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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荒村尸嫁(3)

奈何桥街119号。

清晨,在这不甚繁华热闹的,偏离市中心的别墅,阳光格外从容。我早早起来取牛奶,随之而出的,便是这张信封。

奇怪,这谁的恶作剧?

我穿了桃红色的睡衣,睡态尚浓,小心翼翼抽出信封,却被里面的字惊醒了大半。

奈何桥119号剧院。用红色墨水写成的,触目惊心,感叹号好像血水生成。

我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止,我把信笺凑在鼻子上闻闻,一丝甜腥味在我记忆深处弥漫开来,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

我因为用力过猛,太阳穴突然疼起来。昨夜,我一夜眠浅,伪装熟睡不敢翻身,怕惊扰了轩年,更怕心事被他看穿。想来,他亦是存了同样的心,假寐以逃避某些问题。清晨睡过了头,起来,轩年已经不在,看看身旁人形的凹槽,放知昨夜并不虚。

是这样吗?我疑惑。我已经嫁人了吗?

眼下,我只顾研究这个诡异的信封。牛皮纸做的信封,是老式的样子。还像模像样贴了邮票。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在巷子口的邮筒面前探头探脑,碰见邮递员叔叔,便嘴巴甜得像抹蜜。小心脏激动的砰砰跳,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信,而是命运的宣判书。

那时,我在等一封什么样的信?

由于年代经久,我一时竟然难以记起。

有时,我怀疑我遗失了一部分记忆。这种怪异的感觉在25岁以前时常袭击我。走过某些路,见过某些人,一时十分熟悉,凝神一想,头却剧烈地疼起来。也有人说,这是有关前世的记忆。

遇到沈轩年后,爱情的甜蜜冲淡了这些悲伤的因子,我逐渐不大回忆。

如今,头疼的感觉再度袭来,我突然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奈何桥?B市哪有这样一个地方?

一只黄色的蝴蝶,翩然而下。8月,有蝴蝶并不奇怪,但这只却有些异常。我下意识的去接,不想却如此顺利,它稳稳地停靠在我手心里。

谁会在信纸里放蝴蝶?不,是蝴蝶标本。待仔细查看,大惊,居然翅膀上有字。

你能想象到那种惊奇吗?仿佛见了吉尼斯纪录大全上记载的奇异的东西,蝴蝶的背上,居然印着报纸那种铅字。蝴蝶婴儿巴掌大,因而要看清楚背上的字,实属不易。

我小心翼翼地捧了信和标本进去,讲它们放在梳妆台上。蝴蝶,随手放进梳妆盒底层。我想,一回出去买个放大镜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心里认定了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但好奇心总还是有的。

我略微定了下心神,随即出门。一路上驾车,也只是心不在焉。奈何桥119号剧院,这几个字幽魂般地在我脑海里窜来窜去。

不知不觉,我发现把车开到图书馆。

这里与其叫图书馆,倒不如叫资料室。那是城郊一座废弃的写字楼。原本这里被化为商圈,地产商雄心勃勃,要在城南建起一座商业帝国。让未来的城市规划一路向南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干到正红火的时候,突然休止。报纸对此事含糊其辞,一笔带过,说是后续资金跟不上。小道消息说,地产商跳楼自杀,因为欠了**钱。

这家楼原本是商务楼,盖的不算高,所以是为数不多的完工的。上面几层租给了皮包公司,要么是某某中介,要么是某化妆品,要么是某网络学校。还有一些打着名校招牌骗钱的辅导班,还有成功速成法的励志班。。。

总之,这个社会人人向钱看,浮躁的不得了,一夜暴富那是社会的主流文化。

图书室,开在半地下,处于底层,窗户被地基埋了一半。我不由地摇头叹息,如今,肯静心阅读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还是某位教授,利用多年编撰教材的积蓄,慷慨的拿出自己的藏书办的。写作那会,我查的资料都偏冷门,于是便发现了这么个好去处。

这里能获得很多度娘都无法搜索到的好资料。的的确确是个不知名的宝藏。

由于我常露脸,几位管理的老师混的脸熟,要查个难找的资料,他们也是不辞辛苦帮我找到。

此次,我却要查10年甚至20年的古旧报纸。

管理员小张,刚毕业的女孩,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答应帮我找,尽量想办法帮我借出来。

等候期间,我翻开本市地图,有一张很详细的地图,标明周边乡镇。我沿着偏远的路线,仔细地看了起来。

奈何桥。。会是什么?会是某个名字的音译吗?会是某个英文字母的汉读吗?我魔怔了一样,眼睛在乡镇来回逡巡。

忽然一个小小的地标,引起了我的注意。鬼域荒村。

这好像是新建的影视城,在江南择一水乡依水而成,最近新拍的,是新晋作家写的鬼片。因为清远的关系,我跟拍鬼片的组织混得挺熟,基本是半个鬼神通。加上我大学时期开始,就更多的关注灵异。

可能是人有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对生死一向心有不甘,总渴望得到其他的答案。

比如,人,其实是死而不死的。

比如,人只是在这个空间死了,在另外的空间依然活着。

比如,人会回溯到过去的空间,看着过去的自己,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做事,却无力改变。

无数影视,小说以此为题材发挥。仔细推敲下去,真觉得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科技的不断的发展,带来的不是人们越来越明澈,而是越来越疑惑。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被推翻,史前文化出现。

当然,扯远了。

这个鬼域荒村的发现,让我激动不已。我觉得,我要的奈何桥就在这个地方。

当我全力以赴的趴在地图上时,一双大皮鞋,在我眼前落地生根。

我吓的险些叫出来。却看见管理老师何书泉笑笑说:“你看的可真认真。”

我亦抬头仓皇而笑:“呵呵,是啊,研究研究。。。”

我有些窘。哪有女孩子看地图,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姿态,整个身体都要种了下去。仿佛一颗玉米,一头扎进庄稼地里。

我兴奋的有些忘形了。

“诺,我找的,只有这些了。”何书泉诺诺的说。

“太谢谢你了,老师,辛苦你了。”他能这么上心,我已是很感激了。

10年,20多年前的报纸,脆,仿佛古旧的藤椅,用力一摇,就粉身碎骨了。我小心翼翼捏着这些泛黄的家伙,像捏着清晨那只蝴蝶的翅膀。

得知真相的冒险想法,让我的手有些汗津津的。

良久,大皮鞋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那是一双老式的皮鞋,中规中矩,大约是老式人最隆重的见客礼了吧。这个何书泉,年纪也不过40,按男人的年龄来说,算得上是黄金年纪。作为图书馆老师,古旧点倒没什么。可是自从黄阿姨走之后,换上这位“何老式”,终日穿一件黑风衣,不然就是棕色的皮衣,我觉得怪怪的。一种陈腐气息从脚底油然而起。

江南多雨,图书馆地势略低,所以周围终日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跟这个图书室倒也相配。来看书的大都岁数偏大,这个书屋以陈旧为宝,新奇的,让人目眩的畅销书在这里是难以找到的。

偶尔会有学生情侣,没地方去,来这里借看书的名义谈情说爱。

我终于发现问题的所在了,何书泉的怪异在于,他实在跟这个环境太搭了。斑驳的红漆,页脊发黄的书册,终日潮湿的霉气。他在其中,就像地板的一个色块,书架的一分子,甚至是一本泛黄的古书。

他怎么可以活动以及说话呢?而且那些话语在他那句僵尸般毫无表情的脸上,令人不寒而栗。

他说话基本不动嘴,总之,我一直没注意到他怎么动嘴。他一般就跟家具一样矗立在那里。我没见过他笑,估计挺瘆人的。

我不敢往下想,此刻,我已经头皮发麻了。

“额。。何老师,还有事吗?”我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没想到,他倒拖过我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说:“我知道你是写恐怖小说的,那一定懂的不少,我外甥女出了件怪事,江湖高人说,她是被恶鬼缠身了,我想请你去我家帮她看看。。。。。。”

什么叫做天旋地转,这下我体会到了。我一边飞快地想对策,一边下意识的收拾好报纸。去他家?怨鬼之家吗?我看过类似的电影,可怕死了。

他没有亲人我是知道,不过他居然有个外甥女。。。我茫然地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有什么奇异的感觉,渐渐附上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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