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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美初遇

赛仙楼内,燕风刚刚将桃花糕吃完。

这时,楼阶上传来响亮急促的“噔噔”声,只见店小二仓惶地跑上来,额角虚汗直冒,被紧随其后的几个人半推半攘。

领头的是个虬髯大汉,虎背熊腰,甚为壮硕。旁边紧跟一个瘦小白皙,尖腮鼠眼的男子,另随五名魁梧强壮的的练家子。

虬髯大汉皱眉一扫四周,随即挥手喝道:“给老子搜!”

店小二一听冷汗冒得更厉害,忙拿过搭在肩上的布巾狠狠抹了一把脸,朝领头大汉点头哈腰,弱弱道:“大爷,您尽管搜,只是……只是店里东西贵得紧,小的恳请您……”店小二还想再说,却被立在一旁的尖腮男子一瞪,赶紧把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

“头儿,小娘子在那儿!”尖腮男子目光一亮,伸手指向南面的一方雅座。其余几名手下听罢,提着钢刀就朝那处的桌子聚拢,气势凶悍。

只见那偏僻的雅座上,有一名穿着鹅黄裙衫的女子背对着众人而坐,肩膀瑟瑟发抖,腿脚几近瘫软,听到刚才那句话,立时放声大叫起来:“救命哇!”随后踉踉跄跄地想要逃跑,却因为慌不择路,不小心绊倒一张桌子,跌倒在地上。

此时,其中一名随从趁势追上了她,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提起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女子轻纱掩面看不清表情,只瞧见她的泪水串成银线,似玉珠般滚滚滑落,双肩颤栗不已,我见犹怜。

霎时,一阵疾风袭向这名随从,他手中的钢刀登时鸣颤几声,掉落于地,声音响遏酒楼。

虬髯大汉顿时怒火中烧,拔出腰间巨大的斧头,一击劈向身旁的一张桌子,手起斧落之间,桌子碎成几块,受余力震荡,飞出老远。他瞪着虎目,红着眼,叱道:“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坏老子的好事!有种就给老子站出来,让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忽然,又是一阵疾风袭来,那虬髯大汉便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只得干瞠着眼。

“燕某难得有今日的雅兴,到这里喝喝茶吃吃美食,却不想被人坏了兴致,又见到几个不知羞耻的狂徒,欺负这如娇似玉的姑娘,本公子实在是不忍目睹。”燕风意态悠闲地站出来,嗓音圆润清明,如泉水溅玉,又似有种隐约的中性之美,撞入众人的心间,久久回荡。

虬髯大汉等人皆是愣了一愣,瞬间为之失神,只见他的青丝仅用一根碧莲玉簪高高束起,星眸波光潋滟,红唇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仿若遗世独立的谪仙,笑看红尘却又勾人心魂。

尖腮男子第一个回过神,眉毛耸了两耸,眼珠微转,倾身凑到虬髯大汉的耳边,低声道:“头儿,这小子恐怕来历匪浅,咱们还有要任在身,能不开罪就不开罪于他,抓住那娘们儿要紧。”

虬髯大汉思索片刻,觉得此话颇有些道理,便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转而朝燕风喝道:“我杜老大今天心情好,暂且不跟你这小子计较,快快滚开!”

燕风也不恼,端起之前新斟满的茶水,仰首喝了一口,饮毕,身形如灵蛇疾速腾移,电光火石之间,已夺过其中一名手下的钢刀,欺身来到虬髯大汉的身边,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燕风瞅他一眼,伸指掸了掸钢刀,钢刀轻鸣几声,晃人眼目,将虬髯大汉的脖子划开一点皮,他啧啧舌,厉色道:“请人走语气还这么霸道,你当吴州城是你称霸的地方?”他扬了扬眉,偏首对那尖腮男子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脑子挺灵活,过街老鼠也不及你风光。”

那尖腮男子早已敛去先前的奸戾之色,点头哈腰,奉承地应道:“是是,小的多谢燕大侠夸赞。”说完,不忘偷眼看看燕风,旋即又垂下眼来。

燕风听罢,将手里的钢刀扔回一名手下的怀里,飞身掠至那女子的身边,对那些人正颜道:“我燕某肚量无边,今天不跟你们计较。”他侧过头,眼梢盈着笑意将一旁的女子略略打量一番,忽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接着道,“不过……她我要带走。各位失陪。”言毕,纵身往楼栏外跃去。

他怀中的女子起初因为受到惊吓,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继而却将燕风的腰肢越抱越紧,害得燕风岔了一口气,二人摇摇晃晃,从楼上坠落。

一股稍劲的春风,吹掀女子脸上的素色轻纱,燕风不经意间一瞥,意外地差点没撒开手。只见这女子生得一张圆嘟嘟的苹果脸,肤色略显黝黑,却布满点点麻星,嘴唇厚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乌黑大眼,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见燕风也瞧着自己,便抿了抿唇,羞涩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已经围拢过来层层群群看热闹的人。有人交头接耳,一番窃窃私语;有人只是静静观瞧,不发一言;有人伸手指向燕风同他怀里的女子,惊呼道:“快看!那不是燕王府的燕小侯爷吗?”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名年轻女孩的痛呼:“燕公子怀里的姑娘是谁?我的燕公子!你……”话还没有说完就晕了过去。

这时,听到有人无奈地轻叹一声:“又作孽了。”随即,一名着雪色裙裾的年轻女子上前,将一根纤细的银针扎入那女孩头上的一处穴位,接着起身没入人群,静静地离去。过了一会儿,那女孩才悠悠醒转过来,口中轻轻地呢喃:“我的燕公子。”

此刻已经安全着地的燕风,眼皮突地跳了几跳,又觉得鼻痒难耐,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顿时又感到一阵懊恼,心中暗暗叹道:不祥之感啊!还是速速闪人为妙。

只听他怀中的女子娇羞道:“公子,你抱得小女子好紧。”一双大眼不忘时不时地瞄向他。

燕风轻轻地抽了一口冷气,心道不妙:难道这丫头喜欢上我了?不会吧?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南无阿弥陀佛……

他急忙撒开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抱拳恭谨道:“燕某一心救人,有所逾界,还望姑娘海涵。”

鹅黄裙衫的女子双手使劲地绞着衣袖,听罢双手直摇,急忙辩解道:“燕公子误会了,我没有怪你。燕公子要是不介意,就叫我陆美美。陆游的陆,叠字美丽的美。”说完仍不忘眨着大眼,朝燕风放上一电。

燕风咽了口唾沫,稳了稳身形,心中有苦说不出:姑娘啊,今天本公子着实没什么心情跟你调情,那几人还对你虎视眈眈着呢。

面上他强作镇定地淡然一笑,道:“燕风还有急事要办,姑娘赶紧往人群外逃,我前去暂且拖住他们。”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用力向前抬了抬脚还是那样,于是好奇地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正被陆美美紧紧地拽着。他秀眉微蹙,只听陆美美轻咬厚唇,吐出一句:“燕公子以后不要姑娘姑娘地喊我,叫我美美行不行?”脸上流露出一股倔强,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

燕风一愣,旋即恢复正色,朝她点了点。

陆美美这才松开手,对他甜甜一笑,正想离开时,眼角瞥见燕风腰间的一块羊脂芙蓉花纹的玉佩,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揣进自己的怀里。

燕风呆了一瞬,转眼间,陆美美已经卯足全身的力气奔向人群,只留下她袅袅的余音:“燕公子,等我回到爹爹那儿,一定好好向你言谢!”

三月春风似剪刀,相遇就是缘分,剪不断理还乱。

人群乍然乱开,先前的几个歹人眼见陆美美就要逃远,虬髯大汉一时气血翻涌,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啐道:“呸!你们两个给我把这小子宰了!其余的三个人给我去追那娘们儿。”说完,其中的两个人就持着刀冲向燕风。

“那还得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宰了我。”燕风轻哼一声,抽出袖子中的一管白玉箫,只见他身影似轻如鸿毛,倏然飘向另一边正要追赶陆美美的三人,手中的玉箫挥洒转变,眨眼间,那三个歹人手中的钢刀便“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三人恍惚间,燕风长身一飘,不再恋战,施展轻功朝反方向跃去。

只是那虬髯大汉仍不肯善罢甘休,带头紧追而上,燕风跑了片刻,便知晓他的轻功内力不容小觑。

辗转奔跃间,突然,一顶紫金帷幔的华轿撞入他的眼帘,旁边并行着一个着橙色劲服的少年,此时流苏锦帘被人轻挑开来,一青年男子慵懒地斜靠在轿中,看着来往的人群讥唇浅笑,只是这笑意几经流转始终未进眼底,却如碎碎月华,让人沉迷而不自知。

燕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头脑一热,等到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闪身进到轿子里了。

橙衣少年见状,心中不由暗警,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到轿子里擒拿燕风。轿中的男子向他睇了个眼色,他才会意,悻悻地退开。

燕风自然地撩袍坐下,对他有礼地抱拳道:“这位公子,在下多有冒犯。”他星眸转了两转,瞬即一派索然,“燕某本来在赛仙楼里喝茶,不料竟被几个断袖的江湖人缠上身,一时间急着躲过他们,才莽撞地跑到你轿子里,还望兄台见谅。”

男子只是勾唇浅浅一笑,又很快消失在眼底,让人难以捕捉。良久,他曼声开口:“过了镜波桥,你就下去。”眼皮抬也未抬,语气中尽是淡漠疏离。

燕风一听,心中稍感庆幸:还好没把我赶出轿子,不然脸就丢大了。

他余光扫了扫男子,却是惊鸿一瞥,心里忍不住赞道:不说这个世界,也不说这赵国,只论吴州城,本以为我燕风相貌超俗,没想到还藏着这等颠倒众生的俊美男子,啧啧,男人也是红颜祸水啊!

男子宽袍浅带,月白长衫上织紫兰花样,袍袖和衣领滚着银丝,如月华倾泻,脚上蹬着一双鎏金黑靴,一头墨发仅用一根浅紫色的锦带松松地系于发尾。

他手肘半撑着轿帘的木格,月眸微阖,妖冶贵雅之态尽显,整个人说不尽的矛盾道不明的和谐。

燕风看得有些失神。

轿子行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燕风知道已经过了镜波桥,便施施然起身,向男子拱手道:“多谢兄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等燕风渐行渐远,走在轿子边的橙衣少年方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半揶揄道:“技不如人还这么莽撞,月君干嘛要帮他?”

“小昆,看人不能只看表象。”他移目望向天际,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睿厉,“你让十九夜派暗部的人去探探他的底细。”

小昆一改先前的不屑模样,恭谨应道:“是。”

(本文架空,如有错误,大家多多海涵,但我会倾听大家的意见,不断改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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