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卫宫回来,腰酸背痛。小荷不是扶风弱柳的女子,能学会暗器,做到百步穿杨,她自有一定的臂力。只是功夫不比暗器,它需要的劲力要远比使用暗器时多得多。
马车还没有到王府门口,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哭嚎,声音之响亮,仿佛可以穿透苍穹一般。
待小荷从马车上下来,脚跟还未站稳,一个人影便以风一般的速度奔至小荷面前,小荷尚未看清来者是谁,那人已跪倒在地,抱着小荷的大腿嚎起来。
埋着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朗道,“林姑娘你可回来了,求林姑娘救我家少爷。”
小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少爷怎么了?”
阿朗抽噎着答道,“王爷要我在这里等您,少爷他,要死了。”
知道从阿朗这里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小荷让阿朗带路,走向王府。
王府甚大,可住之处也着实不少,楚落却把叶黎安置在距自己住处最近的院落,足可见两人的亲密。
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不时的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再换成另外一个人走进去。等在外面的众人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小荷问过旁边的阿朗,原来这满院子的人竟都是太医。叶黎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
阿朗一边将小荷引到前面,一边道,“林姑娘来救我家少爷了,诸位让一让。”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荷身上,太医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这个年轻女子是何人?他们集思广益尚不能想出良方,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阿朗看到众人的态度,解释道,“这是天机老人的爱徒。”
只这一句话,众人立刻就没有了意见,几年前天机老人曾出山医治身染重毒的凌霄,他们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走到众人前面,正看见楚落,小荷低头对楚落行了一礼,然后走到站在一旁的一个头发斑白的太医面前,问道,“叶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楚落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自那日起,小荷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再也没有原来的恭敬,变得不卑不亢。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心正在变得狠厉,不是不好,相反这正是他需要的,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甚舒服的,大概他还没有习惯吧。
被小荷问话的老太医缕着花白的胡须,摇头叹道,“难说!”
小荷又问道,“是什么样的伤?”
那太医道,“并不是伤,而是中了毒,只是我等尚不知病人所中是何毒。”
但凡是毒,都会有解药,只要他还没死,小荷便相信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可当见到叶黎时,小荷却也困惑起来。
叶黎的脸色和平常并无不同,甚至唇色比以往还要红润,乍看之下并不像中了毒的样子。他兀自安详的躺在床上,睡熟了一般。
小荷去把他的脉搏,没有异样,一切如常。就是这样一个好好的人,此刻却已经没有一点神识。
小荷皱着眉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医,请教道,“太医怎么看?“
那太医也是鬓角斑白,他摇头老实答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毒。”他虽不信也不屑一个小姑娘的能耐,可她师承天机老人,想必也是有些见识的。
师父的《毒经》小荷可以倒背如流,其他大家的毒药之学小荷也多有涉猎,可是小荷很确定,没有一种的反应如叶黎如今这般。这不是华隐的毒药,小荷心里突然一动。
她试探着问老太医道,“有没有可能是蛊毒?”
这种蛊毒她也仅仅是听师父提起,并不曾真正见过。那是一种来自于南疆的毒术,还是早年师父外出游历时见识到的,不过也只是见识,师父曾研究过一段时间,因为没研究明白,最终也就放弃了。
听师父说,蛊毒就是把特别养殖的小虫放入人体,让小虫以人血为食,到每个月特定的时间,被下蛊的人便会生不如死。除非有解药,否则人体内的小虫会在一定时间后产下虫卵,吸食更多的人血,直至此人死去。
这是一种异常折磨人的毒,与巫术一样,巫蛊在华隐是为正道中人所不齿的。
下毒之人到底是有多恨叶黎,才要他这样受尽折磨而死?
太医听小荷一说,思索一番,点头道,“或许是,可是老夫对蛊毒一无所知,待我与同僚研究一番。”
太医出去后,屋中只剩下小荷和叶黎。没有旁人在,小荷将叶黎的衣领一层层剥开。她绝没有猥琐一个病人的意思,只是她需要确定一件事。
待看到叶黎胸前的一块小疙瘩时,小荷终于确定了,当真是蛊毒!而这蛊,吸食的竟是叶黎的心头血!
距心脏越近,叶黎也就越危险,这是毫无疑问的。
外面的太医此时也已纷纷走了进来,有一个看起来倍受人敬重的年长太医当先走到叶黎床前,如小荷刚刚一般,翻开叶黎的衣衫。
待看见里面的疙瘩,那太医分明一惊,他看了众人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太医走到小荷跟前,虽然知道这女子是天机老人的徒弟,但不拿出真本事,心里难免不服气。可是刚刚,她能在众人素手无策的情况下看出病人中了蛊毒,也足以说明这女子的见多识广,这太医眼中已露出赞许之色。
他和蔼的问小荷道,“确是巫蛊,姑娘可有对策?”这种歪门邪道,他们是不齿于去学习的,所以自然不知道解蛊毒的方法。
小荷摇了摇头,师父似乎隐隐提起过,可是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她差不多已忘了个干净,一时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听到这一结果,也并不失望。问小荷话的老太医只是慈祥的笑了笑,又走回众人中,与大家讨论起来。
大家讨论的一致结果是,多等一时就多一分危险,必须要快点动手。
当被火烤过的刀缓缓划过叶黎胸前的疙瘩时,一股黑水涌了出来,可是黑水中并没有蛊虫。待稍等一会后,在叶黎胸前的伤口旁边,分明又出现了一块新的疙瘩。
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