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丝一身戎装,犹胜往昔,更显英姿绰约,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我都看的有些痴了。雨丝来到城下便停了脚步,我吩咐道:“放下吊篮,我下去。”
田中子惊恐道:“此行万万不可,若大军顺势而来,你必丧命。”
我笑道:“她是我的好姐妹,她不会害我,还望你通融一二。”
田中子听后,知我心意已决,挥挥手遵嘱下去。同时在城墙上号令军士,不得轻举妄动。我感谢的向他笑了下。
他轻声道:“小姐小心。”
四目相望,未语泪先流。素颜半遮,洗去铅华,唯有真情。
雨丝低低道:“你怎么会在此地。”
“父亲遗愿,长眠利州,遥望西北,我在此为他守孝一年。”
雨丝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这次父王志在必得。”
我笑了,带着哀怨道:“你让我走去哪?长安吗?还是江南?”
“万水千山远路迷,相逢终有期。到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跳舞,绣花,笑谈文学。”雨丝期待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可我给的却是一个否定的回答。“无国便无家,家都没有了,你让我何以安身?”
雨丝有点愤怒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你看我身后的十万雄狮,身经百战。岂是一个小小的利州能够抵挡的。”
“你可别小看了泱泱大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这骆驼还不瘦。你倒是该劝劝你父亲是否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为了这个计划,我们部署了一年,若非一年前武都督守卫的紧,李世民早该死去了。伯父是个真英雄,可惜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我的心被拉紧了,厉声道:“你似乎知道的不少,是谁毒杀了我的父亲?李佑吗?”
“若是李佑,我定会阻止。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家人受到伤害。”
“那是谁?”
“我不知道。”
“傻姐姐,你可知道看到你的到来让我有多心痛。一年前,你曾告诉我你父亲是真心效忠大唐的时候,我还在一遍一遍的欺骗自己,要相信你。”
雨丝的眼泪再度留下,湿了身前一片。
我亦哽咽道:“你们应该打算与李佑里应外合吧,可是你们却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我的存在。”
雨丝不可置信道:“你想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我抽出随身而带的匕首,掀起自己的一片衣角,用力割下,吼道:“我与你的姐妹情谊今日就此结束,战场相见吧。”
说完这一句,我似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我回到城墙的时候,我感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突厥王的大军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安营扎寨。
据说,雨丝是哭着回到自己的军队中得。在下马的瞬间已是晕倒,可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我割去的那半片衣角,不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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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迹。睡梦中得时候鼻子还在不停的抽噎。见到扎木.索尔可斯在侧,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哭道:“父王,她不要我了。”
索尔可斯安慰道:“等我们拿下大唐,给她锦衣玉食,你们必会如从前般好。”
雨丝摇着头道:“我看得出,这次她是认真的。她眼中的绝决和不舍欺骗不了我。”说完俯身再度大哭起来。
索尔可斯轻轻的拍着雨丝的背,安慰着。
雨丝抬起泪眼道:“父王,答应丝丝,不要伤害她,这是丝丝的最后一个要求了。”
“嗯。”索尔可斯哄着雨丝沉沉睡去,望着天涯明月夜,伤感情怀,无限思量。
突然,几声马嘶哀鸣声远远传来,索尔可斯大惊道:“来人?”
一侍卫匆忙而来,索尔可斯威严道:“怎么回事?”
侍卫答道:“有人在马料中做了手脚,现在我们的马都腹泻不止。”
“怎么会这样?”索尔可斯的脸已有了几分变化。回到屋中,披上一件外衣,便随着侍卫前往勘察。
黑夜角落中,一黑衣人阴阴的笑了下,便闪身而去,被黑暗淹没。
灯火通明的马圈中,一匹匹马横陈在地,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索尔可斯怒道:“马夫何在?”
一人答道:“马夫已被人杀了,在此假装马夫的中原人已逃离了现场。”
古人云‘大意失荆州’。如今我却是被摆了一道,索尔可斯嘲讽的自笑了下。
正当此时,一人急匆匆来报,“大王,不好了,公主被袭。”
“什么?”索尔可斯惊慌失措,独自一人挥马急忙往回赶去。
夜黑风高杀人夜,在一个小坡的阴暗处,几声阴厉的笑声传来,“都说突厥王艺高人胆大,兄弟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们是?糟糕,中计了。”索尔可斯嗔怒道。
明暗的牢房中,我笑着对索尔可斯道:“伯父,你看小女这招如何啊?”
“哈哈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索尔可斯面不改色道。
田中子亦拍手道:“这招擒贼先擒王果然高明。只是我却不知你为何能将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准,这招乃是险中求胜的招数。”
索尔可斯亦一脸困惑的看着我,想必心中并不大服气。
我笑着道:“突厥王率领十万大军来袭,又有李佑皇子做内应,小小利州自不在眼里,守卫自然松懈,这就给了我在马料中下巴豆的机会,草原以骑兵为主,马上为战,天下无双,但步兵却平平凡凡,这就是你紧张的前往去查看情况,而我派人袭击雨丝是假,只是利用了你的爱女心切,整个前锋马厩都已下了巴豆,为何你的马没有下呢,这才能让你与你的部下拉开距离,我们安排的人正好乘此下手。”
在我的解释下,突厥王才心悦诚服,我对他的心理活动把握的丝毫不差。正是在我的步步精心安排下,他才走上了这个套子。
一旁的田中子回味了良久,突然用万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大叫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事李佑皇子也有份参与。”
我笑笑的点了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田中子再度陷入惆怅之中。思虑了半天,终究未思虑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便眼巴巴的看向我。
我笑着道:“需要我为了献上一计吗?”
田中子的脑袋似小鸡啄米般的勤快。
我淡淡道:“放了索尔可斯。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田中子道:“这怎么可能,信使都已上路,再追回来是万万不可能的,此事难以掩盖。”我笑着看向突厥王道:“相必突厥王已将那些信使关押起来了吧。”
索尔可斯点点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你的那些信使让我知道你们城中兵力空虚,我才没有多加设防,想明日一早便一举拿下的,看来这又是你的奸计。”
我点点头。
田中子仍是迷糊的问道:“这刚抓了,又要放回去?”
我正色道:“笨蛋,你若告发了李佑皇子,到时两军齐下,纵大唐能打赢,也会有许多人流离失所,你这利州首当其冲。而突厥王只要不进攻大唐,凭李佑的那点势力亦不敢有所动作。”随后我看着索尔可斯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要突厥王答应不再进攻大唐,我便可放你回去。”
索尔可斯奇怪的看着我道:“难道你不懂兵不厌诈,我随时都可以答应你,但我作为一个君王,为了我的国家,我可以出尔反尔。”
“第一点,正是你作为一个君王,言必行,行必果,否则在臣民当中毫无威信可言,你这君王亦做到头了;第二,我相信突厥王是一个一言九鼎的真汉子;第三,若当真你不守信,也得为你草原的子民想想,向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太宗得尽民心,大唐正值盛世,岂有败之理。”我一一阐述道。
“言之有理。”一旁听着的田中子频频颔首点头。
索尔可斯深思了会,道:“吾突厥王有生之年,与大唐秋毫无犯。”
我笑着上前替突厥王解开了绳索,突厥王亦笑道:“丝丝有你这样的好友,不知是她的荣幸还她的遗憾。”
我轻轻道:“祸福相依吧。”
天才微亮,便又士兵来报,说扎木.雨丝拜见利州城太守。我与田中子,索尔可斯一起在厅内等候着。不多时,雨丝便来了,只是一脸的憔悴,翩步微微,泪光烁烁,恰似病弱西子胜三分,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本很惆怅的雨丝在踏进太守府大厅的时候却愣住了。自己的父亲本应该是作为俘虏的,如今却和我相谈甚欢。雨丝莫名道:“父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上前拉住雨丝的手,让她坐定,将一切都尽皆告知。
雨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讶异。
索尔可斯自嘲道:“人老了,一代长江后浪推前浪。”随后看向雨丝道:“丝丝,父亲已经打算退兵了。”
雨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道:“丝丝替草原的万民感谢父王。”
索尔可斯叹息了声:“我老了,回去之后,是该替丝丝找寻一个好的夫君了,草原的子民在丝丝的统治下定会过上更繁荣的生活。”
我未料到突厥王竟有如此之想法,只能宽慰道:“伯父不必妄自菲薄。”
索尔可斯笑笑,不再言语,起身向我们告辞。