,怕是给了他一个契机。他楚庸,是空有鸿鹄志的燕雀,还是真正的鸿鹄,一上政治舞台试炼,便了然了。
“云瑶,云瑶!”云瑶出神自思,不觉间楚庸已将他的奇遇讲完,此刻正望向她轻唤。
云瑶眨巴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下旁边的楚母,然后微低却头,“楚大哥!”
“想什么呢,庸儿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楚母笑拉过云瑶的手,目露关切,“可是坐的久,乏了?”
楚庸在一旁笑吟吟的盯着云瑶,眼眸中的关切也相当的绵长。
云瑶索性转了身,直看向楚母,摇着头道,“并不是乏,只是云瑶心里有话,刚一直在迟疑,说,还是不说!”她这时方侧眼扫了楚庸一眼。
“你这孩子,怎得还这般见外!”楚母略显恼,手在云瑶手发上一抚,看看楚庸,再看云瑶,“我们虽不是血脉亲人,但也亲如一家,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了就是!”
楚庸也点了点头,“是啊,云瑶,说吧!”
云瑶将手从楚母手心抽出来,反包抚住楚母的手背,眼睫微抬,人离凳子,径直的在楚母身前跪了下来。
“伯母,楚大哥……!”云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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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没有更新.最近身边事情有些许不顺.再看看自己的成绩,感觉自己像扶不起的阿斗.有些雍懒了,果真啊,我还是很计较得失,单为喜欢而码字,到底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