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八帝君齐聚长安,竟然只为得围困一个白发老者。却说那白发老者俊朗似仙,鹤发童颜,手中执着谪仙剑,豪壮叫阵。各位看官难免心中疑惑,明明号称九帝君,为何这里却只说八位?这白发老者又是何人?且待这故事娓娓道来。
却说泽仙翁、天武侯与那铁塔般汉子迫于那白须老者气势,一时不敢上前,却是向来沉稳的火君侯第一个上前应战。泽仙翁与那铁塔汉子对视一眼,口中道:“仇师弟离火气劲霸道威武,确是这先锋不二人选。岳师弟,你觉得如何?”那铁塔汉子口中道:“以我山太岁岳千仞来看,仇师兄当仁不让。”火君侯心中满是不屑,也不望两人一眼,只从怀中掏出一物,端端正正放在了地上。众人看去,竟然是座灵牌神位,上书:“爱女仇香之灵”。只见仇冲单膝跪地道:“香儿,为父无能,当年不能替你报仇雪恨。今日便舍了这皮囊与这老匹夫拼个你死我活。”说罢缓缓起身,拔出腰间金乌短剑,道:“老匹夫,出招吧。”
天武侯呼延贲见得火君侯上前,心中甚是担忧,下马取出一柄金色长刀道:“与这等妖人对敌,不必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我与仇师弟一起上吧。”火君侯目视天武侯,眼中满是感动,但开口道:“多谢大师兄,但某与这老匹夫仇深似海,今日为我妻女报仇是某夙愿。今日好不容易以这谪仙剑引得他现身,万望师兄成全。”天武侯道:“师弟自家小心谨慎些,这妖人虽在破关时日,但仍不可小觑。”火君侯含笑颔首道:“多谢。”持剑便向前走去。天武侯下令道:“若见火君侯任何闪失,众军务必舍身相拼!后退者斩!”一众士卒都是呼延贲旧部,团结如一,大声应道:“谨遵军令!”
那楼上老者见着火君侯只身近前,口中笑道:“冲儿仍是当年心性,豪勇而少慎,二十年未见,不知你这离火之劲火候如何?”火君侯冷冷道:“自当日一战,仇冲无时不在苦练火劲。只为得今日一战。”“好好好,且使出来让为师指点一二。”老者哈哈大笑。火君侯面目一紧,口中已暗念口诀,手中金乌剑越见赤红。火君侯每走得一步都极为缓慢,目睁圆瞪,便如每一步都承受着莫大的苦楚,强抑着感情一般。眼见离得那楼还有一箭之地,火君侯突然发声怒吼道:“还我妻女命来!”吼声之中纵身而起,剑指所向,竟然激射出一只烈焰雄鹰,直扑那老者而去。那老者言笑如初,眼见那火鹰在空中拖弋出一道极长火痕,迎面撞了上去。
楼下天武侯、泽仙翁与山太岁三人看得如此威力,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好,惊诧这二十年时间,火君侯的离宫火劲精进如斯。突然只见得烟尘散去,却见得火君侯跌坐在地,那老者左手单臂扬袖遮面,竟然毫发无伤!想来这老者竟然只用一只衣袖便挡下了这火劲!但是火君侯却为何跌坐在地?
众人望去,只见那老者狂笑声起,放下左手衣袖,右手中却握着一物。“是金乌神雀!”泽仙翁眼尖,发声喊道。那老者笑道:“傲火魔鹰之中暗藏金乌神雀,这果是一招妙招。老夫若大意得分毫,只顾击杀那魔鹰,必然中了那鹰羽下暗藏的金乌神雀攻击。可惜可惜,这般妙计瞒得天下人,却瞒不得我道一居士。你与这金乌异形同体,如今当也痛苦万分吧。”山太岁低声道:“仇师兄的金乌神雀威力无穷,为何这妖人毫发无伤?!”火君侯吐出一口鲜血,含恨道:“老匹夫已经练成了‘谷神不死‘。。。。”“谷神不死!”天、泽、山三帝君同声发出惊呼。道一居士哈哈大笑道:“不错,尔等鼠辈,算准老夫此刻正是周流六虚功三十六载一轮回的大破关之日,当有七七四十九天的真气紊乱。不料老夫却在这大破关之前练成了’谷神不死‘。天命如此!”原来这“谷神不死”出自道德经,道家喻之人空若谷,中空无物,气息出谷,自有先天之气来填补充盈,达到不死不尽的地步。道一居士本是道家高人,年少奇遇,习得这周流六虚之功,将道家先天八劲:乾天、兑泽、离火、震木、巽风、坎水、艮山、坤土择天下各行各业翘楚奇才授之。如天武侯是武人,火君侯是王室,风探花是文人,土郎君是匠人,泽仙翁是医士,山太岁是猎户。。。连同道一居士自家,并称九帝君。但他这周流六虚功上应天地,每三十六月便是一次小破关,每三十六载便是一次大破关。破关之期,小关四十九个时辰,大关四十九日,破关期间内劲紊乱,极易走火入魔,但一朝破关,功力却是更上一个层次。而这三十六载大关若有得天地间神器之灵相助,便可缩短期限,故而八帝便用谪仙剑诱道一居士现身。
道一居士大笑道:“老夫名号道一,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而,老夫便是这大道所生,便是这天地之道!尔等岂敢逆天而行!”泽仙翁皱眉俯身对天武侯道:“这老匹夫虽是练成了’谷神不死‘,但凭老夫多年行医经验,观其面上气色,正是虚中不实之相。当下你我四人联手,也不无胜算。”天武侯颔首道:“也只能如此。”手中提起金刀,纵开豹隐马,朗声道:“妖人莫要猖狂!今日无论于公于私,皆留不得你性命!”道一居士看了一眼道:“好一匹豹隐马,好一柄乾元刀!呼延,你也效仿仇冲来受死么!”泽仙翁大声道:“我等联手,一拥而上,好歹取了这恶人性命!”呼啸间,泽仙翁纵开乌翎鹤,手中握着一只墨竹钓竿,山太岁持起俩把大斧,向前冲了过去。
天武侯指挥军士救下火君侯,骑兵分作两支,合围了过去。道一居士狂声大笑,仍坐在原地道:“尔等渺若草芥!徒来送死!”只见他大袖一挥,忽然那几骑争先的骑士,突然面前土壤暴涨,宛如怪蟒一般向上聚拢攀升,突然一卷便将马匹骑手都盘绕在内。众人惊魂未定,只见那楼外水池中跃出无数水箭,直射向那被缚骑士,箭箭穿心,方才化作流水,那些骑士未曾痛呼只字便惨死在了那里。那人马尸首淌下的水滴竟然凝结成冰,整个尸体宛若一尊尊怪异的冰雕。
山太岁看得如此情形,口中喃喃道:“坤土气劲。。。坎水气劲。。。乾天气劲。。。三劲合一!这。。。真是夺天地造化啊。。。。”天武侯看得这番景象,眼见得那些出生入死的部下惨死,心中怒气徒增,将乾元刀一刀插入地中,大喝一声:“九天寒气!“只见自那乾元刀散出重重无匹寒气,将地面与水池都凝结成冰!道一居士见之抚掌道:”不愧我八弟子中最具大将风范者!这一记‘九天寒气‘用之大妙!但你仅凭这般手段便想擒得老夫却是痴人说梦!“
泽仙翁一拍乌翎鹤,那鹤仰首长鸣一声,一抖身躯,数十片乌黑翎羽向道一居士射去!道一居士只顾着与天武侯厮杀,并未觉得这泽仙翁突下杀手。原来这乌翎鹤本是稀罕灵兽,泽仙翁自幼又以天下毒物喂食,这鹤儿便诸身上下皆是剧毒。更兼天生性狠好斗,却是泽仙翁一大绝技。这乌鹤翎无声无息眼见将至道一居士脊背,突然那白须老者便如脑后生眼一般,撤下左袖去迎那乌翎。眼见得道一居士周身大袍无风自动,将那乌翎左进右出,竟然直奔山太岁而去。
那山太岁怎么料得道一居士‘谷神不死’之功如此了得,眼见得乌光一片,也不容分辩是何物,便忙祭起自家绝学。只见那被天武侯寒冰冻住的地面吱嘎作响,自地下钻出一条巨蛇!细视之,那蛇竟然以泥土为体,岩石作鳞,竟然是一条石蛇!那蛇行进如飞,将山太岁护了个滴水不漏,那乌鹤翎都直刺入石蛇体内,没去尾端。
道一居士笑道:“‘九天寒气’‘乌鹤翎’‘守山灵蚺’三大绝技也不过尔耳。”这三样都是三人成名绝技,不料在这道一居士面前竟如儿戏一般微不足道。道一居士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看为师这招如何!”说罢,只见得道一居士身旁金光暴涨,刺眼夺目,人难直视。天武侯大喝一声:“诸人小心!”众人慌忙各运气劲抵御。
待得金光散尽,众人一看,哪里还有道一居士身影?!天武侯纵身上去,只见道一居士端坐之处血污一片。跌足大叹道:“中了那老匹夫奸计了!他周流六虚大关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