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蓓玲换了衣裳,通体黑色的吊带真丝连身裤,外面是件咖色小外套,脚蹬绑带水晶贴片高跟鞋,摇曳身姿到了约好的地方。
苏巧果然没在莫蓓玲身上闻到那股浓烈的印度香味,但鼻端还萦绕香气,是类似水果清甜和叶片夹杂的森林香。
莫蓓玲先介绍了自己,她并非本地人,而是香港金盛昱公司属下的员工,这次到内地有些工作上的事物。苏巧一怔:“金盛昱?那家电影公司?”
“算是吧。”莫蓓玲爽朗的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她门牙有点大,瞧着平添几分可爱。
说过几句话,两人关系就拉近不少。莫蓓玲喝着白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向苏巧:“我对你那块布料很感兴趣,能拿来我再看看么?”
苏巧掏出来布料,莫蓓玲拿在手里摩挲了两下,就将它放在鼻端细细闻着。
这布料上有冲淡自然的菊花香味,苏巧非常清楚,这是异能带来的好处,植物花朵绽放时候的香味,被完美保留下来,虽然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家里那件被制成旗袍的牡丹料子,就有着牡丹花的香味,苏巧昨晚试过衣服,哪怕早上冲了个澡,还觉得身上有沾染的淡淡牡丹香。
“这块布料,你打算做什么?如果没用的话,能不能转让。我对它的味道很感兴趣。”莫蓓玲直接提出她的要求。
看苏巧不说话,莫蓓玲笑了笑:“这么美的布料,换做我,我也舍不得。”
苏巧赶忙摆摆手,她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有些突然。对她来讲,这布料漂亮归漂亮,可只能算是个失败品。因为它的材料是由一盆价值五百元的菊花来的。
这么小小的一块布,如果想要不亏本卖出去,起码需喊价五百。但它的大小摆在这里,若是不搭配其他布料,连一件衬衫都做不出来,倒是稍微加工一下,当做电视机或者电脑机箱上的防尘布刚好。
莫蓓玲脸蛋容长,很瘦,颧骨突出,面容有几分异域风情,瞧着颇给人一种妩媚又爽朗的感觉,且人心直口快,苏巧虽然对她的印度香不感冒,但对她的人一见之下倒是很喜欢。
“你在内地呆多久?”苏巧想了想,问她。
“这边还有几个花田和海景的精细MV要拍摄,加上一些宣传工作。大概在中海市再呆上半个月吧。”
苏巧笑起来:“那这样吧,你帮我养几天这盆花,布料我送你了。”
要价五百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而且她也想过,既然莫蓓玲对这布料感兴趣,那么她就可以拉紧莫蓓玲这条线,以后再卖香味布料给她。影视公司的人,不缺那点小钱。卖花她不忍,卖布料可毫不心疼,布料可不会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跟她诉苦,譬如某盆听到要寄养,正在强烈抗议的绿牡丹。
虽然眼下没有布料,不代表明天没有。她再催大几株植物,布料还是问题么?苏妈说得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来我往中建立起来的。菊花的寄养,刚好是个不错的契机。
说着,苏巧把放在脚下的花盆端出来,展示给莫蓓玲看。绿牡丹在人前不敢乱动,只好散发着魔音贯耳:“我不要寄养,呜哇!”
苏巧忍着聒噪,捏了把绿牡丹的叶子:“你要乖乖的,去了漂亮姐姐家别添乱,多长个子。我会很快接你回来的。”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像是送磨人的幼儿园孩子念书去的家长。
莫蓓玲伸出手,拨拉了一下绿牡丹的枝叶,微不可见的抽动几下鼻翼,终于点头。她没问为什么,苏巧也不用编什么家里不好放的理由,顿时松口气。
吃过饭,互留住址后,苏巧送别“依依惜别”的绿牡丹和莫蓓玲,搭上公车就去了花市一条街。
花市里面热闹的紧,虽然上午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但下午仍然有不少人顶着骄阳过来。闻着花市里混杂的香味,苏巧在人群里钻了几个来回,终于找到自己的目标,那就是花市门前的小广告——招聘广告。
这里不是昨天她去的市郊棚区,而是在市区的散买散卖集合市场,大部分的花都是按盆卖的,还有专门出售剪枝鲜花和花篮的店面,在苏巧的印象里,以往来逛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一些店的门口贴着招聘广告,里面要么是招收插花之类的学徒工,要么就是招收打杂的下手或者售货员。
苏巧中意的职位,就是清理工。这种花市清理工,并不是清洁工,一字之差,含义大不相同。身为长海市本地人,苏巧非常清楚这份工作的含义。
她以前有位同学家就是开花店的,跟她说过这些,清理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花上面的枯枝败叶,保持花的漂亮程度,同时将那些死掉的或者生病没法治疗的花清理出去。听着简单,却非常累,光是每天蹲着干活,都让很多人承受不了。但对有木梭的苏巧来说,这份工作不要太享受啊。
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一旦得到这份工作,苏巧以后的布料来源就会非常稳定。而且她也能借机研究木梭的功能。她有预感,这木梭,绝对不像眼下表露出的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是织女手上的仙器了。
招聘清理工的有两家,苏巧自然是朝着比较大的那家走去。
进了店门,看着花架上挤挤挨挨的上百盆花,摆的错落有致,中间还夹杂着几盆植物盆景;另一边还有大大的瓶子和货架,里面养着剪枝花朵,等待散卖的客人挑选。店的规模不小,里面的花品种繁多,苏巧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
客人这会儿不多,只有两三个人在逛,瞧着还是光看不买的。苏巧环顾四周,走到坐在电脑后正打游戏的收银员跟前,敲敲玻璃。
“请问,你们是招聘清理工么?”苏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式些,嘴角挂着我很听话的微笑:“我有做清理工的经验。”
收银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点点头,对着店后面喊起来:“老板娘,有人应聘。”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身材魁梧,穿了橡胶围裙和胶鞋,上面还有水迹。她看看苏巧,有些不信她是来应聘清理工的。
“进来吧,我试试你手上功夫。”老板娘很爽利,拉着苏巧到了后院。后院搭建着玻璃棚顶,摆了许多花盆。水泥地面上放着橡胶管,看样子方才她是在给花浇水。
老板娘指指门边一盆看起来郁郁盛盛的植物,随意道:“工具推车上有,你把它处理下。”
这盆“花”瞧着很大,应该是木本的,最下面的枝干有男人手臂粗。它应该是从小就被绑缚定型过的,所以从露出花盆三厘米往上,分出两根一粗一细的枝干,最后在顶上汇合,整体看起来是个大大的鸡心形状。
这种半盆景半植物的花卉,在市面上不少见,也是一种流行趋势。苏巧瞧着这盆花,心里却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哪儿不对。
推车上工具很全,剪子刷子到细颈小喷壶,一样不少。苏巧随手拿起来一把小的长柄剪枝钳子,装模作样抓住最顶端几片明显干枯的叶子剪去,暗底下,手里的异能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