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移。”不理会抄衣的妄言,玖明带我们转移到大厅,其余人也都陆续到来。当然,也包括抄衣,不过唯独她被保护大厅的结界阻隔在外。
“你们还不明白吗,现在这种毫无阳光的地方,正是皿次大人的天下!那位大人是最强大的,已经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你们还在等什么,现在跟我走,去为皿次大人效劳——不然,我回去后,那位大人就会来让你们消失。来吧,选择我,就是选择通往荣耀的捷径啊……”就像按照套路一样,抄衣在结界外发表着有些劣质的长篇大论,可惜了那颇具蛊惑力的声音——这干巴巴的不知能不能算得上是“游说”的话,被大厅里的众人自动过滤。
“……哼,真傻,不随潮流,‘周围都这样做,你还独自坚持着什么’,会吃亏的哦,哈哈哈。”被完全无视掉的抄衣,终于不再继续说下去,留下一串恶搞型动漫里典型的反派三段笑后离开了。
但不管怎么说,异形污染的威胁还在,看大家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我不禁小声问玖明:“抄衣走了,那个据说很强大的皿次会来么?”
“呵,这个,谁知道呢。”玖明也是一脸的满不在乎,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大厅里的轻松气氛就好像已经知道“赢定了”一样?
扫视一圈,看到行云向这里走来:“哈哈,你是在担忧吗?”带着爽朗的笑容,他的手啪的拍在我肩上。
“嗯?不过你们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啊,那个见不得光的皿次,来这个以精神力支撑的世界,已经也成为靠精神力的支撑的存在了,请了上古神兽回来的女神轻松就能解决的,放心吧。”
“哎?你说什么——女神回来了?”我看看行云,又看看玖明。
“马、上、哦,玖明大人没告诉你吗?”
“玖明!”有些生气瞪着身边这个悠闲的家伙。
他却移开了视线,歪过头来,发梢蹭到我的面颊,假装无辜的语调:“我刚才就是去告诉你的,谁让你说那么讨厌的话,错过了机会,被抄衣抢先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来到大厅后不是可以说了么——真是的,害我一个人在瞎紧张。
“你——”生气的话却被堵了回去,因为这时流水走过来问他:“玖明大人,我们差不多该行动了吧?”
“嗯。”玖明点点头,然后转身对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就没认真生气,更被他这微笑打败,我也笑起来。“好,等你回来。”说完,又对他身后的行云、流水、司妖挥挥手,“还是要多加小心哦。”
“大小姐刚才的表情还真是多变呢,嗯,果然是让人百看不厌。”耳边响起胥焕的声音,我收回盯着大厅外的视线,看到他和能言已经站到我旁边。
虽说不至于像玖明说的“十句话九句半是假的”那么严重,但与胥焕对话,自动忽略那些无谓的东西才是正道理:“刚才抄衣以那样子出现,就是说已经离开擅变了吧……擅变还没回来么?”
“刚刚回来了哦,啊,大小姐还真是心地好,这么关心她。”
“嗯?怎么没看到她呢……”我又看了一圈大厅,确实没有多出一个人。
这时,能言的清爽少年音响起:“那个……大小姐,擅变的话。就在这里——”说着,他闪到一边,身后的椅子上躺着一只火红的狐狸?
眼睛紧闭,是昏过去了么,看起来身体还有着呼吸的起伏,微微蜷缩着,惹人心生爱怜。能言继续为我解说道:“擅变是刚刚才回来的,因为被抄衣附过身,精神力大量消耗,就算是狐狸的形态也难以维持行动了——同时,受到抄衣污染,一段时间内,无法接受公子的精神力来自我恢复。大概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一段时间内无法为公子所使役,反而可能让污染连累到公子,昏迷前竟然要求公子解除契约……”
这种情况,胥焕是不会同意的吧——他的脸上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慵懒,看不出想法。桐森走过来,小心地从椅子上抱起擅变,就像捧起了一团温暖的火焰:“虽说公子不爱任何一个人,但公子却爱着所有人。擅变就先交给我吧,待我们五位守护者为她重新调理,排出污染后,再送回来。”
第一次看到胥焕那么恭敬地对人鞠躬:“哪里哪里,桐森大人,才是爱着所有的存在呢,区区一个使役执行者,还要有劳您如此费心。”若不是已经知道桐森的身份,看到他向一个小女孩模样的人施礼,我一定会以为出现幻觉了。
为防受到牵连,我们被告诫在结束前不可以离开大厅的结界。大家都表现得很放松,同玖明他们一样是“胜利在握”的感觉。可我的心里还是有着忐忑和担忧,在阳光照亮外面之前,时间是那样漫长——无尽的夜,何时才是破晓?
坐着坐着,莫名其妙地困起来,眼皮沉得睁不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倒去——被扶住了……是玖明回来了么,我极力睁开眼想看清旁边的脸,浮云质感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看来他们消耗了不少精神力,多亏了有你在啊,外面天亮了……”好听的声音加快了我通往睡眠的脚步,天亮了……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成功恢复了吧……
安心之后,我沉沉地睡去。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我看到了姐姐,她依然美得令人折服,而在她身后站着三座雕塑般的存在,看不清形象……之后,不断变换的画面中,似乎还看到了忙碌的玖明、行云、流水、司妖,然后……轻微的颠簸传来,嗯?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片栗色,还有漂亮的墨绿和金棕,和玖明的瞳色一样……咦?这不就是:“嗯……玖明?你要抱我去哪里?”
“啊,你醒了。送你去房间休息呀……没想到会需要消耗这么多精神力,而且还是消耗的你的精神力……”
“嗯,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能为这个世界恢复正常做点贡献我觉得十分开心。”
“啊,这个世界恢复正常了,你帮了不小的忙呢。”玖明你也意外的坦率起来了呢,看吧,带我来对了吧。
我跟他提起了刚才做的梦,玖明说我看到的“三座雕塑般的存在”是女神去遥远的上古神兽的空间请来的三位神兽:貔貅,轻松打败大量异形在此仿造的普通存在者;饕餮,吞噬污秽清理战场碎片;麒麟,为被污染控制的存在校正扭曲,认可真正的女神。
玖明刚说完,我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惜大量消耗精神力导致的困倦让我再次昏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朦胧的视野里,坐在床边的他被阳光晕染地模糊而不真实,只听见他低缓的声音难得温柔地说:“我回来了。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嗯,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已经精神充足了哦。”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毕竟那才是你生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