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擦净眼中的泪水,一瞬间,她好像看见白灵的手动了一下。再定睛细看,果然又动了动。
小荷走到两人面前,她伸出手抓住白灵冰凉的手腕。虽然白灵眼下看起来了无生气,可脉搏却依然跳动着!
她惊喜的发现白灵没有死!小荷忙对火凤道,“白灵还没死,你快带她去找大夫,一定能救过来的。”
火凤缓缓抬起头,木然的盯着小荷,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小荷话中的意思。
小荷急得大喊,“火凤,快去给白灵找大夫,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火凤这时才终于意识到小荷说了什么,他迅速抱起白灵,可是刚站起身,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他,看不见了。
小荷从火凤怀里接过仍旧昏迷的白灵,安慰他道,“你别着急,我先带她去找大夫,一会找人来接你。”
小荷眼下只能这么做了,发生这件事,火凤已被气得丧失理智,否则不可能察觉不到白灵还活着。他本就不是有主意的人,如今又是白灵出了事,他不崩溃已是万幸。
边跑边注意着白灵的伤口,那把刀是插在肚子上的,离心脏很远,应该不会有事吧。小荷不太确定的想。
边往新房跑,小荷边吩咐路过的杂役去叫大夫,顺便把火凤接回来。
幸好影卫宫里是有大夫的,等小荷抱着白灵冲到新房时,那个老大夫也正好赶到。
把白灵安置好,让大夫诊治,小荷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又冲了出来。她现在一身都是血迹,却没有时间清理。火凤如今已是六神无主,她必须去安慰他,千万不要白灵没有怎么样,他却倒下。
小荷刚跑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厮搀着火凤匆匆往这边行来。
小荷迎上去,边搀着火凤的另一边,边安慰他道,“你不要担心,大夫已经在看了,不会有事的。”
火凤好像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小荷的手,那力道像是要捏碎她,他急道,“真的吗?白灵还有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
小荷忍着痛,牵起嘴角,“对啊,大夫说了,那一刀没伤到要害,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呢。”明明是笑着的,可是泪水仍浸透了纱巾。
火凤是看不见的,他相信了小荷,或者说他相信了自己内心的期盼,他傻傻道,“我去陪着她,我要等她醒来,等她醒来告诉她我刚刚有多害怕。”
小荷劝道,“大夫正在处理伤口呢,你平时那么凶,万一大夫一害怕,耽误了治疗怎么办?”她扶火凤在院子里坐下,带着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轻声慢语道,“我们不要耽误大夫,就坐在这里慢慢等,好不好?”
白灵生死未卜,万一,真有那个万一,小荷担心火凤会承受不住。
火凤乖乖的点点头,果真安静的坐了下来。
血水端出了一盆又一盆,每听到一次开门声,火凤都会紧张的站起来,不停的问着出了什么事,小荷只得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她什么都不敢对火凤讲,每清醒的意识到白灵痛一分,火凤定是她的十倍痛。
而小荷,心疼他们。原来不知不觉间,小荷已把他们当做亲人。
其实感情总是很容易建立的,只要没有利用,只要学会坦诚。
似乎等了很久,久到连小荷都开始感到心慌起来的时候,那个老大夫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荷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摇头说着大家都不愿意听到的话。
而那老大夫却真的摇头了,他走到火凤面前,道,“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些时日就可以恢复了,只是……”
话未说完,火凤已摇摇晃晃的冲进房间里,若不是有人指引着,他肯定会撞在门上。
小荷暗自庆幸火凤此刻的莽撞,幸好他没有听完。
小荷接过话,问道,“大夫,可是什么?”
那大夫叹着气,终是道,“夫人她伤了根本,恐怕以后都不能孕育子嗣了。”
小荷听得心悸,一个女子发生了这种事,又不能再生养自己的孩子,那对白灵来说该有多痛苦!不过好在她活了下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只能等以后慢慢开导她,让她想开些。
看没有人注意这边,小荷把大夫拽到一旁,悄悄问道,“夫人她可是……可是……”
支支吾吾了半天,剩下的话,小荷却是再也问不出口了。她想知道白灵到底有没有被人欺负,只有如此,她才能想办法宽慰这两人,可是她又害怕知道,如果真的……那场景,她几乎不能想象。
老大夫行医这么多年,自是见多识广的,他知道小荷要问什么,于是接到,“夫人并没有被人欺侮,想是宫主赶去的及时。”
小荷这才松了口气,女人的贞洁有多重要,同为女人,她再清楚不过。白灵为了它,甚至可以以命相拼。她胸前的那把刀,就是证明!
只要没丢了贞洁,所有的事便都有转圜的余地。
火凤的血泪又在小荷眼里闪过,小荷担忧的问道,“一会宫主出来,希望您能看一下宫主的眼睛,他刚刚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夫点着头,叹道,“我刚刚已经看出来了,气急攻心,心血上涌才会如此。”
“能还能再恢复清明吗?”
大夫摇头道,“说不准,有些人三五个月也就好了,而还有一些人就这样盲了一辈子也是有的。”
小荷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新房,正听见火凤和白灵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从他们六岁时的相看两相厌,到如今的生死相许,林林总总,很多很多。火凤的声音到后来已都是哭腔,他哀求着“只要你肯醒来,我再不气你,什么都听你的。”
小荷悄悄的退了出来,吩咐宫里的厨房随时热着一些粥米和饭菜。等到天稍暗一些,让她们再送过去。
这次,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劫难了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