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卫宫守了两日,白灵终于恢复了清醒。出乎小荷的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郁郁寡欢。当她醒来,她就一直温和的笑着,甚至让小荷不要担心她,回去好好休息。
其实,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她是白灵啊,那个处变不惊、淡定自若的白灵啊。正是因为有她的辅佐,影卫宫才没有从有从江湖中隐匿。
小荷坐着影卫宫的马车往王府而去,只要那个女子醒来,就不用她操心了,白灵会处理好一切的。
坐在车里,小荷忽然就想起了去年的时候。那时候她被白灵请去救治火凤,一晚上没回来,师兄也就跟着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请命张贴告示,派人四处寻找她。
想到这里,小荷拉开帘子朝外望去,马车已入了城,小荷心里隐隐紧张起来。
那场景犹在眼前,可是再不会有人如师兄一般了,师兄已死,清荷,你还在期盼什么呢?
将要放下帘子,小荷的手忽得顿住。
一个削弱的身影出现在小荷的视线中,那人坐在街道旁,双臂抱着腿,眼巴巴的张望着城门口的方向,拐杖被贴身放在一边。
小荷忙叫“停车”,她跳下车,朝着小柯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小荷,小柯眼睛一亮,他上下打量着小荷,确定她无碍了,才道,“王爷说你办正事去了,可我总是不放心,便在这里等你。”
小荷心里已是满满的温暖,她拉着小荷,道,“走,我们回去。”
是的,她还有小柯陪伴着,这便足够了。
叶黎行走在京城的小巷里,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缓慢的前行着。
五岁那年,他被孩童欺负,是那人挺身护在他面前;七岁那年,两人恶作剧,不慎摔伤了王尚书的腿,是那人站出来一力承担。他总是说,你是我弟弟,哥哥保护弟弟是应该的,可他也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而已。
童年的感情总是最纯真的,那么,他们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始终认为,手足相残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他珍惜童年的记忆,珍惜昔日的手足情,所以他绝不会与那人相争,可那人怎么就是不明白?
不知不觉,已走到一座私宅前,这地方极其隐蔽,若不是有意寻来,真是很难被人发觉。那人在害了他之后,还有什么秘密要对他讲不成?
敲了敲门,里面已应声而开。开门的人对叶黎的到来丝毫不嫌惊讶,只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引到一处亭子前。
亭子里已有一人负手而立,叶黎走过去,那人已转过头来。
他笑看着叶黎,语气温和道,“近晨。”
叶黎面无表情的坐下,仰头看着叶灵,等他说下去。
叶灵仿佛没看见叶黎的冷淡,他笑着,兀自回忆道,“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幼年时,我们常来这里玩耍的,真是令人怀念啊。”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残垣断瓦、杂草丛生,小孩子对于这种地方总是情有独钟的,这里离叶府又不远,于是两人时常约来其他玩伴,到这里躲猫猫,或者爬树掏鸟蛋。、
叶家子孙的家教都比较严,他们多数都是在学习,只有很少的时间用来放松,于是这里也就成了他们最常光顾的童年的乐土。
可是叶黎清楚的知道,叶灵这么大费周章的叫他过来,绝对不是来叙旧的。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叶灵,那眼神透彻而清醒,仿佛叶灵所有的感慨就像闹剧一般,充满了滑稽。
这眼神太过锐利,叶灵顿显狼狈。他从来就知道叶黎的聪明,所以这亲情牌打得一点也不奏效。
同时他又有羞恼,上天总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他苦苦争取来的东西,只要叶黎想要,便可以轻易的得到?就是现在,宗族内部,仍然还是有不少人是赞成叶灵掌管叶家的。
连奶奶也是偏疼叶黎更甚于自己许多,他到底哪里好了,吃喝嫖赌什么都做,他们还是那么偏向他,就因为他聪明吗?就因为他是灵童吗?
他偏偏让众人知道,他叶灵,才是最适合叶家的。
叶灵的目光坚定起来,一瞬间他收起了笑容,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如今中了蛊。”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句话就相当于是说,他承认他对叶黎下黑手。
叶灵等着叶黎的愤慨,等着他的质问,他见识过被下了蛊人发病时的惨状,而根据时间,他知道叶黎已经发病过一次。
因为发病了一次,尝到了那般磨人的滋味,对第二次的发病,叶黎必定是十分恐惧的。叶灵手里恰好有解药,而他相信他正可以通过解药达到控制叶黎的目的。
叶黎偏着头,面无惧色,他问道,“是又如何?”
叶灵没想到叶黎这么平静,他这个弟弟有多聪明他再清楚不过,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费尽心力去控制他。
难道他有了应对之法?叶灵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但他仍道,“我这里有解药。”
叶黎讽刺的笑着,“所以呢,你想要怎么交换?”
虽然叶黎态度不好,但在叶灵看来,他分明已经有了妥协的趋向,他自接再励道,“我觉得,你我兄弟二人倘若可以联手,必能够让叶家声名更加显赫。”
这就是叶灵的无耻之处。他的确善经商,可是作为一个皇商,所要做的绝对不只是经商这么简单。如何在朝廷中站稳脚跟,这点他心里实在没什么谱。而叶黎够聪明,他恰好可以做自己的帮手,暗地里让他帮自己,而明面上所有功劳都是自己的,这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叶灵站起身来,他们终究再也不是兄弟了。
无所谓的笑着,叶黎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赶在叶黎走之前,叶灵忙陈说利害,“你就不怕蛊毒发作时万蚁噬心的滋味吗?每月都会有一次,若没有解药,用不了三年就会毙命,你不怕死,你就不担心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不知道叶黎的蛊毒已被转移了。
可是叶黎确是知道的,他停下要离开的脚步,重复道,“每月一次吗?”
若是如此,那女子可能承受得住?最多只剩下三年,那个女子为了复仇,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