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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司马献礼,捕头嗤鼻

一顶四抬官轿压在药店门口,一个身材圆硕的华服男子从里面跨出来,此人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却生得白发苍髯,看起来很是慈祥

房三卜见了这个刘司马,却不见立马上前相迎,而是从鼻孔里发出冷哼,不紧不慢的抱拳躬身道:“卑职参见刘司马。”房三卜后面的十来个衙役,也似都对这刘司马有几分不屑,没精打采的参拜了一番,便不再搭理。

这几个官差虽然不把刘司马放在眼里,可围观的老百姓却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司马好歹是个五品官衔,苏州城比他大的官也屈指可数了。这个小小的药店开张,先是来了大名鼎鼎的房捕头,接着又是司马大人,看来这个乔氏益寿膏的后台老板当真不简单哪。

乔良在屋内看的诧异,好歹也是个上级,房三卜为何完全不给这个胖老头面子?想着忍不住问道:“崔大哥,司马是个什么官?”

乔良突然的无知,崔诚早已见怪不怪,不加多想的解释道:“司马是刺史属官,掌管地方练兵团,位处别驾、长史之下,从五品。我朝司马的职权愈弱,几乎是个形同虚设的官职了。”

“怪不得房大哥怎么不买账了。”乔良恍然道。

崔诚却有些诧异的道:“虽然司马没有实权,但好歹还是个五品官,名义上还掌管兵团,说来也不至如此受人不屑啊。”

听了崔诚的解释,乔良倒不觉得奇怪了,房三卜是杨万里的心腹,跟着省长混的,虽然职位地低微,但手里的权利却不小。而这刘司马是个没有实权的家伙,官职又凌驾在房三卜之上,房捕头自然不会太待见他。

那刘司马斜眼瞟了瞟房三卜,也不在意他眼神里的不屑,反而热情的大笑道:“哎呀,房捕头,想不到在此地也能遇到你,真是巧啊。”

“刘大人怎么也有空到这里来?”房三卜冷冷道。

这个刘司马似乎是个没脾气的家伙,在一个低了自己好几级的捕头面前也丝毫没有架子,始终笑面相迎,道:“老夫也是听说了这乔氏益寿膏的名头,特来买一些回去给家眷补补身子。”

这时崔诚恰从店门内出来,箭步走到刘司马面前,恭敬的参拜道:“草民崔诚,见过刘司马。”

刘司马见状赶紧伸手去扶住崔诚的袖子,含笑道:“不必多礼,你可是这家店的掌柜?”

崔诚没想到刘司马会亲自伸手扶他,惶恐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闻言木讷道:“禀大人,草民是这家店的掌柜。”

刘大人笑容可掬,道:“好,好,崔掌柜,你快去拿一盒乔,乔氏益寿膏来给老夫看看。”

崔诚本来就是拿着五十盒益寿膏来给房三卜的,见刘司马问起,便道:“小人手里拿的就是。”

“哦?是嘛?快给我瞧瞧。”说罢便伸手从崔诚身上摘了一个盒子。刘司马惊喜道。

刘大人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观摩着上面的图案,眼神中充满了向往,爱不释手的道:“哎呀,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呀。”

崔诚在一旁看得暗自惊奇,乔氏益寿膏才问世不到一个时辰,这个刘大人怎么就说百闻不如一见了?乔兄弟已经说过,这位刘大人不是他请来的托儿,那他为何还要睁着眼说瞎话?

刘大人捧着那盒子眼冒精光,突然爽快的一挥手,道:“这些我全买了。”

房三卜闻言立马不悦了,一步跨上前来,冷冷道:“诶,刘大人,这五十盒益寿膏房某已经买下了,适才和掌柜的说好了的。”

刘司马闻言似询问的看向崔诚。

崔诚赶紧道:“禀大人,这五十盒益寿膏确实是房捕头买的。”

刘司马闻言面露遗憾,崔诚又慌忙补充道:“大人,小店里还有很多存货,大人想买一定有的。”

刘司马闻言面色大喜,道:“如此甚好,快带我进去,老夫要好好挑选一番。”

崔诚这次更加纳闷了,卖的东西总共就一样,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心里虽然想不明白,但却不敢违抗司马大人的意思,于是只好应承着把刘大人带进了店内。房三卜见状也不多说,直接跟了进去。

两位大人物刚走进去,门口的群众便沸腾了,纷纷掏银子蜂拥而上,把几个店里的伙计都吓得纷纷后退。

刘大人一进了店门,便径直走向内室,崔诚虽奇却不敢言语,只好默默的跟在一旁。房三卜也想看看这个刘司马到底想搞什么鬼,不等吩咐就跟了上去。

进了内室之后,刘司马便东张西望的寻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此时恰好乔良掀开门帘从后面进来。刘司马一见到乔良,便欣喜的冲上去,不待别人介绍便大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乔兄弟了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从刘司马主动提议要进店挑选一番,乔良就猜出他此行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却猜不出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此时见他张口便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诧异万分。不过人家一个当官的主动上前打招呼,不管怎样还是不能怠慢的。

乔良赶紧躬身拱手道:“小人乔良,参见刘大人。”

刘司马赶紧拦道:“乔兄弟快别客气,老夫是专门来恭贺你开张大喜的,现在没有外人,就不必拘这些繁杂礼节了。”

“没有外人?这明显是在跟咱套近乎嘛。堂堂司马大人,竟然这么看得起这个青楼小二?看来穿越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乔良好笑的想到,脸上却赶紧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道:“刘大人,这药店的掌柜是崔大哥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司马赶紧满脸堆笑道:“诶,乔兄弟此言就见外了,别人不知,难道老夫还不知道吗?这件店铺不但有这位崔掌柜的一份,也有你乔兄弟的一份呀。”

乔良汗颜,这个刘大人是铁了心要把他自己人了,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间店铺有乔良股份的事情,除了崔诚和他自己,就只有房三卜知道了,这个刘大人是怎么得知的?而且乔良和他素未谋面,他竟然能第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肯定是私下做过不少调查的。这个刘司马看起来像个脓包,身居高官却无实权,但能够忍辱不发,城府实在是深不可测,这种人可不会把谁当成自己人的。想到这里,乔良对他的警惕多了几分。

显然是看出了乔良的疑虑,刘司马解释道:“前几日听闻太守大人府上来了一位姓乔的年轻人,不但为杨大人排解了困扰多时的忧虑,以妙计立下奇功,还与杨大人相约中秋共度佳节。老夫得知后甚是惊奇,能得到杨太守如此赏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适才又听闻苏州成新开了一家乔氏益寿膏的药铺,连房捕头都亲自带人来捧场,于是老夫便想,能有如此魄力请到房捕头,又是姓乔的人,莫不是与在杨大人府中立下奇功的神奇青年是同一人?老夫一直想结交乔兄弟这样的有为青年,有了这个猜想后便亲自前来一探究竟。适才见到乔兄弟一表人才,与传闻中如出一辙,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刘司马果然是有备而来,解释得滴水不漏。但是稍有个心眼的人便能发现其中有蹊跷。杨万里府上闹鬼,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他?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杨府立下奇功劳,还和杨万里相约共度中秋,必定是在杨府内安插了眼线。而后又光凭一个姓氏就联想到了自己,还知道房三卜带着人来给自己捧场。这个刘司马果然不简单,似乎这苏州城内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这种人主动与乔良交好,万不可能是出于好奇或者欣赏这样单纯的目的。不过人家一个五品官折己相交,面子还是要给的。

乔良微笑自嘲道:“刘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什么事都逃不过刘大人的眼睛啊。乔某的小把戏实在是让大人见笑了。”

房三卜在一边冷眼旁观了许久,此刻插嘴道:“刘大人当真是神通广大呀,连杨大人家中的事都了解得如此详尽。”

刘司马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又波澜不惊的道:“老夫也是偶然听杨大人提起,加之观度揣测,才猜出一二的。”

房三卜毫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刘司马装作没看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绸布包,递到乔良面前,笑道:“小小意思,恭贺乔兄弟的药店开张大吉。”

乔良慌忙推辞道:“诶,刘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一介平民,怎可受大人的厚礼。”

刘司马面不改色,道:“乔兄弟言重了,不过是件小玩物,算不得厚礼。老夫今日特以红包当作请帖,明日在府上设宴,还请乔兄弟务必赏光啊。”

这下乔良彻底乐了,这是怎么了?我一个青楼的小跑堂,这些当官的怎么争着要请我吃饭啊?连礼都送了。还是那句话——怪事年年有,周朝特别多。

不待乔良开口拒绝,刘司马便把那红绸包塞进了乔良的衣兜内,拱手道:“今日老夫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既然礼已经送到,老夫的心愿就了却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就请乔兄弟代为达成了。明日日暮,老夫在府中恭候大驾。”说罢便匆匆的离开了。

待刘司马离去后,乔良将那红绸轻轻剥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颗颗都似黄豆般大小。

乔良盯着那串珍珠看得入迷,良久方才缓过神来,咧嘴笑道:“这个人,真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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