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淡淡的笼罩着静谧的法式花园。知葵托着下巴,坐在落地窗边的位置。与其说是正在品尝,不如说是正在欣赏着一杯完全冷掉的爱尔兰咖啡。
守真的面容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焦虑的样子、失落的样子、紧张的样子、可爱的样子。
“呵,说什么不要碰我。这个可笑的女人,我是不是该碰她,她才满足。”
“别说了,知葵。”浅目推推眼镜。“这一点都不像你,难道说,你喜欢上守真了吗。”
“喜欢?”知葵停下手中晃动地银制搅拌棒,轻轻地靠到咖啡杯的边沿上。发出了细小的碰撞声。
“喜欢什么的,那种遥远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画面外的图像中开始出现知葵幼年时的事情。那个时候,理事长的妻子——知葵的母亲大人背叛了知葵和理事长,爱上了一个狂热的美术家。知葵还依稀记得当初她跪在母亲的腿边哀求她不要离开。可是母亲依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去了一个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理事长是那么的沉默,沉默到居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去挽留。
后来,理事长带着已经长大的知葵来到理昂若。两人站在学院最高的地方,理事长指着那片遥远的星空告诉知葵,她的离开就像是那片未知的星空。因为太遥远了,所以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与其伸出手去乞讨一颗不愿望着你的星尘,不如留在最重要的人身边建造一个光芒的国度。
“最重要的人?”知葵望着高大英俊的理事长。
“是的,那个人就是你——知葵。”理事长温柔地抚摸着知葵的头发。
从那以后,知葵一直很努力的帮助理事长,成了理昂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画面回来。回忆停止。知葵低下头沉默起来。
“所以说,喜欢什么的,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小事罢了。”知葵抬起头。又握起咖啡杯里的搅拌棒。
“唉。”浅目伸出手去握住知葵的咖啡杯。“需要我帮你热一下吗,用异能。”浅目还是常常在这种小事上坚持使用他能够改变和控制温度的异能。
“随你。”知葵把搅拌棒拿起来叼在嘴里。
可人匆匆忙忙地来到在咖啡吧的门口张望着,在看到了浅目和知葵后立马冲了过去,正在装点着盘饰的提姆被可人吓了一跳,眼看着手中的盘子马上就要掉落到地板上,碎成一片。
如急刹车般的可人回过身使用异能提高了速度,干净利落地从提姆身后接住了盘子。
“好险好险。”说完后又焦急地去拉住浅目的胳膊。“快跟我走,救救星次!”
“怎么了?”浅目和知葵不紧不慢地走着。
“昨天,守真问我有没有可以不被打扰的地方。她想要跟那位羽拓好好谈谈,南面的室内游泳教室不常有人去,因为我们都去露天泳池。所以我就告诉了守真。结果……”
“结果怎么了?”异口同声问道的浅目和知葵互相望了一眼。
“结果星次说他要躲在里面窃听,他想了很久不知道待在哪里好,说是要躲在水里。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是他真的去了!而且我从外面看了几眼,那个羽拓好像正在对守真做越轨动作,怎么办?”
“你到底是说守真怎么办还是星次怎么办。”浅目无奈地问。
“总之。都该怎么办好?万一星次冲上去,守真不是很尴尬?如果他们正在做那种事情的话。”可人纠结地抓了抓头发。
“你以为我会允许校园里出现这种事情么。”知葵突然展开双翼,抓起可人和浅目朝着南边飞了过去。结果可人和浅目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被知葵先扔了下去。可人被知葵的一句“重死了”气的不轻。
说起来,守真为什么那么轻呢?她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知葵的脑中又浮现了守真的样子。
“糟糕了。”浅目拍拍身上的灰指了指草丛后面。
在纯白色的长形椅上,有两个人亲密地躺在一起。那是守真和羽拓的身影。从上望下去的话,羽拓修长的身子仿佛覆盖住了瘦弱的守真。
“羽拓,等等。”守真试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羽拓。
“有什么关系,你一直很想我,对不对。”羽拓捧起一缕守真橘红色的长发。
“可是,我们还从没有谈论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听过对方的告白之类的。”守真知道她只是口是心非罢了,因为她期待着来自羽拓最温柔的告白。
“傻瓜,告白这种事情都是对喜欢的人说的。”羽拓呼出的气息喷在守真的脸上,有些热乎乎的。
守真听着这句话,轻轻松开紧缩的肩膀,像是放弃了心跳的期待。没想到等来却是羽拓惊人的一语。
“可是——你是我最爱的人。”羽拓随即吻住守真的手指。
若不是察觉自己现在正在这个人的怀中,若不是跟他靠的那么近,若不是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守真一定不相信这个动听的声音已经爬进了她炙热的心脏,抓住了她的灵魂。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
“这是再次相见的吻。”羽拓用拇指滑过守真温热的唇。
一阵风忽然涌进被弹开的玻璃门,钻入幽暗的屋子。
“这个浪漫的戏码可以停止了吗?”知葵从草丛后走到落地窗前,踏过那扇玻璃门,高傲地迈进了屋子里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羽拓双手撑住长椅的扶手,侧过头来。
“校园里禁止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吗。”知葵扬起下巴。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禁止的?也就是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了吗。”羽拓冷漠地笑了笑。
“这里没有我的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知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涣散的光。
“哦?有意思,那你就试试吧。”羽拓慢慢站起来,扶起了满脸通红地守真。
“还有你。”知葵指着守真的手又放了下来。“物以类聚的人。”他低了低头,然后又重新用冷漠地目光注视着守真和羽拓两个人。
碧蓝的泳池折射的影子在高阔的天花板上恍恍惚惚的。使原本就幽暗的屋子显得诡异。原本离知葵有十步之遥的少女用大家都还来不及察觉的速度移动到了知葵的面前。
“啪!”
反应过来的时候,知葵感觉自己的左脸有点灼热的疼痛。眼前的少女急促地喘着气,挥过来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
知葵身后的可人和浅目都轻声惊呼起来“难道这是守真的异能?”
可人的心里有些地兴奋,但是看到现在的状况又不敢轻易说什么,只能小声地说着:“守真居然拥有跟我一样的异能。浅目,你看到了吗?刚才。”
“恩,看到了。”浅目望着愣住的知葵。
“你……”知葵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远去的人。至今为止,只有他的母亲对他这么做过。
守真恍然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知葵的面前。她放下有点微痛的手。不知所措地看着知葵。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好像发不出声音。
“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守真的肩膀颤抖着,哀伤地望着知葵。
最讨厌。
我这种。
我被讨厌了吗?
母亲大人是不是一直讨厌着我的存在,所以才能那么轻易的离我而去?
知葵感觉自己陷进了深深的暗流,宇宙中的一切都在拼命地倒退退,倒退着。一切像是安静地回到了光与暗的罅隙去。
“你们给我记住。”这个停滞的局面有点悲伤,知葵张开双翼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
守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可人和羽拓都疾步走去扶住守真。
浅目在一旁地看着离开的知葵,对着可人无奈地说“星次到底怎样了。”
“糟了!”可人着急地捂住头看向无数花坛后面的水池。星次已经浮在了碧蓝的池子里,像是一具优雅地尸体。
“星次!”浅目立马脱掉西装上衣,拉掉脖间的领带,跃到池里把湿透了的星次轻轻地抱了上来。没想到星次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轻,像是个瘦弱的女孩子的一样,浅目这么想着,忽然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可人赶紧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星次的脸。
“等等,他怎么好像没气了?”浅目把手轻放在他的脖子上。
“什么?那怎么办?快点给他做人工呼吸!”可人推着浅目的肩膀。
“那个,星次为什么会在这里?”守真还是担心地过来看了看。
“……”可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之,先救他比较重要不是吗?”羽拓冷静地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的紫色霞光,夜晚就要到来了。
“浅目!你来吧!这里也只有你可以了,而且你们又住在一起!”可人坚定地望着浅目。
“哈?”浅目看着奄奄一息的星次。脑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那,他醒了以后要对他保密!绝对!”浅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可人摆出OK的手势,催促着浅目快一点,救人要紧。
窗外的风渐渐静止,淡紫色的霞光贴着墙壁,连结起一副斑斓的幻觉之作。
浅目闭上眼睛,抬起星次的下巴,把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