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鹤鸣在狐狼寨中方坐定,便听得有族人报告,说有的外敌入侵。
徐鹤鸣闻言便看那狼御前神色,只见他不慌不忙,颇有大将之风。原来这狐尾泽中,争斗本是家常便饭,更兼得如今之势,洛河图大军将至,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泽中强大点的,便是日夜谨慎,弱小些的,几乎都是枕刀戴甲而眠。只恐这夜半便遭了人毒手。
狼御前下令道:“来啊,随我出去看看。”一众狼族得令,各持器械而来。狼御前扭头对徐鹤鸣道:“你便在此小坐,容我看看就来。”徐鹤鸣面上一笑,微微摇头道:“在下虽不才,也略晓得些刀剑,权且出去,也许还能为头领助拳一把。”狼御前道:“既然这样,那也好。你就随我一同出去看看吧。”徐鹤鸣应声而出,手中却是手无寸铁。原来这徐鹤鸣自下了昆仑,身边就不曾带着佩剑,只有背上那柄神木无锋剑。他本是并非情愿,这无锋木剑如何斩妖除魔?但是师命难违,他又是言出必行的谦谦君子,既然应得玄牝,必然就如实去做,绝没有半点虚妄。
众人出得寨去,却见小径上蜿蜒来了一众人马,但看去皆是衣甲不齐,身上带伤,哪里像是来攻寨的?分明却像是一众败兵残卒。狐千岁眼尖,一眼看出当先一人,吃惊喊道:“参药儿,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原来那一众人正是那长白参客,为首一个黄须老儿,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嘴边长着一颗瘤子颇为醒目。走得近了,才发现那黄须老儿参药儿满面颓色,额头上竟然还挂了彩。此刻却是狼御前吃惊,走上几步,一把搀住参药儿道:“参老哥,你怎么落得如此田地?是谁那么大能耐,竟能伤的了你?!是七星还是十二仙?!”参药儿口中不言,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连那瘤子也是随着脑袋摆了几摆。
狐千岁道:“参老怪,你怎么从你的雪参寨来了此处?”参药儿闻得此言,抬头看了狐千岁一眼,道:“别提了,以后这狐尾泽中,再也没了我雪参寨。”狐千岁吃惊道:“怎么可能?!我兄长自你这里出来还不到半日呢!谁有这般能耐?能再半日里便拔了雪参寨!你不是还有熊鹿兔雕四参客么?”只见参药儿背后走出一个长面羊须之人,口中道:“败了。。。全败了。。。”狐千岁认得这正是雪参寨四圣中的鹿参客,便问道:“老鹿,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鹿参客道:“在狼头领离开不到一个时辰,我雪参寨前便来了一拨人马。一战下来,熊参客被剥了皮惨死寨前,雕参客被刺瞎双眼含恨自尽。兔参客所幸没出战,我走得快些,只捐了一条手臂。”说罢,将一只右膀提了起来,果然,自小臂以下俱是被人斩断了的!
狼御前沉下脸色道:“鹿兄素来称为‘追风神鹿’,这脚程便是与谷中十二仙相较,也是不相伯仲,谁却有这能耐?能追上斩你一臂?”狐千岁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一万还是八千?”参药儿苦笑三声,道:“错,你错了。”狐千岁道:“那是多少?”参药儿满面俱是沮丧,只吐出几个字:“不足百人。。。。”这雪参寨素来是狐尾泽中大寨,寨中参众足有三千有余,竟然在不足半日里被不足百人之众杀得崩溃,却是如何匪夷所思!
徐鹤鸣久久不言,忽的开口道:“对方可是行为怪异,不似常人?”参药儿忽然眼中一亮,盯着徐鹤鸣看了许久,道:“不错。。。对方让我感觉甚是怪异。”狼御前知他看出些眉目,道:“徐兄可是看出了些来历?”徐鹤鸣道:“来历谈不上,但瞧着这些参客身上伤痕中隐约带着黑气,想是并非凡人所伤,必是妖孽所为。”“妖孽?!”狼御前仿佛听到极为怪异的事情。徐鹤鸣道:“或者,便是通妖术之人或中了妖术之人。方才参前辈说那些来人举止怪异,想来定是中了妖术。”说得此处,忽然一人跳出来道:“没错没错,我听得仔细!”众人一看,却是个矮小之人,只见得天生兔唇,极似只野兔,却正是兔参客。这兔参客不擅格斗,但却天生顺风耳,能闻十里内外。兔参客道:“战斗之时,那些诡异士兵从不言语,但凡战争厮杀,我却从未见过如此安静得可怕的。我只听得那领头的年轻人唤这些士兵作‘印魂死士’,每当战斗他只口中念道些我听不懂的话语。”徐鹤鸣道:“你可听到那年轻人名字?”兔参客道,我偶然听得一名将领唤他作:“罗仙师。。。。。”
却说秦玄在天工琅琊殿外树上,偶然窥伺得泽仙翁常百药与巨门仙、天梁仙暗中来此,正看得仔细,却发现一个身着西谷玄黑衣之人来与他们接头。巨门仙嗓门大,秦玄分明听得他道:“那叫秦玄的小子可曾交代了先天八劲?”正要仔细听去,却发现天梁仙怪罪他声音过响,只压低了声音交谈。秦玄隔得距离远了,却听不得仔细。但却知道,必是与他有关。
说了些许时候,就见得那玄黑衣之人纵身腾跃离去,只留的那三人。眼见得三人归来,秦玄只得压低了声音仔细探听,只望能听到些事物。只听得巨门仙道:“他西谷却不知道,我东谷早有细作伏在此间。他谷中一举一动俱在我等掌握之中。”天梁仙道:“你可别忘了,我等今日来此可不仅仅是来探听消息的。身上还要要紧事物要做。”巨门仙道:“晓得晓得,你莫当我是个三岁娃儿,这般不懂事。”泽仙翁道:“既然如此,我等便抓紧时间赶去,趁着夜色将起,完成了这事,连夜便可返回东谷。”天梁仙道:“这事还全赖仙翁了,我等俱是外行。今日只来权当保镖了。”泽仙翁笑道:“好说好说,若没有两位仙君,老夫也成不得事。”说笑间,却见三人走得远了。
秦玄等得些时间,方才自树上跃下。他拍了拍身上尘土,口中道:“不想这谷中还有奸细。瞧那人身上玄衣七星,当时这天工琅琊殿中人那。这事看来我得早日去和连山叔公,和玉衡星说说去。”正行走间,却发现地上草丛中金光闪闪,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秦玄一时好奇,心道:“难道是方才他们谁不甚丢了些金银?”但转念一想,纵然是金银,也断然发不出这等光亮。他一时好奇,便寻了根枯枝,拨开草丛去看。这一拨却不得了,竟然看见了如此一幕!直把他吓得寒毛俱竖了起来。
只见得那草丛中盘踞着一条赤红大蛇,那蛇头颅呈三角之型,背上俱是斑斓花纹,赤黑相间,一条血红蛇信子时不时吐出。光是一条大蛇本不足道,但偏偏却见得那大蛇面前蹲着一只古怪蟾蜍。只见那蟾蜍通体金黄,便如金子铸成一般,放出耀眼金光。它大小不过鸡子,身上也不如癞蛤蟆一般凹凸不平,反是光滑如镜。只见那大蛇时不时探出头做攻击之状,但那金蛤蟆却视若无物,只是自顾自肚子一起一伏,发出阵阵蛙鸣,一双小眼睛盯着那条赤蛇一动不动。试探得多了,那大蛇不禁有些烦躁,蛇尾铁鞭般一摆,直直朝那金蟾扫去。
那金蟾蜍见得蛇尾扫来,忽地一跳,不偏不移落在蛇尾边上寸许之地。赤蛇本有三大绝技:尾扫,吐毒,尖牙。眼见得一尾不中,张口便是一根毒液水箭射来。只见那毒液呈青绿之色,断然是剧毒无比,秦玄只道那金蟾必是又一跃闪避,却不料那金蟾蜍竟然岿然不动,那一蓬毒液便如倾盆大雨一般激射在它身上了。那赤蛇只道那蟾蜍必死无疑,当下便将一颗三角头颅左摇右晃,只待那蟾蜍失去知觉毒发倒地。这蟾蜍既然如此异样,必也是个异种,这赤蛇是积年的野物,自然知晓这等异种可遇不可求,若能食之,必有获益。秦玄见得那碧绿毒液淋遍蟾蜍身体,只见金蟾竟然闭上了双眼,竟似是享受得很。过不多时,那金色蟾身上的毒液竟然都渗入了皮肤中去了!秦玄吃得一惊,他断然没想到这金蟾如此了得!这毒液虽是致命,但像这等大蛇,蛇毒本是他体内精华所在,这金蟾竟然能够化毒为宝!
赤蛇见得毒液不见效,一时恼羞成怒,张开大嘴便向那金蟾扑咬而去!眼见得那血口将至,这金蝉更是出人意料,一个弹跳,竟然直奔赤蛇口中去了!那赤蛇楞了一愣,但想也未想,便一口将那金蟾吞进腹中。只见得那赤蛇腹部隆起一个小球,飞速向体内游弋。赤蛇初时还觉得疑惑,但突然间竟似发狂一般,拼命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翻滚起来,竟然似得痛苦无比!只见那赤蛇本就力大无比,加之痛苦难忍,更是狂暴异常,一条铁鞭似得蛇尾将周围草木扫断无数。过得些时间,那赤蛇终于不动,瘫软在地,眼见得是没了性命。
秦玄正好奇,突然一声响,那赤蛇腹部竟然炸裂开来!就从这蛇腹之中,钻出一个金色之物,竟然便是那金蟾蜍!只见它口中衔着一颗淡青色物件,秦玄细视之,竟然是那赤蛇的蛇胆!金蟾蜍前足抱着赤蛇胆,张口吞得几下,便将那蛇胆咽了下去。秦玄分明看到,这蟾蜍与寻常蟾蜍有异,它竟然左右前足趾爪不一,左四右五,竟然有九趾!那九趾金蟾吞了赤蛇胆,仿佛心满意足,呱呱连鸣几声,就似一位绝世高手大战之后长啸示威!
这一站虽不是高手之争,却看得秦玄心惊胆战。眼见得金蟾得胜,他便思离去。不料还未起身,突然见得金光一闪,伴随一声蛙鸣,那金蟾竟然跃到了他头顶!秦玄一时惊慌,却听一人大笑道:“偷窥了老夫的九趾金蟾,还想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