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个刘阏于,虽然这事在宫里人所周知,但是你看看又谁敢像你这样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我和刘彘的面!
“临江王见笑了,这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耳朵,我陈阿娇做过什么,还真不用你来说教!”我顿了顿,轻轻扬起云袖,“临江王为何不在自己封地?没有天子传召,诸侯王不得进入长安,临江王好大的本事啊!”
“陈阿娇,你···”看着刘阏于突然色变,刘阏于一直仗着栗妃和太子,不愿前往封地,而栗妃也因为疼爱幼子不肯让刘阏于离开,但是她这个幼子能呆在她身边一辈子?今天我就要刘阏于滚出这长乐未央!只要他出了宫,我倒要看看栗妃有多大本事保住他,三年之内,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他刘阏于就会死得不能再死!
“临江王,阿娇有事,就先告辞了,这宫里,人多、口杂,临江王还是小心些来得好啊。”我猛地一甩云袖,拉上刘彘,就要转身离去,想了想,这临江王是个蠢人,人常说面对脑残,还是不要让他靠近来得好,“临江王,我陈阿娇身为堂邑翁主,现在更是胶东王妃,若有人敢欺负我陈阿娇的人,临江王可要帮帮我,我定要那人死无全尸!”
说完拉着刘彘作势要走,被这个三百五十六污染过的空气总是让人恶心的,如果能就此离开也不错,但是就我对这个刘阏于的了解,他肯定会动手的,这个从小被保护得太好的皇子,简直不像流着大汉刘氏皇族血液的孩子,他的兄弟姐妹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了,即使是今年刚满六岁的刘彘都比他高明太多了!
“陈阿娇你给我站住,我当年可以一脚把你踢出高门殿,今日还会怕你小小的胶东王妃!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竖子尔敢!!!”我回过头,果然是蠢货,高门殿的那一脚一直是我心中大痛,他居然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先是被野猪压个半死,出门有被这该死的贱狗挡路,我不发火,还真当我是个泥娃娃了啊,谁都来捏两把!也不怕断了他自己的手,送了他自己的命!
“我有何不敢!陈阿娇,你再得父皇和祖母的宠爱有什么用,你只是个小小翁主,家中食邑不过1800户,你母亲居然还好意思来向哥哥求亲,你也只配嫁给胶东王这样出生低贱的皇子!”刘阏于满脸的得意,尤其是看着他身边的宫人那副战战兢兢地模样,“陈阿娇,我当年可以因为看你不顺眼把你踢出高门殿,今日就可以把你踢出长乐宫!”
我看着那刘阏于色厉内荏的摸样,我明明就知道这个蠢货,也就会吠叫两句,还不如当日漪澜殿中的那一群猎犬!但是,我还是气的浑身发抖。
我陈阿娇在这长乐未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了?刘阏于,反正为了太子之位,我一定要扳倒你栗家,我们就骑驴看成本——走着瞧!要让你过舒服了,我陈阿娇就死给你看!哼,只是可怜这些宫人了,只怕明天的太阳,他们是看不见了····
栗妃怎么会放着他们听了不该听的话,还能在这宫里喘气呢?
“临江王,我陈阿娇就站在这里,你要踢就只管踢!我陈阿娇还怕了你了?”我想清楚了个中利害,自然也就定下心来,今天我是一定要让刘阏于动手的,只要他动了手,我就有本事让他们一家子狠狠的摔一跤。我已经不是那个刚刚进宫的陈阿娇了,而栗妃,也不是那个荣宠无双的栗妃了!
刘阏于一听我激将,果然几个大步向我冲了过来。
我越发来劲,“来啊,我堂邑翁主陈阿娇!就在这里等着呢!”要的就是你打我,你打了我,你母亲栗妃就不好过了。当真是瞌睡一来就有人送枕头,栗妃,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刚算计了我,我堂邑候府自然也不会傻看着。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刘阏于出脚。栗妃,我会让你们一家人,百倍的来偿还我这一次的痛的。
“不要!!!!”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礼仪,尖声大叫!
就在刘阏于的脚踢到我的瞬间,刘彘猛地扑到我身上,我可以闻到到刘彘身上浓浓的奶香,我可以感觉到刘阏于那凶狠沉重的一脚,隔着刘彘小小软软的身体传过了,很疼,很疼,闷闷的痛着,连心,都有些疼了。
“嗯···”我被野猪就这样压在地上,却第一次不觉得他很重!
野猪···彘儿···其实抱着,很舒服。
“啊···我杀了你!”刘彘,一手撑地,猛地翻身冲起,“刘阏于,我杀了你!”
我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呆呆的看着,连刘阏于一半高都没有的刘彘,就这疯叫着冲上去,乱打胡踢,刘阏于只一只手就制住了小小的刘彘。
刘阏于只一把就抓住刘彘的发髻,扬手就是狠狠的几巴掌,轻轻一丢便把小小的刘彘丢在回廊一角。
六岁的刘彘,实岁才五岁,面已经十六岁的刘阏于,他不害怕吗?
我慢慢的走到刘彘身边,“彘儿,阿娇等着你来保护!”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在这悠长的回廊盘旋······是什么让我说出那样的话?是谁在控制我的身体?我是,怎么了?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空洞的瞪大了双眼,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但是却什么都能感觉到,包括刘彘衣袖下颤抖的手。我看着自己,轻轻的用那华丽的云袖拭去他嘴角的鲜血,为他整理衣袍。
我木木的看着刘彘慢慢的站起来,不用我扶一下,就这样靠着他自己弱小的身子站起身,“阿娇,我做事的时候,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我会保护你的!”刘彘微微的笑了,眼神清亮,看上去是那样的柔软,就像冬天温暖的、带着阳光的香味的被窝,让人依恋,就像那天在漪澜殿···
听着那样轻软的声音,看着他那样狼狈的笑容,我慢慢回过神。他的发髻已经散了,头发就那样乱糟糟的披散着,我忍不住微微的笑了,我想给他一样的温暖,“彘儿的发散了。”轻轻握住他的一缕发丝,不像我的那样细软,他的头发就像乌金软线一样冰凉柔韧。
“胶东王,不敬兄长,王夫人出生低下,也不该让你如此没有教养!”刘阏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那样猖狂,那样得意。
“阿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漆黑如墨的双瞳定定的看着我,那是他的承诺。
“彘儿,等会阿娇给你梳头。”我懂的,我会安静的等你回来,不管你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我都会安静的等你回来。
“呀·····”我静静的站在刘彘身后,看着他冲杀,小小的身躯,一次次的扑向他那个高大的哥哥,每一次被甩开,就会更冷静更刁钻的攻击。
我不着痕迹的朝身后摆了摆手,让暗中随在我身边的人不许出手,之前我不让他们出手,是为了设计栗妃,但是现在,我相信刘彘····
“你···胶东王···你待如何?”刘阏于果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刘彘第六次被他甩开,他被刘彘弄伤了右手就吓成这样了。
我鄙夷的看着刘阏于那副痛的不行的样子,刘彘比他伤的重多了!不过也谢谢他,让我可以好好看看,刘彘到底有多少本事,多大潜力,而我值得为他付出到多少!
“本王,要临江王给本王的王妃下跪认错!”刘彘默然屹立,我看着他还很稚嫩的背影,很安心,不论将来如何,他现在值得我去善待,他还没有负我,我凭什么伤他?
“你····你你···胶东王···本··本王是··临江王···你的哥哥!”刘阏于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刘彘,竟然失态若此——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不管你是谁,阿娇是我的王妃,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她!”
“····休想····本··本王是你的兄长···大汉的王···你···”我看着刘阏于的丑态,实在可笑,他也配姓刘?就这点胆子,连指着刘彘的手指都在颤抖。
“啊——放——放手”杀猪一般的惨叫刺痛了我的耳膜,刘彘刚刚分明是掰住了刘阏于那只颤抖的食指。我皱眉,嘴唇无声的微微开合,梅姨能读唇语,我要她去料理好后面的事情。这临江王要是真有什么事,只怕我也野猪也不会好过!
“临江王,”事已至此,我只能先开口言和,以后在做打算,“今日之事你大可跟皇上和栗妃说,我也自可以和太后说,你我身边的宫人都是人证,我们就再看看你是不是能像当年在高门殿一样,得意!”
“你···陈阿娇···啊···”不用怀疑刘彘那个坏包又使劲掰刘阏于的手指了,我到不怕刘阏于痛,我只怕刘彘把事情弄得太麻烦了。
“彘儿···”我正待开口让刘彘回来。
“太子驾到、栗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