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良也是跟着国主,出身入死十多年的,手握兵权。如今受到这种侮辱,那肯甘心,欲率兵打进皇宫,活捉了国主,将他杀了。又担心自己力量不够,众人不服,做不成事,反被杀了,于是派人秘密的与天浩国联系,愿意引天浩国军队而来,介时自己打开城门迎接,让他们进皇宫,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杀了龙云国主。他本无争夺帝位之心,天浩国便答应了他的条件,果然依约而来,半夜三更进了城门,攻进皇宫里,活捉了龙云国主。在巫良的配合之下,短短半年时间便将龙云国收入已有,天下一统。天浩国国主登基称位,就是我们天浩国的高祖皇帝,你的祖先。
龙云国主实在是太天真了,做梦也没有想到天浩国会背信弃义,撕毁盟约。现在脑袋都快掉了,苦求高祖皇帝放他一命,高祖皇帝杀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会放他,立时就要将他的命夺去。龙云国国主在临死前发下重誓诅咒,高祖皇帝的后代子孙,代代都会互相残杀,父杀子,子杀父。夫妻叛道,母女反目,为争帝位和财富权势,永世不得安宁。
高祖皇帝不以为然,这不过是失败者的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
但上
十年后,高祖皇帝,被太祖皇帝秘密杀死在宫中,取而代之,坐上了皇位。太祖皇帝又被世祖皇帝杀了……世祖又被他的兄弟杀了。于是父杀子,子杀父,兄弟相争,父子相向,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个诅咒就是阴魂不散,紧紧追着我天浩王国,即便是短暂的停留,也是为了更猛烈的冲击而来。
转眼到了你祖父天浩英宗年间,平静了三十年的天浩国,又一次开始了相互的撕杀,英宗皇帝被他的庶出哥哥所杀,他的哥哥也伤重死去,帝位空悬,英宗皇帝的长子即位,便是当今的天子,你的父皇了。
你父皇,心里纯良,眼见自己的家族,被这个诅咒弄得生不如死,便发誓,这样的悲剧,决不能在自己的儿孙身上出现。为了避免**嫔妃母凭子贵,专权闹事,你父皇的**,只有娘一个妻子。娘独享你父皇的万千宠爱,从古至今的**,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有娘如此的幸运了
后来,你来了,你出生了。你来得不是时候啊,孩子,你要是娘的第二胎,长幼有序,还好办些,偏偏你与太子一母同胞,几乎同时降生,生下时一模一样,娘又难产,慌乱之中,连接生嬷嬷都没法肯定的说,到底哪个是先生出来的,哪个是后生出来的。这要换在寻常百姓家,谁为长,谁为次,问题不大,但在皇家,是关乎宗庙社稷的大事。处理不好,后患无穷。你父皇左右为难,不知应该宜布,哪个是长子,宣布这个是长子,另一个长大后不服,挑起事端怎么办?龙云国主那血淋淋的诅咒难道又要重演。你父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只留一个儿子在宫中,将另一个,送出宫去,让他在民间长大。做个逍遥自在的富翁就可以了,他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皇家子孙的名册上。这样就避免了为夺皇位,而兴起不休无止的纷争。因为无法决断,便以左为尊,留下太子,决定将放在右边的你送出宫去。于是,你父皇诏告天下,只说娘生了一个男婴,立为太子。娘纵然不舍,你父皇决定了,娘也无可奈何,只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送出宫外。这些年,娘没有一刻不想起你的,自从你走了以后,娘也伤心难过了二十多年了。
你父皇的本意,是要让你远离朝庭,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于是将你安顿在我远房表哥家,让他们带着你远扑涿州隐居,未料表哥一家来到涿州后水土不服,又遇时疫。一家人竟先后病倒离世。等你父皇得到消息后,你已被人领养。
原来,你养父李凌风与我表哥是好朋友,正好路过涿州,便去探望老朋友。不料竟遇到了这样的事。表哥将孩子托付给你养父后,就过逝了。你养父将我表哥一家安葬后,便将你带回京城。山高路远,消息阻断。我们是后来才打探到,是你养父收养了你。你能在李府安身,你父皇和我,也就放心了。
你父皇当初算来算去,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京城,就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为天浩王朝的一位将军,真是造化开弄人啊!”
听完皇后的这番话,李格非恍若隔世。关于天浩王国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只是内中隐情,以及这隐情带来的后果,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果说,先前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所质疑的话,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当真是皇帝皇后的亲子。
“孩子,娘说完了,娘对不起你,请你原谅,你可以叫我一声娘吗?”皇后慈爱而渴望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李格非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位美丽高贵的妇人。
眼前的这位妇人,气度雍荣沉静,举止优雅闲适,人到中年,仍然倾国绝色。
这,就是他的母后。她仪态万方的姿态,美丽羞花的容颜,高尚的修养,当得起任何赞美。
每个人,都会以有这样的母亲为荣。但是,二十多年的隔离,阻断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他全部的生活记忆和感受。他努力的张开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皇后失望的背转身去,悄然落泪。
李格非欠欠身,欲言又止,终究仍然归于沉默。
皇后取出绣帕,试去眼中的泪,强笑着转过身来。将杯子抬起,轻磕一下杯,王嬷嬷走了进来。
“将那东西拿来吧”
王嬷嬷会意,走进皇后内室,从一个大木箱里取出一个包袱。,旋即走了出来,将包袱放到炕上来上,打开。
包袱里大大小小整整齐齐几十双各式各样的鞋子。
皇后泪中含笑的望着这一堆的鞋子,拿起一双鞋:“这是你满周岁的时候,娘做的,瞧,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上面的老虎头,怎么看,都还是那么鲜活。这是你三岁的时,娘做的,哎,做大了,当时就想着,得做双鞋垫,怕才穿得上,哦,鞋垫在这里呢,放上了,你看,刚刚好呢。”
皇后将鞋递到李格非面前,李格非眼一热,一种莫名的心酸拥上心头。
“找到了!找到了!”皇后开心的从一堆的鞋中,找出一双玄色短靴,“这是你第一天来皇宫当值,我召见你时,故意撒了些香灰在地上,你走后,我量了尺寸做的,应该合脚的,照着这尺寸,娘又做了好几双呢,来,挑一双,娘给你换上。”
皇后急切的,恳求的,望着儿子。
她急于表达,急于想弥补,急于想证明,她其实是多么的爱他。
李格非的泪涮的就下来了,他跪到在炕前,扑在皇后的怀里,任泪水疯狂的涌出,湿了皇后一身。
眼泪冲淡了岁月,化走了隔膜
“娘!娘!”
“儿啊!娘的儿啊!”
母子俩抱头痛哭。
良久,王嬷嬷上前,将这对母子劝开,悄然退下。
两个时辰后,李格非穿着皇后亲自为他换上的新鞋,出了皇宫。回到李府。
他一夜不曾入睡,计较了一晚,第二天起了个早,来到皇宫门前时,吊桥还未放下呢。他默默的在护城河边等了一会,吊桥刚一放下,就第一个进了皇宫。来到皇帝的万寿宫前,他一定要赶在早朝前,见到皇上。
万寿宫的大总管张公公望了李格非一眼,没说什么,躬身施礼,将李格非放进宫门。
这皇宫里的规柜。大臣们议事,只在雍和宫及上书房行走的,万寿宫是皇帝的寝宫,大臣和外戚们,无旨是不能到这儿来的。身居皇帝的总管太监二十多年,张公公的气焰如日中天,就算一般大臣们见了他,也得客气几句的。要是换了别人就这样不请自来,早就被张公公喷到三里地远了。而张公公什么也不说,这个中内情,显然他是知道的。
皇帝天畅,悠闲的坐于塌上,对于李格非的到来,显然是意料之中的。
“参见皇上!”
“李将军请起!”
“李将军既然来了,就陪朕到花园里走走吧!”
父子俩心照不宣,往花园而去。张公公带着大大小小太监宫女十数人,远远的跟着。
父子俩各怀心事,走走停停。谁也没有说话
清晨的皇宫,飞花拂柳,轻雾撩扰,鸟鸣树涧,清泉淙淙,分外美丽,一路行来,确实让人心情愉快,赏心悦目。
李格非却无心欣赏,只思索着,要怎样开口。
渐入花荫深处,有一半个开式小轩,“水云轩”三字掩于一片葱绿之中。碧萝轻纱袅袅,飞扬轻舞。
皇帝天畅放眼四周,那些宫女太监们,并无一人跟来,十分满意:“张福不愧是跟了我几十年的,极知我心,这水云轩极其清雅,我们就在这儿坐坐吗”。
“是!”李格非低首而答。
随皇帝来到小轩。见小轩内的桌子上,早已摆下热腾腾了茶水和各色精致果饼。
“就陪朕喝杯早茶吧”皇帝天畅和蔼的看了李格非一眼,率先坐下了。
李格非依言也坐下。
“在这水云轩里,我是父,你是子,有什么话,放开了说。但有一点,一旦走出这水云轩,这里说过的一切,必须忘掉。”
“怎么忘,愿听圣上教导!”
李格非挑战的望了皇帝一眼,转过头,直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