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未到,小荷已赶去了从影客栈,她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却不想刚走进大堂,便看见了白灵。
这个女子好像总是这样,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就会笑起来,这笑容不会让人觉得敷衍,而是淡淡的、暖暖的,她明明不说一句话,却充满了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荷迎上去,道,“白姑娘来得好早!”
白灵笑道,“林姑娘也来得不晚。”指了指二楼,白灵接着道,“还是原来那个雅间,公子已经在那里等姑娘了。”
雅间里,火凤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吃饭,看见小荷,抱怨道,“小姑娘就是麻烦,老子都坐这等半天呢,你怎么才来,不会绣花绣到现在吧?”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总是不同的。小荷不理会这个莽汉,只道,“关于你被下毒的事,我好像知道一点了。”
火凤立刻就来了精神,饭也不吃了,把碗一撂,凑过来问道,“知道什么了?”
小荷回忆了一下那女人的样子,道,“你说的那个女子可是个子高挑,长相妖艳,眉宇间一颗朱砂痣?哦,对,还有右手不太好使?”
火凤直点头,道,“你见过燕杉?”
原来那女人叫燕杉。听火凤一说,那便没错了,下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小荷道,“你小心她,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但是你信我,她不是什么好人。”
火凤顿时气愤的一拍桌子,道,“等老子下次见到这娘们,非剁了她不可!亏我还以为她是真的仰慕我,我呸!他娘的,竟是惦记着要我的命呢。”丝毫不怀疑小荷话中的真假。
他这一拍倒是吓了小荷一跳,小荷拍拍胸脯,安抚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心道,这人这么气愤,不知道是气那女人要他的命还是气人家竟然没看上他。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小荷也算做了她能做的,如果火凤以后再被奸人毒害,可就怨不得自己了。
小荷摆摆手,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可走了。”这样说着,脚步已向外挪去,师兄说得对,江湖中人还是少接触得比较好。
人都已走到门外,只听火凤大吼一声,“你等等!”这人明显是刚从气愤中缓了过来。
小荷再次拍胸,跟这男人在一起,没有一颗好心脏是完全承受不住的,小荷越发佩服白灵了。
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火凤,小荷道,“公子还有何事?”
火凤在怀里掏啊掏,又掏出了那个玉佩,他走到小荷跟前,塞到小荷手里,道,“白灵要我交给你的,她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影卫宫,杀人放火都会给你办到的。”
本来小荷看这玉佩也就是和影卫宫往来的信物,眼下听火凤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它成了烫手的山芋。杀人放火?她本性温和,真没那么暴力!
还是收下了,别人一番好意,不收反倒显得矫情了。大不了日后不用就是了。
刚一到王府门口,便看到牌匾上已拉起红绸,两边挂上了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囍”字,待走进来,府中处处俨然都成了“囍”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意,王爷大婚,他们是有红包可拿的。这场景小荷是不陌生的,她曾见过公主大婚,那时只觉得热闹,可是眼下,竟油然而生一股苍凉之意。
所有人都融进了这喜悦里,只除了自己。
小荷试着牵动了一下嘴角,恩,不错,又拉得更开一些。
“小心!”
嘴角的那丝笑意还挂在嘴边,身体已经被扑倒在地,等小荷反应过来时,叶黎已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着,而自己正正趴在他的身上。
脑子里还在迷茫着,身体已快速的作出反应,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小荷困惑的看着叶黎。
无奈的拖着被撞伤的手臂站起来,叶黎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挡在路中央,没看到有人过来么?”
那搬着梯子的杂役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匆忙跪下叩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叶少爷饶小的一命,小的上有……”
叶黎“扑哧”一笑,道,“行了,没你的事了,继续干活去吧。”
看那人谢恩离去,叶黎用手指狠狠戳了下小荷的额头,“你呀,心不在焉迟早要了你的命。”
戳的狠了,小荷的额头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揉着额头,小荷调侃道,“叶公子怎么来王府了?逃婚的事过去了,叶老爷子肯放过你了?”
叶黎大笑,“现在的事已经由不得老爷子了,而是那家的小姐死活不肯嫁给我了。”
小荷奇道,“你的臭名声这么快就传到那边了?”
叶黎不乐意了,“说什么呢,是我逃婚的事被那姑娘知道了,人家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肯嫁给我了。”
小荷更奇了,“这么快就传过去了?谁传的?”
叶黎洋洋得意的看着小荷,笑得贼兮兮,“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远千里去接那个怪老头,自然是顺路去传播消息的。”
手臂依然不自然的垂着,小荷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布料都已经被磨破,小荷问道,“疼不疼?”
叶黎满不在乎的摆着手,这一摆又牵着手臂一阵剧痛,本来想逞能说“没事”的叶黎只得龇牙咧嘴的喊道,“疼死了,刚刚撞到地上,我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了。”
小荷笑起来,只觉得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她道,“去我那边吧,我给你上些药,一会再找大夫看一看,但愿没伤到骨头。”
终于,还是迎来了楚落的大婚之日。
这日宾客甚多,小荷早早起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楚落身边。凌霄很早就交代过,这日必定鱼龙混杂,要格外注意王爷安全。
也直到今天,小荷才知道原来楚落娶的是丞相之女,一个真正的闺阁小姐。
锣鼓一路吹吹打打,一直来到丞相府。
楚落从马上下来,面容沉静。即便是看见新娘蒙着盖头出来时,脸上也只是温和的笑,眼眸深处却没有丝毫喜色。
怎么会喜?皇上赐婚,为的是哪般?更何况,皇上下了旨,即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接受,终究还是受人挟制。
那女子被喜娘背上了花轿,大红的盖头下,她的脸上可有对未来期许的笑意,可有即将为人妇的羞涩?
小荷看一眼花轿,正看见帘子被一双秀气的手轻轻的撩起一小块,又迅速的放下。这女子该是对未来有诸多憧憬的吧。
前边开路的人不时的放着鞭炮,还有人群的议论声让这个大街更显喧闹。
一切都如公主出嫁时一般,只是有一点还是不同的,那日,小荷不过是看客,而今日,她已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