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早春,天气还没有转暖,客栈里只依稀有几个客人,稀稀拉拉的散坐着,一副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样子。店小二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椅子上歇息,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往下耷拉着,稍不注意,睡得沉了,头猛地一点,又将自己吓醒。客人实在是太少了,掌柜的也无意约束,只兀自扒拉着算盘解闷。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渐渐传来,随着“吁”的一声吆喝,马车停在从影客栈前。
客栈里的众人脸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喝着小酒继续喝着,数着花生米的继续数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门口走来一个女子才让众人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蒙着白纱巾的女子,身形窈窕,步履婀娜。她身着白衣,称得整个人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韵,那面纱覆盖在脸上,更显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睹芳容。
那女子却不看众人一眼,她眼神清冷,兀自走到掌柜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递给掌柜,与掌柜说着什么。
掌柜明显是认识她的样子,笑容可掬的与她谈着。
早春不用耕种,有大把的闲暇时间,日子实在是过得太无趣,便总有些人忍不住想找些乐子。
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那女子和掌柜的旁边,他眼露猥琐,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轻佻道,“这位姑娘长得真像我家娘子。”
谈话被打断,女子眼中已露不悦,又了听这男子的话,淡淡道,“滚开!”
众人的目光早已转到了这边,看这大汉吃了瘪,纷纷嘲笑起来。更有甚者,还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掌柜唯恐冒犯了女子,忙叫人要把这壮汉赶出去,女子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这大汉在人前被绝了面子,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么多人看着,若不给这女人一点教训,还要他以后怎么在这里混?他口不择言道,“你个臭娘们,老子看上你是给你脸,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你要是识相,就陪老一晚上,咱俩既然有了露水姻缘,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要是不陪,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女子眼中都是冷笑之意,眼中一阵寒芒闪过,她以奇快的速度,一刀切向大汉的手。等众人回过神时,只看见地上断裂的一根拇指,还有大汉杀猪般的嚎叫。
众人暗抽一口冷气,这女子行事真是狠辣,看到女子的目光扫向这边,众人慌忙低下头去,没有人的眼神敢与其正面相对。
那大汉断指处的血液泉涌一般,很快在地板上成一滩。楞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显然,这女子就属于最后一种。
大汉再不敢叫嚣,诺诺的捂着自己的手,哀嚎阵阵。
掌柜的明显也是惊了的,仿佛也没想到女子会出手如此狠,不过很快,掌柜就恢复常态。他越发恭敬的对着女子说了句话,当先走在前面。
女子冷漠的看了大汉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扔过去,转身跟着掌柜走出了客栈。
唯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小荷跟着掌柜坐上马车,车夫甩着马鞭,向影卫宫而去。
掌柜看着端坐一面的小荷,歉然道,“让林姑娘受惊了。”
小荷眼睛也未睁,只道,“无妨。”
一路再是无话,掌柜也闭目养神,却如何也止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他是知道小荷救了火凤的,也因此心中一直感念着。在他平时的印象里,小荷或许善良,或许温和,但说到底仍只是个普通女子,他对她虽然感恩,虽然有恭敬,但绝不会另眼相看。可是今天的小荷确实让他吃惊了,若她是江湖女子,发生这件事也实属平常,可是小荷不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得承认,对于小荷刚刚的举动,他是赞许的。出手快、狠、准,说的容易,能够做到的女子着实不多,而他,一向是敬畏强者。
马车只能停在山下,掌柜的一路带着小荷前行,虽有阵法挡着,仍是通行无阻。
一走入火凤的院落,眼前的场景着实让小荷吃了一惊。可若说是意料之外,不如说其实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白灵端坐在石桌前,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不停的勾画着。她面目恬静,时不时看向那个对面僵硬着脸试图微笑着的男子,脸上满是笑意,俨然是一个沉浸于幸福中的女子。
那画中粗犷的面庞,一眼看去,便知是火凤。画中极尽笔墨的勾勒了火凤的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虽然仍显懵懂,却包含了欲说还休的情义。
火凤坐了半天,本是坐不住了的,正想要站起来,便看到白灵的嗔怪,于是只知道搔搔头,傻呵呵的笑着。
小荷制止了掌柜欲叫人的举动,这画面太过美好,让她不忍破坏,毕竟美好的事物着实不多。
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吧,有情人终于终成眷属,真好!
直至白灵一副画作完,扭头正看见门口的小荷,她笑着招呼道,“林姑娘,来了怎么没招呼我们,你看,慢待了你。”
火凤终于得以解脱,他大大咧咧的站起来,猛抻了个懒腰,活动够了筋骨,才招呼小荷道,“就是啊,你要是早点站出来,我也能早点起来,这干坐着,太累了。”
白灵嗔了火凤一眼,无奈的笑起来。
小荷这会眼中才有了温度,她道,“其实我这次,是来求火凤帮忙的。”
白灵善解人意道,“我去准备些茶点,你们聊。”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她这次来虽是有所求,但是说起来,对于火凤来说,应该是很容易办到的。
小荷对火凤道,“我希望你教我习武。”
火凤的确是不难办到,但是,“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了。”
小荷点头,回道,“我知道,我并不需要学习多么厉害的功夫,你只要教我几个招式就好,我希望这几招能够出手快、力道重,最好可以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